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舊怨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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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低垂,流沙河上空的風裹挾著沙礫,刮得人睜不開眼。
豬悟能踩著祥雲,九齒釘耙的齒尖在昏暗中泛著冷光,每走一步,腳下的雲絮都似被他周身的怒氣烘得發燙。他剛在來路上撞見慌慌張張的義子豬全能,見了他就“義父、義父”地喊,聲音裏滿是驚惶。豬悟能當時就沉了臉,抬手按住他的肩。
“你且在雲端等著,看為父替你討個公道。”說罷,便提著釘耙,徑直往天理院捕快的方向去了。
遠遠地,他就看見王勃站在捕快隊伍前頭,一身玄色官袍,腰束玉帶,臉上是慣常的沉穩模樣。王朝馬漢等二十名捕快分列兩側,手裏的刀槍劍戟在沙風中閃著寒芒,顯然是早有準備。
豬悟能心裏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寫《檄淨壇豬》的是他,任一段天河水師主將的也是他,借著主持天河水師的便利,常與嫦娥私會,甚至到如今,兩人的戀情在天庭也不是什麽秘密,更是他!如今王勃又要抓他的義子,新賬舊賬摞在一起,他哪裏還壓得住火氣。
“王勃!”豬悟能的聲音像從喉嚨裏滾出來的悶雷,“我義子豬全能不過是在流沙河附近采些草藥,礙著你天理院什麽事了?你憑什麽抓他?”
王勃轉過身,目光落在豬悟能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淨壇使者,豬全能在三界之內種毒、製毒、販毒……已被人告至天理院現我奉命緝拿,豈容你隨意幹涉?”
豬悟能冷笑一聲,釘耙往地上一拄,沙地上頓時砸出個深坑。
“他一個毛頭小子,不過是覺得我這‘淨壇使者’的名頭好聽,學著我的樣子行事,何曾真的害過人?倒是你王勃,當年在天河水師做主將時,幹的那些勾當,就比他幹淨?”
這話一出,王勃的臉色微變,眼底閃過一絲不悅:“淨壇使者,舊事休要再提。今日我隻論法理,無論真、假豬全能,必須跟我回天理院受審。”
“法理?”豬悟能往前踏了一步,周身的祥雲開始翻騰,“你跟我講法理?當年你借著天河水師的職權,三番五次往廣寒宮跑,那會兒怎麽不說法理?天庭戒律明文規定,仙官不得與月宮仙子私相授受,你王勃倒是把戒律當耳旁風!”
王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快:“淨壇使者,公私分明,今日之事與過往無關。你若再阻攔,便是抗法。”
“抗法又如何?”豬悟能徹底怒了,他猛地掄起九齒釘耙,釘耙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向王勃砸去,“我今日就新賬舊賬一起算,讓你知道知道,我豬悟能不是好欺負的!”
王勃早有防備,側身躲過釘耙,同時大喝一聲:“動手!”王朝馬漢等人立刻亮出武器,二十名捕快也紛紛圍了上來,刀槍劍戟一起朝著豬悟能招呼過去。這些捕快都是天理院精心挑選的,身手不凡,可在豬悟能麵前,卻如同螻蟻撼樹。
豬悟能畢竟是得過菩薩點化、曆經西天取經劫難的淨壇使者,一身修為早已不是當年的天蓬元帥可比。他手持九齒釘耙,左擋右劈,動作看似笨拙,卻招招精準。一名捕快舉刀砍向他的後背,豬悟能頭也不回,反手一耙,釘耙的齒尖正好勾住刀背,輕輕一甩,那捕快就被甩出去老遠,摔在沙地上爬不起來。另一名捕快挺槍刺來,豬悟能側身避開,同時抬腳一踹,正踹在那捕快的膝蓋上,隻聽“哢嚓”一聲,那捕快慘叫著跪倒在地。
王朝馬漢兩人聯手攻來,王朝使刀,馬漢用劍,一左一右,配合默契。豬悟能絲毫不慌,釘耙舞得密不透風,將兩人的攻勢盡數擋下。緊接著,他突然變招,釘耙猛地一挑,將王朝的刀挑飛,又順勢一耙,拍在馬漢的肩上。馬漢隻覺得肩上一陣劇痛,像是被巨石砸中,踉蹌著後退幾步,一口鮮血險些噴出來。
不過片刻功夫,二十名捕快就全都被豬悟能打倒在地,有的斷了胳膊,有的折了腿,躺在沙地上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來。王勃看著眼前的景象,臉色鐵青,卻也知道自己不是豬悟能的對手,隻能握緊拳頭,死死地盯著他。
豬悟能拍了拍釘耙上的沙塵,看都沒看地上的捕快,目光落在王勃身上:“王勃,今日我不殺你,但若你再敢打我義子的主意,下次就不是這麽簡單了。”說罷,他不再多言,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隻見他周身狂風驟起,黃沙漫天,那風越來越大,卷起地上的二十名捕快和王勃,如同卷起一堆枯葉。
王勃在狂風中掙紮,卻根本無法掙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狂風卷向遠方。豬悟能站在原地,看著狂風帶著他們遠去,才轉身往雲端飛去——他得去告訴豬全能,這事暫時了結了。
狂風一路呼嘯,越過山川河流,最終落在了福陵山。福陵山上雲霧繚繞,山巔之上有一座宮殿,正是當年豬悟能做卵二姐上門女婿時住過的雲棧洞,後來被韓信帶人放火燒了一次,近日便將這裏修繕一番,改名為“雲棧宮殿”,宮殿深處,還有一座集香宮殿:原是他用來存放信徒香火的地方,後來在集香宮地下挖了間暗室,平日裏也沒什麽用處,今日正好用來關押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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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將王勃和二十名捕快卷進集香宮,重重地摔在地上。等風停了,眾人暈頭轉向地爬起來,才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寬敞的宮殿裏,宮殿的梁柱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火味。王勃定了定神,環顧四周,心裏咯噔一下——他認得這裏,這是福陵山的雲棧宮殿,是豬悟能的地盤。
“王大人,我們這是在哪兒啊?”一名捕快揉著胳膊,聲音裏滿是惶恐。
王勃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這裏是福陵山的集香宮,我們被豬悟能關起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宮殿的側門打開,豬悟能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豬全能。豬悟能看著王勃,語氣冰冷:“王勃,你不是喜歡講法理嗎?今日我就把你關在這集香宮的地下暗室裏,讓你好好想想,當年你在天河水師做的那些事,到底合不合法理。”
說罷,他示意豬全能上前,兩人一起動手,將王勃和二十名捕快一一推進集香宮的地下暗室。暗室裏漆黑一片,隻有頭頂一個小小的通氣孔透進一絲微光。王勃被推進去的時候,回頭看著豬悟能,眼神複雜:“豬悟能,你這樣做,就不怕天庭怪罪嗎?”
豬悟能冷笑一聲,關上暗室的門,門上的鐵鎖“哢嗒”一聲鎖死:“怪罪?我倒要看看,天庭是怪罪我這個護著義子的淨壇使者,還是怪罪你這個知法犯法、私通仙子的天理院副院長!”
說完,豬悟能帶著豬全能轉身離開集香宮。宮殿外,福陵山的風吹過,帶著山間的草木清香。豬全能看著義父的背影,小聲道:“義父,我們把王大人關起來,會不會真的惹麻煩啊?”
豬悟能拍了拍他的頭,眼神堅定:“有義父在,別怕。他王勃要是講道理,我自然不會為難他;可他要是不講理,我豬悟能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當年西天取經,多少妖魔鬼怪我都不怕,還怕他一個天理院副院長不成?”
話音落下,他抬頭望向天庭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知道,今日之事絕不會就這麽算了,王勃畢竟是天理院的副院長,天庭遲早會知道這件事。可他不後悔,當年的仇,今日的怨,他憋了這麽多年,總該有個了斷。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是天庭的問責,還是王勃的報複,他都接著。
而此刻,集香宮的地下暗室裏,王勃坐在冰冷的地上,聽著外麵傳來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心裏又氣又急。他沒想到豬悟能竟然真的敢把他關起來,更沒想到,當年的舊事,竟然成了豬悟能對付他的把柄。他掏出懷裏的傳訊符,想要向天庭求救,卻發現傳訊符早就被狂風卷走了。暗室裏一片死寂,隻有捕快們的歎息聲和抱怨聲。王勃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福陵山的夜色漸漸降臨,雲棧宮殿裏亮起了燈火。豬悟能坐在宮殿的石階上,手裏拿著一壺酒,一口一口地喝著。酒液辛辣,順著喉嚨滑下去,卻壓不住他心頭的火氣。他想起當年在天河水師的日子,想起嫦娥的容顏,想起自己被貶下凡的屈辱,又想起今日王勃的態度,心裏的怒火又一次升騰起來。
“王勃啊王勃,”他喃喃自語,“你欠我的,欠嫦娥的,今日隻是開始,咱們的賬,還沒算完呢。”
夜風吹過,帶著山間的寒意。豬悟能站起身,望向集香宮的方向,眼神變得越發堅定。他知道,這場爭鬥,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他,絕不會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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