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曹長壽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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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展顏將目光投向那門尚有餘溫的“神威”大將軍炮,眼神深邃。
    有了此等利器,他在北伐戰場上的底氣便足了幾分。
    劉誌在西廠爭權奪利,玩弄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而他葉展顏,早已將目光投向了更廣闊的天地。
    真正的功勳,終究要在沙場上用敵人的屍骨來鑄就。
    “燧發槍加緊製造,火炮更不能鬆懈。”
    葉展顏最後吩咐道,表情異常嚴肅和認真。
    “所需銀錢、物料,直接向東廠稟報,咱家自會協調戶部與工部,優先供給。”
    “記住,此事乃北伐重中之重,若有差池,咱家唯你是問!”
    “是!卑職明白!”
    孫淼躬身,不敢有絲毫怠慢。
    葉展顏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轉身走下高台。
    身後,那門剛剛發出怒吼的火炮靜靜佇立,冰冷的炮身映照著冬日的陽光。
    葉展顏回眸看了一眼火炮,而後便轉身朝外麵走去。
    “將所有火槍、彈藥給咱家裝上!擺駕,回營!”
    京城裏的蠅營狗苟,暫且讓劉誌去折騰吧!
    待他攜北伐大勝之威歸來,一切魑魅魍魎,都將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灰飛煙滅。
    一個時辰後,東廠地牢之中。
    這裏的空氣渾濁不堪,常年彌漫著血腥、腐臭以及一種絕望的陰冷。
    石壁上凝結著不知名的暗色水珠,油燈的光芒在狹窄的通道內搖曳,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如同鬼魅。
    最深處的單獨牢房,鐵門被緩緩推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打破了此地死寂的沉默。
    華雨田一身青袍,纖塵不染,與這汙穢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緩步走入,目光平靜地掃過牢房內的一切。
    一個身影被幾根粗重的鐵鏈呈“大”字形吊在刑架之上。
    他身上原本華麗的太監服飾早已成了沾滿血汙的布條。
    裸露出的皮膚上遍布鞭痕、烙傷,幾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
    花白的頭發散亂地黏在額前臉上,遮住了大半麵容,隻有偶爾因痛苦而微微抽搐的身體,證明他還活著。
    這便是昔日權傾內廷,連閣老見了都要客氣三分的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曹長壽。
    聽到腳步聲,曹長壽艱難地抬起頭,透過散亂的花白頭發,露出一雙因痛苦和仇恨而布滿血絲的眼睛。
    當他看清來者是華雨田時,那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噴薄而出,喉嚨裏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般的聲音,嘶啞地咒罵道。
    “華……華雨田……你這背主求榮的……狗東西!”
    “雜家……雜家不想看見你!滾!給雜家滾出去!”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一股歇斯底裏的瘋狂。
    這幾日,無論東廠的番役如何用刑。
    他都咬緊牙關,拒不認罪,口中反複念叨的隻有一句。
    “雜家要見太後!雜家要見太後娘娘!”
    “你們……你們這是誣陷!”
    華雨田對於這惡毒的咒罵恍若未聞,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他輕輕抬手,揮了揮。
    跟隨他進來的兩名東廠番役立刻躬身,無聲地退出了牢房,並從外麵將鐵門重新掩上,隻留下他們二人。
    沉重的鐵門隔絕了內外,牢房內隻剩下油燈燃燒的劈啪聲,以及曹長壽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華雨田這才緩步上前,在距離曹長壽五步遠的地方站定。
    他沒有看對方身上的慘狀,目光平靜地落在對方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上。
    隨後華雨田微微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官禮,語氣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恭敬。
    “曹公公吉祥,卑職在這,給您請安了。”
    這彬彬有禮的姿態,在此情此景下,顯得無比諷刺與殘酷。
    “呸!”
    曹長壽猛地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可惜力氣不濟,唾沫星子隻飛濺到他自己胸前。
    “黃鼠狼給雞拜年……咱家不吃你這套!”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讓雜家認罪……休想!”
    華雨田直起身,臉上那絲偽裝的笑意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漠然。
    他不再廢話,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件。
    那是一個小小的、做工精致的金鎖,用紅繩係著,在昏暗的油燈下,反射出微弱卻刺眼的光芒。
    華雨田手指一鬆,那枚小金鎖便“叮當”一聲,輕巧地落在了曹長壽腳前冰冷潮濕的地麵上。
    咒罵聲戛然而止。
    曹長壽如同被扼住了喉嚨,所有的憤怒、怨毒、嘶吼都在這一刻凝固。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死死地盯著地上那枚金鎖,瞳孔劇烈收縮。
    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帶動著鐵鏈發出“嘩啦啦”的碰撞聲。
    “這……這是……”
    他的聲音變得尖利而恐懼,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他認得這東西!
    這是他當年入宮前,家中尚算寬裕時,特意請銀樓老師傅打給剛滿月兒子的長命鎖!
    上麵還刻著孩子的乳名“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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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是他在這冰冷宮闈中唯一的精神寄托,是他曹家可能留存於世的血脈象征!
    這東西,怎麽會……怎麽會在華雨田手裏?!
    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肉體的痛苦。
    曹長壽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一股力氣,竟掙紮著彎曲被吊住的身體,像一條蠕蟲般,拚命地向下探。
    那肮髒的手指顫抖著,終於夠到了那枚金鎖,緊緊地攥在手心。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又仿佛握住了燒紅的烙鐵。
    他抬起頭,眼中的怨毒已被無盡的恐慌取代,聲音帶著哭腔。
    “你……你們……把我兒子怎麽了?!”
    “安兒……我的安兒在哪?!”
    華雨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番失態,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片冰冷的算計。
    他知道,這把“鑰匙”,已經精準地插進了曹長壽心理防線最脆弱的那道鎖孔。
    “曹公公是聰明人,何必多此一問?”
    華雨田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字字如刀。
    “您老人家在司禮監經營多年,樹大根深……”
    “葉提督也知道,直接殺了您,未免可惜。”
    他微微前傾身子,目光如同兩道冰錐,直刺曹長壽的心底。
    “所以,葉提督隻讓卑職給公公帶一句話……”
    華雨田頓了頓,確保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對方的耳中:
    “你是想讓自己活,還是讓兒子活?”
    他直起身,恢複了那副公事公辦的冷漠姿態。
    “勞煩公公,給卑職一句痛快話。”
    牢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曹長壽粗重、混亂的喘息聲,以及那枚被他死死攥在手心、幾乎要嵌進肉裏的金鎖,在無聲地訴說著他內心的滔天巨浪。
    堅持?
    認罪?
    財富?
    權力?
    在親生骨肉性命攸關的麵前,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他可以選擇做個硬氣的忠仆,或者說,是抱著僥幸心理的賭徒。
    賭葉展顏不敢真的動他兒子,賭太後會救他。
    但他不敢賭!
    華雨田能拿出這金鎖,就說明他們不僅找到了人,而且隨時可以下手!
    曹長壽臉上的肥肉劇烈地抽搐著,花白的頭發被汗水與血水黏在臉上,顯得無比狼狽與淒慘。
    他閉上眼睛,兩行渾濁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混合著臉上的汙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良久,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頭和精氣神。
    他的腦袋無力地垂了下去,喉嚨裏發出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嗚咽,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兒……我……選我兒子……”
    “你們想要什麽……我都給……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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