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零陣亡,全殲!旅長,這禮夠不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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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訊員念完最後三個字,窯洞裏安靜得能聽見煤油燈的燈芯燃燒時發出的輕微爆響。
    李雲龍臉上的肌肉一動不動,
    趙剛一步跨過去,從通訊員手裏搶過那張薄薄的電報紙。
    他的目光在紙上來回掃了三遍,拿著電報紙的手開始抖。
    “零……陣亡?”
    趙剛的聲音幹澀,他扭頭看著李雲龍,又看看賈栩,像是在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李雲龍猛地一拍大腿,那聲音響得像放了一槍。
    他一把抱住旁邊的賈栩,蒲扇大的手掌在他後背上拍得“砰砰”作響。
    “他娘的!老賈!你小子真是個寶貝!是老子的福將!”
    李雲龍的嗓門震得窯洞頂上的塵土簌簌往下掉,他放開賈栩,轉身就朝警衛員虎子吼。
    “虎子!把老子藏在床底下的那壇地瓜燒拿出來!今天不醉不歸!”
    “團長。”
    賈栩的聲音不大,卻讓正處於狂喜中的李雲龍停下了動作。
    “旅長那邊,火還沒消呢。”
    李雲龍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一個更加狡猾的表情爬了上來。
    他搓了搓手,在窯洞裏走了兩圈,眼珠子轉得飛快。
    “火沒消?好辦!”
    李雲龍停下腳步,一拳砸在手心。
    “老子就給他送份大禮,保管他那火,‘噌’的一下就滅了!”
    他抓起桌上的步話機搖柄,對著話筒大吼。
    “給老子接騎兵連!讓孫德勝那個兔崽子滾過來接電話!”
    很快,話筒裏傳來孫德勝興奮的聲音。
    “團長!你都聽說了吧!過癮!他娘的太過癮了!”
    李雲龍嘿嘿一笑。
    “過癮的事還在後頭。你給老子聽好了,馬上從繳獲的東洋馬裏,挑出五百匹!
    要高頭大馬,要膘肥體壯的,一根雜毛都不能有!”
    話筒那頭的孫德勝有些疑惑。
    “團長,挑馬幹啥?咱要擴編騎兵營?”
    “擴編個屁!”李雲龍罵道,“你小子親自帶隊,把這五百匹馬,給老子送到旅部去!”
    趙剛的臉色變了,他想開口阻止。
    李雲龍沒給他機會,繼續對著話筒下令。
    “到了旅部,見了旅長,你給老子哭!就說我李雲龍對不起他老人家,擅自撤退,當了逃兵!這五百匹馬,是我李雲龍給他賠罪的!聽明白了沒有!”
    孫德勝在電話那頭愣了幾秒,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明白了團長!保證完成任務!您就瞧好吧,我這一哭,黃河都得決堤!”
    李雲龍掛斷電話,得意地看著目瞪口呆的趙剛。
    “老趙,別這麽看我。這叫‘負荊請罪’,咱老李也是讀過書的。你說,我這份‘荊條’,夠不夠粗?”
    趙剛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三百裏外的旅部指揮所。
    旅長背著手,在地圖前走來走去,腳下的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響。
    參謀長坐在一旁,手裏的茶杯已經換了三遍水,卻一口沒喝。
    “混賬!王八蛋!”
    旅長終於停下腳步,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裏的水都跳了出來。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李雲龍好大的官威!還執行特殊任務?我看他就是想拉著獨立團單幹,想自立為王!”
    參謀長歎了口氣,勸道。
    “旅長,消消氣。
    李雲龍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一頭強驢。
    可他打仗是真有一套,這次‘金蟬脫殼’,也確實保全了咱們的家底。”
    “保全家底?”旅長氣得笑了起來,
    “他倒是保全了,可其他兄弟部隊呢?七七一團、七七三團的側翼都暴露了!要不是鬼子一門心思找他,讓這兩個團鑽了空子,這損失誰來負?”
    旅長的火氣越說越大。
    “等這次掃蕩結束,我非得把他李雲龍綁到總部去!槍斃他都算便宜的!
    還有那個賈栩,一個白麵書生,不好好搞政工,淨學些歪門邪道!我看他們倆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就在這時,一名參謀神色古怪地走了進來,立正報告。
    “報告旅長。”
    旅長正在氣頭上,沒好氣地吼道。
    “有屁就放!”
    那名參謀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說。
    “獨立團騎兵連連長孫德勝,在指揮部門外求見。他說……他是奉李雲龍團長之命,前來負荊請罪的。”
    “負荊請罪?”
    旅長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冷笑一聲。
    “他李雲龍還有臉請罪?讓他進來!我倒要看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孫德勝大步走進指揮所。
    他身上的軍裝還沾著血跡和硝煙,臉上滿是塵土,兩道清晰的淚痕從眼角一直劃到下巴。
    他一進門,就對著旅長“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旅長!”
    孫德勝的聲音帶著哭腔,那悲痛的模樣,看得人心裏都發酸。
    “我們團長……錯了!他對不起黨,對不起您!他擅離職守,罪該萬死!”
    旅長看著孫德勝的表演,臉上沒有一絲波動,眼神冰冷。
    “行了,別在這演戲了。李雲龍讓你來幹什麽?是彈藥打光了,還是糧食吃完了?想讓我給他擦屁股?”
    指揮所裏的其他參謀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
    孫德勝沒有起身,他從懷裏掏出一張被汗水浸得有些發皺的電報紙,雙手舉過頭頂。
    “我們團長說,他沒臉見您。他讓俺……把這份戰報呈給您。”
    旅長狐疑地瞥了一眼,沒有去接。
    旁邊的參謀長走上前,接過戰報,展開看了一眼。
    隻看了一眼,參謀長的表情就凝固了。
    他舉著電報紙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旅長察覺到了不對勁,皺著眉頭從參謀長手裏奪過戰報。
    他的目光落在紙上。
    “……於狼牙穀全殲日軍黑島騎兵聯隊……”
    旅長的呼吸停頓了一下。
    他繼續往下看。
    當他的眼睛看到最後那三個字時,瞳孔猛地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我部,自身……零陣亡!”
    “當啷!”
    旅長手裏的搪瓷茶杯,直直地掉在了地上,摔得變了形。
    整個指揮所,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旅長身上,看著他那張因為極度震驚而扭曲的臉。
    旅長一動不動,
    他反複看著那張紙,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跪在地上的孫德勝抬起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小心翼翼地開口。
    “旅長……我們團長說,他知道錯了。為了表示歉意,他讓俺……給您帶了點土特產。”
    “土特產?”
    旅長猛地抬頭,一把抓住孫德勝的衣領,幾乎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東西呢?!”
    孫德勝被他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指了指外麵。
    “在……在院子裏。”
    旅長一把推開孫德勝,衝出了指揮所。
    參謀長和一眾參謀麵麵相覷,也立刻跟了出去。
    當旅長衝到指揮部門口的台階上時,他停住了腳步。
    他看到了。
    指揮部外那片巨大的操場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戰馬。
    那不是八路軍常用的矮小蒙古馬。
    那是清一色的東洋馬,每一匹都膘肥體壯,毛色油亮,神駿非凡。
    五百匹高頭大馬擠在一起,占據了整個操場。
    它們不安地打著響鼻,刨著蹄子,那股剽悍的氣勢,讓整個旅部都顯得有些渺小。
    跟出來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
    他們張大了嘴,呆呆地看著那片馬的海洋。
    山風吹過,卷起地上的塵土。
    旅長站在台階上,
    他緩緩轉過身,看著跟出來的孫德勝,
    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那群馬,又指了指孫德勝。
    “這……這他娘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