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淮河畔悠然歸來，高陽秋隻覺渾身說不出的通透，仿佛那秦淮河的柔波，不僅滌蕩了他身上的塵埃，更舒緩了他心中的疲憊。
    他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麽那麽多達官顯貴願意去秦淮河串門了。
    那秦淮河，簡直就是宛如一條璀璨的玉帶，鑲嵌在這繁華的應天府。
    兩岸的樓閣亭台，在燈光的映照下，如夢如幻，仿佛是天上的瓊樓玉宇落入了人間。
    尤其是傍晚時分，河麵上畫舫穿梭，絲竹之聲不絕於耳，歌女們婉轉的歌聲，如同夜鶯的啼鳴，撩撥著人們的心弦。
    在臨回宮前，李景隆緊緊握著高陽秋的手，情真意切道：“秋叔，等下次您有空，讓二表叔他們再帶著過來，小侄一定好好招待。”
    “好說好說，等我下次見你時送你一件禮物。”高陽秋笑著對李景隆承諾道。
    在高陽秋心中，這個二丫頭當真是個妙人，非常乖巧懂事。再說了，以後說不定他就是老朱派向後世的代表，值得自己這般相待。
    快馬加鞭回到皇城內，朱樉三人和高陽秋來到了坤寧宮。
    當幾人走進去後，看到的畫麵便是馬皇後正抱著平板電腦看的津津有味。
    而老朱則不同。
    他坐在一旁，雙手緊握，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和不安。
    見四人回來，他眼神複雜地看了看自家三個兒子，便揮揮手令他們下去了。
    朱樉三人本來看著自家母後手裏把玩著的東西很稀奇，想要問問是個什麽物件兒，可見自家老爹神色不好，他們也不敢多問，直接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叔！”
    高陽秋剛開了個口，朱元璋就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話。
    接著，老朱對馬皇後說了聲：“妹子，咱帶陽秋看看咱的皇宮，一會晚上我再去乾清宮把標兒接過來，我們仨在這兒用晚膳。”
    知道朱元璋心裏有事，再加上馬皇後正被《朱元璋》這個電視劇給迷住了，她當即點了點頭，任由朱元璋帶著高陽秋向外走去。
    等出了正殿，高陽秋這才小心翼翼問道：“叔，雄英呢？”
    “咱大孫去東宮玩累了，直接在那邊睡著了，一會等大孫醒了讓標兒去接他。”
    簡單回了一句後，朱元璋又對高陽秋說道，“秋啊，走，先上車，叔有點事兒問你。”
    經過這幾天的練習，朱元璋對開車越發是駕輕就熟了。他熟練地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發動了車子。車子緩緩啟動，平穩地行駛在皇宮的道路上。
    坐在副駕駛座上，見老朱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高陽秋大致能猜到老朱肯定是想問他關於他下載的那些東西。
    車緩緩從宮道駛出，二人一句話都沒說。
    沿途的侍衛們這幾天都已經認識這大明最尊貴的車駕，見汽車駛來，他們紛紛站的筆直，向車內的朱元璋行禮致敬。
    快到乾清宮的時候，朱元璋突然開口道：“秋啊，你說咱令咱的兒子們為我大明鎮守邊塞真的是錯的嗎？”
    這句話從朱元璋的口中說出，高陽秋聽出來他帶著一絲迷茫和困惑。仿佛朱元璋說這句話就是想要在他這裏尋求著一個答案。
    對於這個問題，高陽秋是有心理準備的。
    他沉思了片刻，組織了下語言，緩緩開口問道：“叔，其實您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不是？您這麽問我，其實更想問的是您的兒子接下來該如何安排吧？”
    見高陽秋聽明白了自己的話外音，朱元璋點了點頭。
    接著，他停下了車，側頭看向高陽秋，那眼神中，既有對高陽秋的認可，又有對高陽秋接下來回答的擔憂。
    “叔，那您想過沒有？分封藩王會?削弱中央集權?，您給的塞王們可是軍權，而且還有了一定的地方統治權。這不就造成了藩王在一定程度上擁有了自治權？
    您在位的時候藩王們不敢做什麽，那您將來百年後呢？這無疑是增加了大明中央的集權難度?。
    想必，我給您在平板上下載的資料您也看過了，從朱棣的靖難之役到朱棣兒子漢王朱高煦的造反之亂，還有明中期寧王朱宸濠之亂等等。
    再者，您提出過，由中央朝廷供養藩王。現在藩王連同子嗣在內還少，可過二十年呢？五十年呢？一百年呢？
    您定下的對藩王優厚待遇固然讓老朱家子孫後代享福，可對於整個大明來說，除了需要出巨大的財政支出外，還影響社會穩定。
    我不知道您看到那篇關於大明經濟的記載沒有，大明中後期，僅僅用於供養宗室的費用，就占了整個大明財政收入的30左右?......”
    聽著高陽秋的訴說，朱元璋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的心中，仿佛有兩個不同的思想在激烈地爭鬥著。
    一種思想告訴他，如果想要大明之後長治久安，他就必須要摒棄分封藩王的政策。
    而另一種思想卻告訴他，自己打下這個天下，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子孫後代享受榮華富貴嗎？如果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享受，那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又有什麽意義呢？
    盡管，朱元璋知道自己想要以大明根本利益為主，最好的選擇就是趁著自己兒子們還未就藩，徹底摒除塞王分封政策。
    可同時，他又在想，如果摒棄了分封製，到時候誰來守護大明，光憑那些將軍們？
    他朱元璋可信不過外人！
    這麽想著，老朱也不藏著掖著，直說道：“秋啊，咱現在知道了，可想讓你幫咱想個辦法，有什麽能夠既不影響我大明太深，又能讓咱的後代好過一些？還有就是，如果咱不分封塞王，那我大明的邊境該交給何人守護？”
    對於這種問題，就像是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高陽秋覺得他在知乎上看過的一條答案就很靠譜。
    “打出去！”
    “嗯？什麽意思？打到哪兒？”朱元璋一臉疑惑。
    “叔，就是字麵意思，打，打遍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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