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這群文人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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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
    集英殿內是長達數十息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唯有那宣紙上的墨跡,在燈下散發著幽幽的、攝人心魄的光芒。
    “噗通……”
    一聲輕響打破了寂靜。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那位陳大儒竟是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此刻,他臉色煞白,雙目失神,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伸出的手指兀自顫抖地指著那首《登高》,仿佛看到了什麽洪荒巨獸,道心徹底被碾碎。
    他畢生鑽研詩詞,自詡格律精嚴,意境高遠。
    可在這首《登高》麵前,他那首精心打磨的《登高騁懷》,簡直如同孩童塗鴉,粗鄙不堪!
    那“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中蘊含的沉鬱頓挫、家國身世之痛,是他窮盡一生也觸摸不到的境界!
    “這……這怎麽可能……”
    一個文士喃喃自語,失魂落魄。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這……這是何等氣象!何等筆力!”
    另一位名士反複咀嚼著這兩句,臉上滿是癡迷與絕望。
    “格律……對仗……意境……無一不是登峰造極……鬼神之筆,這是鬼神之筆啊!”
    有人發出夢囈般的讚歎,徹底被折服。
    先前那些對葉展顏口誅筆伐、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文士們。
    此刻一個個麵如土色,如喪考妣。
    他們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倚仗,在這首橫空出世的《登高》麵前,被碾得粉碎!
    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生不起來。
    晉王李泓基緩緩放下酒杯,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他看向葉展顏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忌憚和一絲恐懼。
    此人不僅權傾朝野,手段狠辣,竟還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文才!
    這簡直不合常理!
    他到底是什麽妖孽?!
    樂平郡主李雲韶隻覺得心潮澎湃,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在胸中激蕩。
    她看著那個負手而立、神情淡漠的蟒袍男子。
    隻覺得他身影在這一刻無比高大,仿佛與詩中那悲壯蒼涼的意境融為一體。
    她之前對他所有的偏見、惱怒,在此刻都被這首詩帶來的巨大震撼衝刷得七零八落。
    蘇憐卿也是剛剛從震驚中清醒些許。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有如此驚天之才!
    忽然感覺,他好像也沒那麽下作了……
    甚至,她有些慶幸自己曾與他有過一段不淺姻緣。
    若是以後賴上他……想想也是不錯的呢!
    葉展顏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毫無波瀾。
    詩聖杜甫的千古絕唱,用來碾壓這群坐井觀天的所謂“大儒”,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他目光掃過癱軟的陳大儒,以及那些失魂落魄的文士,聲音平靜地響起,卻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每個人耳邊。
    “詩已作完。看來,是本督略勝半籌。”
    他頓了頓,語氣轉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麽,依照賭約……”
    他的話如同冰冷的鞭子,抽醒了那些尚在震驚和絕望中的文士。
    拜師!
    他們輸了,要拜這個閹人為師!
    日後見麵還要執弟子禮!
    奇恥大辱!
    簡直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的奇恥大辱!
    “不……不可能!定是你抄襲!是你早就準備好的!”
    一個年輕氣盛的文士受不了這刺激,猛地跳起來,指著葉展顏嘶聲喊道,狀若瘋狂。
    葉展顏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淡淡說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本督抄襲了何人?”
    “何時何地的作品?若能指證出來,本督當場認輸。”
    “但你要說不出來……我便要人割了你的舌頭!”
    他這話一出口,周圍的番子當即同時拔刀。
    這一幕嚇的現場所有人同時一哆嗦。
    那文士更是徹底語塞,臉憋得通紅,腿抖如篩糠。
    這等絕世詩篇,若是前人所作,早已傳唱天下,他們怎麽可能沒聽過?
    “賭約已立,王爺與郡主見證,在場諸位皆是公證。”
    葉展顏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東廠提督的森然煞氣。
    “莫非……爾等想賴賬不成?!”
    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讓那些文士們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他們看到四周番子手中的刀才想起。
    眼前這人,不僅是個文豪,更是執掌生殺大權的東廠提督!
    跟他耍賴?
    嫌命長嗎?
    陳大儒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老臉灰敗,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看了看那首讓他道心崩碎的《登高》,又看了看麵色冰冷的葉展顏。
    最終,所有的驕傲和掙紮都化為了無盡的苦澀和頹然。
    在所有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下,陳老顫巍巍地整理了一下衣冠。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對著葉展顏,彎下了那從未輕易折辱的脊梁。
    他深深一揖到地,聲音沙啞幹澀,如同破舊的風箱:“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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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陳大儒麵如死灰,掙紮著準備履行那屈辱的賭約,對著葉展顏躬身下拜的刹那。
    他身旁另一位一直沉默寡言,麵容清臒的王姓大儒忽然猛地站起身,高聲喝道。
    “且慢!”
    這一聲如同驚雷,讓原本準備認輸的眾文士精神一振,紛紛看向他。
    王老先生須發微顫,眼神銳利地盯向葉展顏,聲音帶著一絲強詞奪理的尖銳。
    “葉提督!陳兄!諸位!”
    “大家莫要忘了,方才立下的賭約,乃是鬥詩、鬥詞、鬥曲、鬥賦四門!”
    “如今僅僅鬥了詩之一道,陳兄一時不慎,略遜半籌,怎能就此判定全局輸贏?”
    “這……這不合規矩!”
    他這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瞬間點醒了那些不甘失敗的文士。
    “對對對!王老所言極是!四門比試,這才一門!”
    “豈能以一詩定勝負?這未免太過兒戲!”
    “沒錯!詩之一道,或許提督早有準備,僥幸得勝,其餘三門未必如此!”
    “賭約說的是四門皆勝才算贏!提督莫不是想渾水摸魚?”
    一時間,群情再次激憤起來。
    眾人像是從絕望的穀底生出的,帶著耍賴性質的反彈。
    所有人紛紛出聲,幫助陳大儒說話,試圖將方才那場慘敗輕輕揭過。
    葉展顏看著這群瞬間變臉、振振有詞的所謂“名士大儒”,當真是被氣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他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組團不要臉的!
    輸了就耍賴,找借口,這哪裏還有半點讀書人的風骨?
    他懶得與這些人做口舌之爭,隻是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
    那眼神中的譏誚和冰寒,讓一些叫囂得最厲害的人,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晉王李泓基見狀,心中暗喜。
    他自然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倚重的文士集團,被葉展顏一人壓得抬不起頭來。
    於是,他幹咳一聲打圓場道。
    “咳咳,王老先生所言,也不無道理。”
    “既然是四門比試,自然要比完方能定輸贏。葉提督,你看這……”
    王老先生見晉王也站在他們這邊,頓時底氣更足。
    他傲然上前一步,仿佛重新奪回了主動權,囂張地接過話頭,對著葉展顏道。
    “葉提督,這詩之一道,算你……險勝一局!”
    “那麽接下來的‘詞’,你可要當心了!”
    “老朽不才,浸淫詞道數十載,便由我先來,拋磚引玉……”
    “也讓大人見識見識,何為真正的詞家正道!”
    他刻意將“險勝”二字咬得極重,仿佛葉展顏隻是運氣好,全然不提那首《登高》帶來的碾壓性震撼。
    葉展顏聞言,怒極反笑。
    他緩緩坐回席位,甚至悠閑地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口。
    而後才抬眼看著那鬥誌昂揚、仿佛勝券在握的王老先生。
    他嘴角勾起一抹極度不屑的弧度,懶洋洋地吐出兩個字:“請便。”
    那態度,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王老先生被他這輕蔑的態度氣得胡子直翹。
    但此刻箭在弦上,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腦中飛速思索著拿手的詞牌和題材。
    他決意要寫一首氣勢磅礴、立意高遠的詞,徹底將葉展顏壓下去,一雪前恥!
    集英殿內,剛剛稍有緩和的氣氛,再次因為王老先生的“挺身而出”而變得緊張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老先生身上,期待著他能扳回一城。
    而葉展顏,則好整以暇地品著酒,仿佛接下來的比試,與他無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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