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棄貓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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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韞意識到陸津在變著法的逼自己。
逼著她看清自己的地位是有多麽的可笑又不堪一擊。
“真狠心啊。”
周韞特無語,但意識到陸津知道她在打工,也就清楚她看到了他去與人相親。
天。
那他又憑什麽裝沒事人一樣的處處拿捏她!
有女朋友了還滿世界的去相親,相親了還要回來說謊自己是去應酬,這算什麽?
算理直氣壯的劈腿嗎?
周韞簡直是被氣笑了。
頭一次。
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樣沒尊嚴的哄著陸津高興,哄得他施恩一樣的寬恕自己。
不論對錯。
因為在這場不平等的關係裏,錯的從來都隻能是她。
這萬惡的大男子主義。
可想起自己的銀行卡,周韞忍了,她選擇又一次低頭,主動給陸津打了電話。
然,通話隻響了三聲就被切斷了。
陸津壓根不接。
周韞隻好又給王特助打電話。
他是跟在陸津身邊最久的助理,平時陸津有些什麽安排,都是由他告知周韞。
周韞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給王特助打了電話,比起陸津的冷處理,他接的很快。
王特助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問,“周小姐,這麽晚了,請問有什麽事嗎?”
周韞吸了吸鼻子,掐著嗓子柔聲道,“我找六哥。”
“您找陸總?”通話那邊,王特助笑得很抱歉,“真不好意思,周小姐,陸總在忙著開會,沒時間聽電話。”
周韞被訕的耳根發燙。
“當然了。”他頓了下,又拿腔調的說,“如果您是為了銀行卡的事情來找陸總,不好意思,陸總說,您卡裏所擁有的都是被贈與的,也就沒必要去爭是非了。”
語畢,他幹脆的撂了電話,壓根沒給周韞發聲的機會。
夜色彌漫的僻靜角落裏,周韞聽得心特涼。
她知道王特助特看不起自己,覺得她是愛慕虛榮,骨子裏撈金靠男人的女人。
也沒錯。
畢竟她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錢才纏上陸津的。
可平心而論,她陪著陸津的這三年裏,盡到了一個女朋友該盡的義務,該給的情緒價值一點沒少,她拿的都是陸津願意給的,其餘的,她從來沒多貪一分。
就算附屬卡是陸津的,又憑什麽凍結了她憑本事付出勞動而賺來的辛苦錢?
周韞很不服氣。
更多的是氣自己,為什麽把錢都存在自己的名下,可不這樣存又能怎麽辦?
她沒什麽親人了。
總不能拉著許蘭這個瘋子去銀行開卡吧?
此刻,周韞全身隻剩下手機裏才收的兩千塊,這還不夠她去交讀研的費用。
以後呢?
周韞忍不住想,陸津就這樣選擇了冷處理的翻臉,這難道是分手的意思嗎?
如果是,她還沒拿到分手費,這陪睡的三年又算什麽,算被男人白玩嗎?
這個消息令周韞感到毛骨悚然。
沒有錢,許蘭就會被醫院給退回到家裏去,她就隻能過著日夜見到她的日子。
“不可以!”
她可以過摸爬滾打的艱辛日子,但不能忍受與許蘭同在一個屋簷下的生活!
可她又無比驚恐的發現,她如今從頭到腳都是靠著陸津,有些被他給養廢了。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離開他該要怎樣很好的生存下去。
隻靠著兼職來的那點錢嗎?
她要負擔的太重,根本不夠。
意識到這點後,周韞突然有些絕望。
她發現自己要是以這樣草率的方式離開陸津,怕是要被一無所有的結局給壓垮。
她不甘心。
更多的是害怕。
最怕的就是因為沒錢而又被許蘭給重新纏上。
所以,在這一刻,什麽尊嚴、夢想與不確定的未來相比,金錢才是最重要的。
來不及多想,周韞逃也似的跑回了別墅。
謝天謝地的是別墅大門的密碼沒換,她很輕鬆的進去,打算等著陸津回來。
隻是越等心越涼,她期間給陸津打了無數個電話,最終都是以拒聽為結果。
陸津並不理她。
周韞很惶恐,她縮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望著空蕩蕩的別墅,越來越焦急。
她的銀行卡依然是凍結的,而醫院又給她發來新一輪的賬單,上麵清楚的算著許蘭又在什麽時候打碎了什麽、破壞了什麽,賠償數字看的周韞格外的窒息。
以至於,她瘋魔似的給陸津發了無數條短信,一遍遍的道歉,說著自己錯了。
可短信一如既往的石沉大海,陸津依然選擇漠視一樣的不回應她。
像過去一樣的冷暴力。
周韞真是有些繃不住了。
醫院一遍遍的催她交錢,她又成宿的失眠,半個月後,她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瘦了一大圈。
“算了。”
周韞精神疲憊,確定陸津是要與自己劃清界限,她嘲弄的看著這棟別墅,打算連夜搬離。
然而,就在她徹底絕望的時候,深夜,別墅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
周韞應聲回頭看去,發現竟然是陸津回來了,四目相對時,周韞一時愣住。
他依然身形俊朗,眉目間藏著冷漠,看人時,狹長的眼眸裏毫無半點溫情。
可周韞憋了半個月的眼淚突然就砸了下來。
“六哥!”
周韞炸了眨眼睛,她飛撲過去一把抱住了陸津,像是失而複得一樣的驚惶,“你別離開我!”
她開口就是哭腔,哽咽著的將頭埋在陸津的胸前,“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至於錯了什麽?
周韞這期間無數次的想,大概是在陸津開口施施然的說結婚時,她沒有表現得感恩戴德的驚喜,沒有將他高高在上的安排當做平淡人生的救贖,所以她錯了。
她是被豢養著的,就不該有自己的思想,所以,陸津要懲罰她。
這就是所謂的棄貓效應。
起碼在這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抱著陸津痛哭,是在哭感情,還是在哭錢。
她隻是在迷茫中又稍微清醒的知道著自己差一點失去了些什麽。
但陸津回來了,證明事情有所緩和了。
良久,陸津眉目舒緩,他才回抱住周韞,在她壓抑的哭聲裏,用指腹剮蹭掉她眼角的淚漬。
“知道錯了就好,別哭了。”他斂眉,語氣裏裹挾著寬容,“我這不是回來了?”
周韞的哭聲又大了些。
長夜漫漫。
最後,意料之中的事,兩個人跌回了床上,又在沉重的呼吸聲中肢體交纏。
仿若這半個月來的冷戰都是一場夢。
不值一提。
結束後,陸津抱著累慘了的周韞去浴室裏洗澡,從頭至尾都表現得很體貼,跟過去沒什麽兩樣。
周韞以為是冷戰後的情感升溫。
她沒多想,先洗完後的出來,她光著腳,踩在厚重溫暖的地毯上,發現陸津的手機響了。
就在床頭櫃上,屏幕一亮,在沒開燈的臥室裏竄起一束刺目又顯眼的光。
周韞擦頭發的動作一滯。
大晚上的,她怕會有些什麽重要的事,踮著腳的拿著手機想要給陸津送去。
但手機微信沒上鎖,以至於,周韞很輕易的看到了對方給陸津發來的消息。
那一刻,她捧著手機,一顆心墜了下去,怎麽都笑不出來了。
是個女人的頭像。
照片上,女人露著側臉,她明眸皓齒,笑容溫婉,正是那夜與陸津相親的人。
隻有簡短的一句話,她說:謝謝你你這段時間陪我。
言簡意賅到,周韞愣愣的攥著手機,居然沒有朝前翻閱的勇氣。
所以。
陸津不是去國外開會了。
他是專門去陪著另一個女人。
他又在說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