第51章 流沙擒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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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河的風是混著毒的。
不是流沙河本身的水腥氣,是甜膩得發苦的香,裹著細沙,粘在人鼻尖上,吸一口都覺得肺裏發沉。
王勃勒住祥雲的韁繩時,低頭就能看見河畔那片望不到邊的罌粟田——紫紅色的花瓣張得放肆,花萼裏凝著乳白色的汁液,被正午的日頭曬得半融,順著花莖往下淌,在沙地上積成小小的水窪,泛著詭異的光。
“副院長,前麵就是豬全能的大營了。”王朝勒住祥雲,他指著前方那座紮在沙地上的軍帳群,眉頭皺得很緊,“您看,營門口的哨兵比情報裏多了一倍,連天河分院的製式弩箭都有——他這麽快就把魔昂那繳獲的兵囂用了。”
王勃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大營的黑色旗幟上繡著一頭咧嘴笑的野豬,獠牙上掛著銅錢的紋樣,風一吹,旗幟卷起來,倒像是那野豬在盯著他們看。他抬手按了按腰間的天理院令牌,令牌是玄鐵鑄的,刻著“天理昭彰”四個字,入手冰涼,正好壓下鼻尖那股甜膩的煩躁。
“他有多少人脈,有多少弩箭,都抵不過天條。”王勃的聲音很穩,帶著常年斷案練出來的沉毅,“帶兄弟們下去,按原定計劃,直闖中軍帳。記住,我們是來辦案的,不是來跟他敘舊的。”
馬漢在一旁應了聲“是”,揮手示意身後的二十名捕快整隊。玄色的隊伍在祥雲上排成兩列,腰間的鐵鏈和捕快刀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九齒釘耙的仿製品被陽光照得發亮——那是豬全能的義父豬悟能當年的兵器,如今卻成了辨認他巢穴的信物,想想都覺得諷刺。
祥雲落地時,營門口的哨兵立刻舉起了弩箭,箭尖對著他們,卻沒人敢先動手。一個留著絡腮胡的校尉從營裏跑出來,看見王勃身上的“天理”二字,臉色白了白,卻還是硬著頭皮喝道:“你們是什麽人?敢闖豬少帥的大營!”
“天理院辦案。”王勃亮出腰間的令牌,玄鐵的冷光晃得校尉眯了眯眼,“讓開。”
校尉的手攥著弩弓,正猶豫著,營裏突然傳來一聲喊:“讓他們進來——少帥說了,是故人來訪。”
王勃挑了挑眉,沒說話,帶著王朝馬漢和捕快們往裏走。營地裏的士兵三三兩兩地站著,手裏握著刀槍,眼神卻有些渙散,鼻尖下都沾著點白色的粉末——不用想也知道,是極樂膏的殘渣。有個士兵見他們過來,嘴角流著涎水,嘿嘿地笑,被旁邊的人踹了一腳才閉嘴。
“這些人……”馬漢壓低聲音,語氣裏帶著憤怒,“都被極樂膏毀了。”
王勃沒接話,隻是腳步更快了些。中軍帳就在營地最中間,是一座比其他帳篷大兩倍的黑色大帳,帳簾上繡著金線,撩開時,一股更濃的甜香撲麵而來,混著茶的熱氣,讓人頭暈。
帳裏的景象卻很“體麵”。正中間的帥椅上坐著個人,穿著繡著金線的黑袍,腰間掛著塊羊脂玉,臉上堆著笑,看見王勃進來,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動作卻有些僵硬,像是第一次穿這麽重的衣服。
“子安兄!”那人開口,聲音刻意放得洪亮,卻掩不住一絲發顫,“可算把你盼來了!當年在天庭學院,咱們一起偷後廚的桃子,你還替我背過鍋,你還記得不?”
王勃站在帳門口,沒動。他盯著那人的臉——和豬全能有七分像,可眉眼間少了那份常年作威作福的狠戾,尤其是右手的小指,微微蜷著,像是不敢伸直。他記得很清楚,豬全能當年跟人打架,被魔昂砍傷了小指,關節處有一道很深的疤,可眼前這人的小指光滑得很。
是替身。
王勃心裏冷笑一聲,麵上卻沒露出來,隻是對著那人抱了抱拳,語氣平淡:“豬少帥,別來無恙。我今日來,是履行公務,請你配合。”
“配合,肯定配合!”那人連忙點頭,笑得更殷勤了,伸手往旁邊的椅子讓,“子安兄快坐,快坐!我已經讓人泡了你最愛喝的天河雲霧茶,當年你總說這茶比學院的糙米茶好喝,我特意讓人從天河分院那邊弄來的。”
帳邊的侍從端著茶盤過來,青瓷茶杯裏飄著幾片茶葉,熱氣嫋嫋,可王勃連眼角都沒掃一下。他揮了揮手,侍從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茶盤都晃了晃。
“不必了。”王勃的聲音冷了些,目光直直地盯著那人,“豬全能,我現在以天理院副院長的身份,請你跟我們回天理院,接受關於你種植罌粟、生產銷售極樂膏一案的調查。”
“哐當”一聲,侍從手裏的茶盤掉在地上,青瓷杯摔得粉碎。
那人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臉色從白轉青,又從青轉紅,嘴唇動了動,半天沒說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擠出個笑,搓著手,語氣放得軟了些:“子安兄,你這是何必呢?咱們是同窗啊,當年你幫過我,我記著呢!有什麽事,咱們在這兒說,在這兒解決,何必去天理院?多麻煩啊。”
“這裏不是審查案件的地方。”王勃往前邁了一步,玄色的衣擺掃過地上的瓷片,發出清脆的聲響,“天條規定,涉案人員需到天理院接受訊問,這是規矩。我再跟你說一遍,請你配合,不要讓我們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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