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落幕。
    空氣中還殘留著煙酒和荷爾蒙混合的氣息。
    方東來從曲曉亞那裏拿了一把錢塞給給丁力，和幾人含糊約定了明天繼續“躁”之後，揮手打發走了臨時拚湊的樂隊成員。
    張棟和王建國手裏有點東西，但是樂隊的中間人丁力的水平就差了不少，對此方東來也沒有要求太高，自己就是為了續命而已。
    此刻，偌大的酒吧裏，，隻剩下他名義上的“自己人”。
    張左還在亢奮地揮舞著拳頭，沿著屋子來回走動，不時還會悄悄瞅一眼方老板。
    “別惹我，我是危險的……”
    方東來都懶得看他，這傻大個還真是容易被洗腦，一首歌就讓他找著北了。
    李右就不會，他正抱著胳膊靠在吧台邊，一雙小眼睛閃爍著賊光，不知在盤算些什麽。
    嗯，現場還有一個……
    體重目測至少超過二百五十斤的女服務員。
    這胖妞的存在感其實極強，隻是方東來此前的注意力都在續命和搞事上。
    此刻，她正用一種虔誠到近乎狂熱的目光死死盯著方東來。
    那眼神，方東來太熟悉了。
    前世，他在億萬歌迷的眼中，見過無數次這種光芒。
    “你……叫孫越是吧？”
    方東來指著那胖妞隨口說道。
    “對對，老板，我叫孫越。”
    胖妞的聲音和她的體型形成了劇烈的反差，細若蚊蠅，還帶著點被偶像點名的驚慌失措。
    方東來點點頭，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臥龍鳳雛”。
    一個身高兩米，一拳能打死牛的莽漢保安，憨得可愛。
    一個瘦得像根發育不良的豆芽菜，眼神卻賊精的“劍術男”，滿肚子壞水。
    最後一個，能把消防通道堵死的超重量級女服務員，此刻正雙眼放光。
    曲曉亞，你……可真是個商業奇才！
    網羅的人才都這麽……別致，上一世的酒吧不黃才怪！
    方東來心裏瘋狂吐槽，嘴上卻不敢表露分毫。畢竟，兩人的關係才剛剛從懸崖邊上拉回來。
    不對！
    方東來看著與他對視的曲曉亞那一張俏臉，忽然感覺自己可能又冤枉自己女人了。
    他換上一副惡心的嘴臉，衝著曲曉亞懶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我說，曲大老板。”
    “你這個黑心資本家，拖欠咱們這群牛馬幾個月工錢了？”
    這話說得極不正經，卻又無比精準地戳中了痛點。
    今天晚上的收入雖然十分可觀，不過酒吧自從經營初始就一直在虧損中，不然方東來也不至於簽一個賣身契。
    她的目光瞬間黯淡了下去。
    “大概……半年了。”
    “我不用，我們地下的兄弟不要工資。別惹我，我不要工資！”
    正在興奮頭上，幫忙收拾狼藉的張左，立刻回頭，帶著傻氣地吼道。
    “你一頓飯頂我一個月工資，你當然不用！”
    李右那跟刀子似的聲音立刻懟了過去，隨即又轉向方東來，撇了撇嘴。
    “我也不要，你那賣身錢，給我都惡心。”
    【彈幕“愛看戲的小仙女”：哈哈哈！小地精又開始拱火了！主播，幹他！】
    【彈幕“尿遁真人風無痕”：對，搞他，這小子就是個欠收拾的！】
    方東來壓根沒打算搭理李右。
    上一世跟這小子鬥了一輩子嘴，他太清楚這家夥的德性了！
    就在這時，那個叫孫越的胖女孩停下了手中的活，鼓起勇氣說道：
    “老板，我也不要工資！你要缺錢，我可以從壓歲錢中拿出來幾萬塊借你！”
    “隻要……隻要你以後能教教我唱歌！”
    f啊k。
    方東來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九七年的幾萬塊，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不禁重新打量起這個胖女孩，看來還是個深藏不露的富家子弟？
    不過他沒有深究。
    幹嘛深究？
    原來，自己媳婦才是那個深藏不露的大神啊！招來的竟然全是免費牛馬。
    何止免費啊，命都願意賣給老板！
    李右更不簡單，上一世方東來在酒吧血案發生後曾經有過幾年的抑鬱症經曆，如果不是他非常規的開導模式，還真不確定能不能活到最後。
    現在，竟然又多了一個隱形富二代！
    他剛才竟然敢用世俗的眼光質疑女神，簡直不可原諒！
    “喲，看不出來，‘戇大’們覺悟挺高啊。”
    方東來怪笑一聲，拍了板。
    “行，既然你們都這麽高風亮節，那工資就再壓半年！”
    他刻意做出一副無賴的表情，還誇張地扭動著脖子，發出“哢哢”的聲響。
    曲曉亞看著他不正經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胃裏突然一陣翻湧，沒忍住，捂著嘴幹嘔了一下。
    “呃……”
    一聲輕微的幹嘔，卻讓方東來眼神瞬間一凝。
    上一世，他和曲曉亞在中午的衝突中都受了傷，到去醫院檢查時，才發現她已經懷孕。
    然而，還沒來得及出院，她就帶著肚子裏的孩子，從他的世界裏，徹底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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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東來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親手策劃了他重生的身影。
    那個不到四十歲，就已經站在世界之巔的科技巨擘……
    他的兒子。
    方東來盯著曲曉亞平坦的小腹，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即將為人父的惶恐與期待，又有對前世遺憾的痛心。
    這裏麵……
    到底孕育著一個什麽樣的妖孽！
    “臉怎麽白得跟衛生紙似的？”
    他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伸出手就要抓曲曉亞手腕：
    “來來來，讓爺們兒給你號號脈，看看是不是中了什麽‘歪病毒’！”
    說著，也不管曲曉亞錯愕的眼神，抓過她的手腕，裝模作樣地搭上了脈。
    片刻後，他一本正經地宣布：
    “嗯……喜脈啊！要當媽了，準備給爺們兒生個‘兔崽子’出來玩玩了！”
    曲曉亞又氣又好笑，還有點懵：
    “你胡說什麽？你什麽時候會中醫了？”
    “切，一個無知的小仙女！”
    方東來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隨即衝著孫越頤指氣使地一揚下巴。
    “孫胖子！”
    “明天，你的任務就是把這個女人押到醫院檢查檢查，聽見沒？”
    孫越愣了一下，隨即用力點頭：“好的！老板！”
    安排妥當，幾人各自回家。
    除了孫越，方東來和張左、李右都住在一個三居室的老舊居民樓裏。
    因為係統的人設和直播還在持續，方東來眼珠子一轉，指著李右的房間：
    “根二，今晚你跟那傻大個擠一屋，這屋歸我了！老子要清淨！”
    張左憨憨一笑，一彎腰將李右提起來，抱在懷裏。
    “走，右哥，今天你睡左邊我睡右邊……”
    曲曉亞……
    【彈幕“狗尾巴草想開花”：主播是怕半夜忍不住對女主下手，破壞人設嗎？】
    【彈幕“肥城七夫人”：嘖嘖，明明是想和老婆睡，還得裝瘋賣傻，可憐見的。】
    【彈幕“專為富婆擋刀”：剛才那胖妞是不是很有錢？主播要不考慮一下傍個富婆？】
    【宿主剩餘生命：1天13小時2分53秒。】
    【直播間在線觀眾：38】
    “各界的兄弟們，主播需要休息一下，咱們明天不見不散……”
    方東來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直播間的人數也在豬八戒的歡送中迅速減少。
    雖然他已經不需要扮演，不過直播間還有一些精力充沛的觀眾選擇了在那裏打屁！
    “豬大爺，直播平台就不能給點私人空間嗎？”
    豬八戒還沒來得及解釋的時候，已經有直播觀眾給出了解答。
    【彈幕“粉紅娘娘”：小弟弟想幹嘛？】
    【彈幕“淩雲宗龍傲天”：當你生命超過100天，和平台正式綁定，就有自由了。】
    【彈幕“社恐小金鵬”：對，級別越高，自由度也越高。】
    有奔頭的意思？
    年輕的身體充滿了活力，毫無睡意。
    腦海中，未來三十多年的世界走向迅速從眼前閃過。
    互聯網、比特幣、新能源、種種大趨勢……
    以他的先知先覺，想成為全球首富簡直易如反掌。
    呸！
    這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他掐滅了。
    靠這種作弊手段獲取財富，肯定會被肚子裏那個妖孽兒子笑掉大牙！
    那不是牛逼，是丟人！
    而此時城市的另一邊，某高檔小區的客廳裏。
    黃得財正陪著一個穿著絲質睡衣的雍容女人，盯著電視屏幕上的錄像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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