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摔門巨響，滿臉怒氣的老人從屋裏衝了出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他氣衝衝地走到胡同口的棋攤。
    一個正在觀棋的老大爺見他臉色難看，隨口揶揄了一句：
    “喲，老劉頭，又跟你家那位吵架啦？看你這樣，這回是沒吵贏啊，哈哈……”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吵你大……！”
    老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徹底爆發，指著對方破口大罵。
    然而，他剛罵出幾個字，臉色就猛地一變。
    喉嚨裏發出一聲古怪的“咯”聲，隨即一股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
    下一刻，他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後栽倒在地。
    “砰！”
    周圍瞬間死寂。
    下一秒，尖叫聲、驚呼聲響徹整個胡同！
    “老劉頭！”
    “快！快叫救護車！”
    “誰會急救啊！老劉沒氣了！”
    整個場麵亂作一團。
    就在這片混亂之中，一直靜坐的方東來動了。
    他像一頭蓄勢已久的獵豹，猛地從石墩上彈起，以最快的速度擠進慌亂的人群。
    “讓開！我來救他！”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穿透力，讓周邊幾個手足無措的幾個老頭下意識地給他讓開一條路。
    方東來衝到老人身邊，沒有絲毫猶豫，雙膝跪地，雙手交疊，對著老人的胸口開始了標準的心肺複蘇按壓。
    在按壓的間隙，他借著調整老人頭部的動作，以迅雷不及抖個音之勢，將早捏在指尖的那粒硝酸甘油，塞進了老人的舌下。
    一下，兩下，三下……
    他的動作標準有力，臉上那悲天憫人的神情再次浮現，口中還念念有詞。
    “你一定會沒事的，醒過來啊，一定會沒事的……”
    幾分鍾後，在方東來不間斷的按壓下，已經麵如金紙、氣息全無的老人，喉嚨裏終於擠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他的胸膛，也有了肉眼可見的起伏！
    幾乎同時，方東來的腦海裏，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
    【叮！成功拯救生命x1！任務進度110）！】
    方東來心中一鬆，剛想停手，一陣淒厲的哭喊聲由遠及近。
    “老劉，我家老劉怎麽了！我的老頭子啊！”
    與老人吵架的老太太衝了過來，當她看到方東來正跪在自己老伴旁邊，雙手還按在他胸口時，那張布滿皺紋的頃刻間扭曲了。
    她像一頭發瘋的母獅，猛地撲了上來，一把抓住方東來的胳膊。
    “是你！就是你把我老頭子弄成這樣的！”
    “我看見了！你按著他不放！殺人啦！”
    老太太的嗓門尖銳，完全不講任何道理，死死地拽著方東來，仿佛他就是殺人凶手。
    【彈幕“滾泥的小馬兒”：我靠！經典馬兒與蛇的故事！這老太婆恩將仇報啊！】
    【彈幕“我媽說的都對”：主播快跑啊！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周圍的人紛紛解釋：
    “王大翠，你瞎胡鬧什麽，是這個小夥子救了你老伴！剛才都沒氣了，現在剛剛喘氣，你別添亂。”
    “對啊，要不是他，老劉可能就真不行了！聯係救護車了嗎，咋還不到！”
    可老太太根本不聽，隻是嚎啕大哭，死不鬆手：
    “我不管！不能讓他跑了！我老頭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給他抵命！”
    就在這時，救護車的鳴笛聲響起。
    方東來被老太太死死拽著，動彈不得，他沒有掙紮，也沒有辯解。
    他的目光越過哭鬧的老太太和圍觀的人群。
    忽然，他在人群外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北京晚報的記者，宋海！
    他旁邊還跟著一個扛著攝像機的人，顯然是來采訪什麽新聞，恰巧路過。
    方東來心中微微一笑。
    悲天憫人的人設，不允許他和老太太爭吵。
    但精神病……可以。
    自己要是不做點什麽，還真對不起這個大齡潑婦親手給架好的梯子！
    在老太太尖銳的哭罵聲中，在周圍人無奈的勸解聲中，在宋海發現方東來後那驚疑不定的目光中。
    被抓住一隻衣袖的方東來，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神空靈，充滿了極致的悲憫與超脫。
    仿佛靈魂出竅，正在與某個不可知的神明對話。
    一道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的鏗鏘戲腔，毫無征兆地，從他口中唱出：
    “悔不該，轅門來發笑——”
    “悔不該，與賊把香燒——”
    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婉轉悠揚，又充滿了無盡的戲謔與悲涼。
    整個胡同口，瞬間安靜了。
    【彈幕“沙漠一隻雕”：聽的老子鳥毛直豎，好像把俺的靈魂都刺穿了！】
    【彈幕“社恐小金鵬”：曾經有一身毛在我身上，我沒有珍惜，直到天上飄起了雪花……】
    【彈幕“肥城七夫人”：哈哈，小金鵬，有空來豬妖域玩呀，姐姐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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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幕“中二泰迪歡樂多”：打賞走起，最喜歡聽主播唱歌了！】
    ……
    現實中的時間，好像被方大神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怪物一樣聚焦在方東來身上。
    救護車下來的醫生職業素養更高一些，雖然看著方東來一臉錯愕，但還是立刻對著人群大喊：
    “病人家屬呢？還走不走？再耽擱下去人就危險了！”
    周圍的街坊鄰居也反應過來，紛紛對著還在撒潑的老太太指責起來。
    “王大翠！你還鬧！沒聽見醫生說啥嗎？”
    “就是啊，人家小夥子好心救人，你看看，都快被你給逼瘋了！”
    “正常人誰能幹出這事啊？救了人還被賴上，完了還突然唱大戲，這不成神經病了嗎！”
    “上午就感覺這小夥不正常，這下是犯病了啊，咱們離遠點……”
    “唱的挺帶勁，專業的？”
    【叮！收到牛馬大陸“拚搏的馬裏凸”打賞：[發癲膠囊]！[生命+10秒]】
    【彈幕“令狐老祖”：好！好一招以瘋治瘋！高！實在是高！】
    輿論多數都在力挺著方東來。
    在眾人眼中，小年輕此刻的行為，就是他被冤枉後精神崩潰的鐵證！
    老太太被眾人說得老臉一紅，又被醫生催得心慌，狠狠瞪了方東來一眼，嘴裏依然不幹不淨地罵著。
    “哼，老頭有個三長兩短，你別想裝瘋賣傻混過去！”
    她一邊惡狠狠地放著狠話，一邊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的鳴笛聲呼嘯遠去，胡同口的這場鬧劇，似乎也該就此收場。
    然而，所有人都沒想到。
    這，僅僅是另一場“大戲”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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