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抓活的!給老子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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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疃村上空,橘紅色的天空正一點點變暗。
    地麵還在輕微發顫,空氣裏全是焦炭、硫磺和烤肉混在一起的怪味,吸一口都嗆得喉嚨發緊。
    就在這片天崩地裂後的餘韻裏,一聲撕裂長空的衝鋒號,在山脊上拉成了一道筆直的殺音。
    李雲龍單手拎著駁殼槍,翻身上馬,動作快得像一道影子。
    他刀鞘狠拍馬脖,戰馬吃痛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長嘶。
    李雲龍勒韁回頭指著山下那群亂成一鍋粥的鬼子,
    “給老子衝!從腰眼上給它撕開一個口子!”
    他馬鞭朝左翼猛地一揮:
    “左翼,給老子上!”
    山坡上,早已饑渴難耐的重機槍陣地瞬間噴吐火舌。
    成排的火龍交錯著撲向山下,子彈鏈條般掃進混亂的人群,將鬼子的隊形打得七零八落。
    王承柱一把掀開迫擊炮的炮衣,手腕一抖,衝著炮手大吼。
    “三發成扇,覆蓋那片卡車!放!”
    炮手們動作麻利,裝填、調整、發射,一氣嗬成。
    六枚炮彈帶著淒厲的尾焰,如同精準的點名器,呈扇麵砸進鬼子的陣型裏。
    一發炮彈恰好落在彈藥箱旁,殉爆的火光衝天而起,把半邊天都映得一亮,炸得鬼子血肉橫飛。
    然而,一處被炸塌的院牆後麵,幾個經驗老到的日軍士兵架起了一挺歪把子機槍。
    機槍猛地咆哮起來,子彈像滾燙的鏈條,貼著騎兵營的馬蹄前犁出一條土龍。
    左翼騎兵營的衝鋒勢頭,被這突如其來的火力死死釘在了原地。
    衝在最前頭的幾匹馬受驚,人立而起,差點把背上的戰士掀下來。
    不遠處的石垛後,趙剛腹部緊貼著冰涼的石頭,冷靜地吐掉嘴裏帶血的土屑。
    槍聲響起。
    一顆子彈精準地鑽進一個鬼子電台兵的後腦勺,黑紅色的血花炸開,那家夥一頭栽倒在電台上,手裏的送話器滾落一旁。
    趙剛拉動槍栓,動作不見絲毫停頓。
    第二槍。
    一個正揮舞著指揮刀,試圖重整隊伍的軍曹胸口整個被掀開,指揮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滾出老遠。
    敵人的指揮鏈當場癱瘓。
    賈栩壓低了帽簷,目光掃過那個頑抗的機槍點,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
    他對身邊的傳令兵低吼:“告訴騎兵營,先斷他們的腿!別讓他們結成陣!”
    賈栩的視線轉向另一側,聲音短促有力:“段鵬,三分鍾,拔掉那個釘子!”
    “是!”
    傳令兵領命而去。
    壕溝裏,段鵬對著身後的突擊組比了個手勢。
    幾人如同鬼魅,貼著溝渠邊緣,在炮火的間歇中無聲潛行。
    他們繞到機槍點的側後方,段鵬手勢幹脆,兩顆拉了弦的手榴彈劃出兩道精準的拋物線,穩穩落進塌牆後麵。
    “轟!轟!”
    機槍的咆哮聲戛然而止,隻剩下一聲短促的慘叫,隨即被戰場上的喧囂徹底淹沒。
    釘子被拔掉了。
    左翼騎兵營如出籠的猛虎,從硝煙中咆哮而出。
    馬鬃飛揚,馬刀斜背在後,每個戰士的眼神都像剛從冰水裏撈出來的刀子。
    戰馬越過障礙,馬蹄踏碎鬼子丟棄的木箱,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第一排騎兵齊齊揚起了馬刀。
    雪亮的刀鋒在火光裏拉出一道死亡的弧線,落下時血光迸現,一顆頭顱滾出老遠。
    潰兵們下意識地舉槍抵抗,可他們持槍的手抖得像篩糠,嘴裏用母語絕望地呼喊著什麽,雙腿發軟,根本站不穩。
    李雲龍一馬當先,刀背磕飛一柄迎麵刺來的三八大蓋。
    他槍口一橫,頂在那個鬼子兵的腦門上,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滾!”
    那鬼子兵兩眼一翻,癱軟在地。
    混亂中,一個逃兵撞翻了路邊的汽油桶,黑色的油液漫開,靴底踩上去嘎吱作響,滑倒了一大片人。
    李雲龍看準時機,手腕一抖,一根劃著的火柴被丟了出去。
    油麵上轟然竄起一條火蛇。
    一道火牆瞬間在潰兵麵前升起,徹底衝散了他們本能湧向指揮車的陣型。
    烈焰映紅了每個鬼子的臉,他們本能地後仰,眼白暴突,最後一絲抵抗的意誌也被燒得幹幹淨淨。
    就在這時,陣地上的大喇叭“呲啦”一聲巨響,開始循環播放劉麻子撕心裂肺的供詞。
    “太君饒命啊!我說,我全說!地道是假的,都是八路挖的陷阱……”
    劉麻子被兩個戰士拎著後領,像拎一隻瘟雞。
    他看見遠處衝天的火光和潰敗的皇軍,冷汗順著脖頸直淌,腿軟得像麵條,癱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
    一個戰士嫌他礙事,一腳把他踹翻,李雲龍隨手丟過一根麻繩。
    “捆結實點,別讓他尋了死。”
    趙剛抬起令旗,猛地向下一揮。
    “步兵,上!”
    早已準備多時的步兵線潮水般壓了上去。
    補刀、繳械、捆綁,動作如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拖遝。
    一個俘虜區很快被拉了起來,戰士們動作麻利地把俘虜的手反綁,繳了槍,按小隊分開,讓他們抱著頭蹲在地上。
    被繳槍的鬼子抱著頭,喉結瘋狂地上下滑動,身體因為無法抑製的恐懼而劇烈抽搐。
    一個機槍手迅速更換滾燙的槍管,他牙齒緊咬著一塊布帶,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滾落,砸在滿是塵土的鞋麵上。
    遠處,那輛刷著膏藥旗的指揮車終於發動起來,輪胎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掉頭就想往唯一的出口跑。
    上阪勝死死抱著儀表台,五官扭曲地對著司機怒吼。
    “開車!開車!給我撞過去!”
    司機早已麵無人色,手抖得連方向盤都抓不穩。
    車隊剛衝出去沒多遠,就一頭撞上了預先設下的釘木路障。
    尖銳的釘木輕易紮穿了車胎,車頭失控地斜撞進旁邊的土坎,發出一聲巨響。
    賈栩舉著望遠鏡,嘴裏隻吐出兩個字。
    “封口。”
    王承柱接到命令,低吼一聲。
    “送行禮!”
    一發炮彈呼嘯著飛向鬼子唯一的退路。
    巨大的土浪像一堵牆一樣拍了下來,塵土滾滾,將那條土路徹底封死。
    指揮車裏,上阪勝眼看著退路被斷,聲嘶力竭。
    衝鋒號再次響起。
    所有戰士的刺刀齊齊指向前方,在夕陽的餘暉裏閃著寒光。
    一個嘴角掛著黑灰的年輕戰士,用袖口胡亂抹了一把臉,眼神堅定地跟著大部隊繼續衝鋒。
    地麵的血水沿著車轍印爬行,在午後的陽光下蒸騰出淡淡的腥甜熱氣。
    短短一刻鍾,鬼子的後備隊被徹底擊潰。
    遠處,那幾輛狼奔豕突的指揮車終於停了下來,成了甕中之鱉。
    李雲龍掄起手背狠狠拍在馬脖子上,放聲大笑。
    “好樣的!弟兄們,跟我去逮那條大魚!”
    他馬鞭朝著指揮車斜插過去的方向一指。
    “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