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蔣晴，顯然是被這聲嬌滴滴的“晴妹妹”給喊懵了，有那麽幾秒鍾的死寂。
    緊接著，她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名字，隨即一股殺氣順著電波劈了過來。
    “方東來我操你大爺的，你想死是不是！”
    一聲河東獅吼，差點把方東來的耳膜震碎。
    方東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惡作劇得逞的快感，嘴角噙著笑意，聲音延續著柔媚氛圍，在夜深人靜的電話裏聽著，反而有種異樣的磁性。
    “明天你有空來酒吧一趟，有點事情要給你說一下。”
    被人從美夢中強行拽出，蔣晴的火氣上湧，恨不得順著電話線爬過來掐死他。
    “老娘在外地出差呢！沒空！不對……”
    不過方東來這把獨特的嗓音讓她愣了一下，瞬間想起前幾天曲曉亞提過的歌手合約，人也清醒了許多，語氣裏的火藥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
    “你什麽意思？你不會真簽了那個合同吧……”
    “嘟……”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忙音，蔣晴整個人瞬間完全清醒。她當然明白，那份合同一旦簽下，對曲曉亞意味著什麽！
    方東來看著黑屏的手機，微微搖了搖頭，這個年代的電話真不抗用，講不了幾句話就沒電。
    就在他在包裏翻找備用電池的時候，隔壁主臥的座機“鈴鈴鈴”地響了起來，隨後便傳來曲曉亞接電話和輕聲安撫的聲音。
    方東來猜測是蔣晴打過來的，暫時見不到蔣晴，有曲曉亞解釋合約的事情更好。
    備用電池換好後，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名片，那是晚上在派出所裏，記者宋海硬塞給他的。
    《北京晚報》，記者，宋海。
    超市的構想可以作為構建自己商業帝國的計劃之一，以圖後期有能力對付丁家這個龐然大物，但也不能落下了鼎盛唱片那邊的劉媛。
    他曾在鼎盛待了近十年，對方的黑料，他知道得不要太多。
    不過這個叫宋海的記者，他還不算熟悉。如果明天的報紙內容能讓他滿意，他不介意再給對方多喂幾口更猛的料。
    方東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將名片重新揣進口袋，眼底的柔媚被一片算計所取代。
    遊戲，才剛剛開始。
    ……
    第二天一早，不到十一點。
    張左陪著曲曉亞在學校並沒有回來，方東來、李右、和孫越幾人都坐在家裏。
    嶽大嘴也從他租住的地方趕了過來，正係著圍裙在廚房裏乒乒乓乓地準備午飯。“方哥。”孫越掛斷一個電話，表情有些古怪地說道。
    “我爸找的那個朋友，叫車浪，說馬上就到。”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這個人有點特點……但是絕對靠得住，我也認識他。”
    “有特點？”李右好奇地湊了過來。
    孫越想了想，最終隻能含糊其詞地憋出一句：“就是……挺特別的。”
    沒過多久，樓道裏傳來了腳步聲，敲門聲響起。
    李右跑去開門，門外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
    當看清來人時，屋裏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矮的那個，比李右高出大半個頭，目測也就一米六。
    重要的不是個頭，而是他梳著一個油光鋥亮的大背頭，比李右稍顯強壯一丟丟的體格，套著一件明顯大了一號的黑色皮夾克，鬆鬆垮垮，毫無版型可言。
    此時見到屋內幾人，他正努力板著臉，想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大哥派頭。
    奈何身高和體格實在太過拉胯，那副故作凶狠的模樣，反而透著一股強烈的滑稽感。
    而在他身後，站著一個身高一米八五以上，麵容冷峻，渾身散發著軍人氣息的壯漢。
    這組合，怎麽看怎麽違和。
    【彈幕“痞子拖拉姬”：噗！這是啥？買家秀和賣家秀的現場版嗎？】
    【彈幕“滾泥的小馬兒”：初步氣質判斷，這矮個子……是社會大哥！我咋感覺我一蹄子能把他踹飛到牛馬大陸外麵去！】
    孫越認識對方，連忙站起來介紹：“方哥，這位就是車浪，浪哥。這位是……”
    “唐入，我兄弟。”
    車浪不等孫越說完，就自己接了過去。
    他大咧咧地走進屋，目光在屋裏掃了一圈，當看到一身柔媚氣質的方東來時，眼神明顯滯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恢複了那副“我很牛逼”的表情，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塞進嘴裏。
    然後，全場最奇葩的一幕發生了。
    他沒有點火。
    而是將香煙的過濾嘴部分，精準地放在了嘴角的大槽牙之間，然後對著煙嘴狠狠一咬！
    “哢噠。”
    牙齒碰撞聲中，煙嘴無聲而癟。
    因為緊咬的大槽牙，讓他臉上真正多了幾分狠厲之氣。
    他似乎對自己營造出的氣勢十分滿意，無聲地咧嘴一笑，這才掏出不鏽鋼打火機，“噌”的一聲點燃香煙。
    他深吸一口，吐出的煙霧都帶著一股盡在掌握的囂張。
    【彈幕“星盜家的狗”：……我當星盜這麽多年，打劫過上百個星係，第一次見到這麽……有創意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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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幕“垃圾星地下教父”：此人氣息孱弱，筋骨鬆弛，何德何能，敢稱‘大哥’？我麾下夥夫，可一指戳死。】
    【叮！收到滄古大陸“傀儡小專家”打賞：[牽魂絲]！[生命+2分鍾]】
    【彈幕“傀儡小專家”：找外人最不靠譜，萬事都要靠自己。小新人抓緊晉級到正式主播，到時候用我的牽魂絲，保你殺穿天下。】
    方東來沒理會彈幕裏一連串的鄙夷。
    他看著車浪這副奇葩到極致的狠樣，心裏也是一陣感慨。
    這孫越他爹，到底是從哪兒找來的這麽個活寶？
    混社會的，竟然還有這種需要靠“咬煙嘴”來提升氣勢的大哥。
    這個時期的人，是不是看了幾部發哥的電影，抹一個大背頭就敢出來闖蕩江湖了？
    “浪哥，請坐。”
    方東來心裏瘋狂吐槽，表麵上依舊是那副溫柔和煦的腔調。
    為了不刺激到這位“大哥”，他刻意收斂了媚態，隻餘下待客的禮貌。
    即便如此，方東來這股子獨特的陰柔氣質，還是讓車浪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差點把嘴裏的煙嘴咬斷。
    他猛地幹咳兩聲，強行維持著自己的大哥風範，一屁股陷進沙發裏。
    “老弟，你放心！”
    車浪拍著胸脯，皮夾克發出“砰砰”的響聲。
    “俺孫哥交代的事，就是俺家的事！還有你們昨晚那事兒，圈子裏都傳開了！”
    方東來看見對方臉上同樣寫滿了不自在，忽然反應過來。
    自己現在這個人設，好像也沒資格笑話人家。
    大家，都不是什麽正常人啊。
    車浪此刻視線早已從方東來身上移開，一臉囂張的望向比自己身高體型還差出一截的李右，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打砸你們酒吧那夥人，是南城一個叫老貓的手下。那孫子就是個二愣子，別人隻要給錢他就上！”
    大拇指和食指從大槽牙中間拔出香煙，咧著一口大黃牙嘿嘿一笑，還對李右挑了挑眉毛，繼續說道：
    “不過你別怕！那老貓就是個屁！我車浪手底下有二十多個過命的兄弟，個個都能打！就他那點人，俺們一點不怵！”
    車浪挺起胸膛，忽然扭頭想對真正的“事主”方東來露出一個囂張的笑容。
    可他的視線剛一接觸到方東來那雙帶笑的眼睛，又以奔雷閃電迅速瞬移掩耳盜鈴之勢，再次死死盯住了李右。
    他繼續努力著，讓自己看起來更高大狠厲一些。
    李右：“……”
    方東來：“我是主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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