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著眼前朱建強那張寫滿了“我是傻逼”的臉。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媽的。
    為了活命，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方東來臉上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鍾內，完成了一場驚天動地的逆轉。
    先前那一點點試圖循循善誘的理智，頃刻間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正常男人頭皮發麻的猥瑣笑容。
    他伸出手指，用指背，在朱建強的臉頰上不輕不重地劃過，那語調膩歪得仿佛能滴出二斤豬油。
    “哎喲，小帥哥，生這麽大氣做什麽嘛，一點都不可愛了呢。”
    “來，給大爺笑一個，爺就告訴你，現在怎麽做才能讓你姐在離婚的時候不吃虧，還能狠狠地大賺一筆！”
    豬八戒興奮的豬叫聲適時在他腦中響起，帶著一絲唯恐天下不亂的慫恿：
    “對對對！宿主！就是這個味兒！眼神再色一點！動作再浪一點！讓他感受你那如岩漿般炙熱的深情！”
    朱建強：“？？！！！”
    他整個人像是被蠍子蜇了一下，猛地向後跳開，渾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倒豎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張左眼睛突然瞪大老大老大，表情精彩到了極點，仿佛看到了什麽刷新三觀的恐怖畫麵。
    李右也是嘴角瘋狂抽搐，眼神中充滿了對自家老板的敬佩。
    【彈幕“肥城七夫人”：我的天！主播！你！你太勇了！你是不是對係統的警告有所誤解？】
    【彈幕“臭美真人豔無雙”：救命！我的眼睛要瞎了！這黃毛小哥的表情，堪比誤食翔啊！】
    【彈幕“溫柔的老惡魔”：此子……竟恐怖如斯！本尊願稱你為魔道巨擘！】
    【叮！九幽深淵“溫柔的老惡魔”打賞：[鎖魂手袋]！[生命+10分鍾]！】
    ……
    朱建強指著方東來，聲音都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惡心而發顫了：
    “你……你你……你他媽是個神經病啊！給老子離遠點！”
    方東來看到彈幕，心裏也是咯噔一下。
    誤解了？
    可箭在弦上，他根本來不及思考，隻能硬著頭皮將這場惡心大戲演下去。
    繼續賤兮兮地搓著手，眼神像牛皮糖一樣黏在朱建強身上，用那種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語調，黏糊糊地說道：
    “哎呀，小兄弟，別這麽見外嘛。你想想，離婚，那可就代表著要分割財產了。”
    朱建強雖然一臉戒備和惡心，但聽到“分割財產”四個字，還是認真地思考起來：
    “什……什麽意思？”
    “憑什麽讓陳富貴那個渣男輕輕鬆鬆分走那麽多錢？”
    方東來循循善誘，語氣像極了正在引誘小紅帽的大灰娘，隻是這隻狼的畫風有點賤。
    “你姐夫家是不是有一些瓶瓶罐罐的舊貨，你悄悄地，給他……”
    朱建強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但臉上還是帶著幾分遲疑和顧慮：
    “那……那是我姐夫的東西，這要是萬一被發現了……”
    “嘖，瞧你這點出息！”
    方東來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朱建強的腦門，動作充滿了輕佻和不屑。
    “你家都撕破臉了，你還顧忌個屁啊！那些難道就沒有你姐的一份功勞？”
    旁邊的李右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圖，眼珠子滴溜一轉，學著方東來那親熱的勁兒：
    “兄弟，我跟你說。我老家有個表叔的鄰居的兒子的同學，就是專門做那個高仿古董的，手藝絕了，保證能以假亂真！”
    朱建強看看一臉“真誠”且騷到令人發指的方東來，又看看旁邊一臉“熱心腸”的李右。
    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顯然內心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方東來感覺自己的胃酸已經快要湧到嗓子眼了。
    但他不能停！
    一不做二不休，更加親熱地摟住朱建強的脖子，手指輕佻地勾起對方的下巴，將一下午的油膩精髓脫口而出：
    “小寶貝，你就是你姐的光，我們都願意為了正義，為了你……”
    話音未落。
    他摟抱著黃毛的手臂瞬間僵直。
    眼角的餘光裏，那扇本該緊閉的酒吧大門，不知何時已經敞開。
    門口的光線被十幾道身影堵得嚴嚴實實。
    曲曉亞、孫越、樂隊三人組、安沈警官、還有那個粉絲嶽大嘴……
    全世界，在這一刻安靜無聲。
    所有人都靜靜地，靜靜地望著他。
    ……
    大型社死現場！
    方東來活了兩輩子，經曆過無數大場麵，但沒有一次，比現在更令人窒息！
    他僵硬地轉過頭。
    嗯！
    非常曖昧！
    那個叫朱建強的黃毛，正在一旁扶著桌子幹嘔！
    曲曉亞就站在門口，小嘴半張，眼睛倒映著他摟著一個男人，用膩死人的語調說著“小寶貝”的驚悚畫麵。
    她身後的孫越、丁力幾人，表情管理已經完全失控，個個目瞪口呆。
    更遠一點，安沈警官眉頭緊鎖，似乎在重新評估方東來的精神狀態和危險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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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個大嘴青年嶽大嘴，則是一臉發現了新大陸的狂喜，眼睛裏閃爍著八卦的熊熊烈火。
    【警告！宿主偏離角色設定！請立刻代入角色！生命1分鍾！】
    【警告！……生命1分鍾！】
    冰冷的減命聲，又一次在方東來腦海中接連提示。
    他想衝到曲曉亞麵前使用一下午的功底去“辯解”！
    但！
    什麽土味情話，什麽騷氣逼人，什麽放蕩不羈……
    所有一下午苦練出來的絕活，在曲曉亞那震驚的目光下，瞬間蒸發得無影無蹤。
    【彈幕“肥城七夫人”：哈哈哈，弟弟好可憐！你助理壞透了。流氓的意思，不是代表隻能是色鬼啊！】
    【彈幕“淩雲宗龍傲天”：最重要氣質與靈魂契合角色！痞一點，壞一點，拽一點，都可以的！】
    【彈幕“社恐小金鵬”：其實我昨天就想提醒你，演的太生硬，你自身代入感欠火候！】
    ……
    什麽意思？難道？
    方東來回想著自己一下午被係統扣命時刻的那些狀態。
    氣質？
    豬八戒也看到了彈幕，他的大豬臉帶著些許怒火，還在試圖辯解：
    “放屁，流氓千千萬，騷的最可愛。”
    不過很快他又轉頭尷尬一笑：
    “那什麽，你也可以先搞一下他們說的那個流氓氣質，別老是扣命，再抓細節！”
    “艸！”
    方東來心裏爆了一句粗口。
    方東來知道自己整個下午以及剛才對黃毛發騷都純屬自主行為。
    但！但！但！
    全他媽豬八戒給引導的啊！
    昨天搞出來的事情就不說了，老豬的本意是為自己好！
    不過今天，這就是所謂的助理幹的事？
    自己他娘的是也真二，豬八戒說啥自己就信！
    異界的觀眾也不是啥好鳥，自己至少騷了好幾個小時了才提醒！
    方東來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怒火與惡心。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挽回在曲曉亞心中的形象，以及……保住自己的小命！
    下一秒。
    他猛地一腳踹在還在幹嘔的朱建強屁股上，將他踢得一個趔趄。
    “滾蛋！男的也想占老子便宜？”
    這一腳，又狠又準，仿佛踹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過去幾小時裏那個令人作嘔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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