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秋結了賬，幾人腳步微晃地走出飯店。
    海風帶著夜晚的涼意撲麵而來，吹得人腦子清醒了不少，卻也添了幾分倦意。
    朱雄英像隻沒骨頭的小貓，掛在高陽秋胳膊上，嘴裏還嘟囔著剛才沒聽夠的“大海的聲音”。
    常衫兒和觀音奴並肩走著，月光灑在她們身上，將影子拉得長長的。
    平日裏端莊的常衫兒此刻臉頰微紅，嘴角帶著一絲酒後的慵懶笑意；觀音奴則依舊身姿挺拔，隻是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大概是六杯紮啤也讓她有些微醺。
    說實在話，高陽秋是真的沒想到，觀音奴這酒量能這麽好。
    這還是因為現在是冬天的緣故，青島天氣也是比較冷的，否則以觀音奴的酒量，高陽秋約摸她喝個10瓶8瓶是不成問題。
    回到總統套房，暖氣撲麵而來，驅散了一身寒氣。
    這大套間氣派的很，客廳寬敞明亮，落地窗外依舊能瞥見遠處模糊的海影。
    最讓高陽秋滿意的是，裏間有兩個臥室，這兩個臥室裏分別放著一張寬大的雙人床，足夠他們四人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我先去洗漱。”
    常衫兒率先開口，腳步輕快地走向浴室，大概是想趕緊洗掉一身的煙火氣。
    觀音奴則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的夜色，窗外的海風吹動著她的發絲，她輕輕吸了口氣，似乎還在回味剛才啤酒的清爽。
    高陽秋把朱雄英往沙發上一放，小家夥“哎喲”一聲，翻了個身就不想動了，嘴裏哼哼唧唧：“叔叔，我困……”
    “困就去床上睡，別在這兒耍賴。”高陽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就在這時，浴室裏突然傳來常衫兒一聲低呼，緊接著是“嘩啦啦”的水聲和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怎麽了？”高陽秋和觀音奴同時一驚，快步衝了過去。
    隻見浴室門口，常衫兒裹著浴巾，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一臉窘迫地指著浴室裏麵。
    高陽秋探頭一看，差點笑出聲——原來這現代的淋浴噴頭水壓太大，常衫兒一時沒適應，被水澆了個措手不及，連手裏的香皂盒都飛了出去，正好掉在馬桶蓋上，發出了剛才那聲脆響。
    “沒事吧？”高陽秋忍著笑，遞過一條幹毛巾。
    常衫兒接過毛巾擦著臉，嗔怪道：“這水……勁兒太大了！跟潑下來似的。”
    高陽秋哈哈大笑：“這叫熱帶雨林模式，你把那個旋鈕往左邊擰小點就好了。”
    他邊說邊走進浴室，演示了一下如何調節水溫與水壓。
    常衫兒這才恍然大悟，紅著臉道：“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
    等常衫兒洗漱完畢，觀音奴也進去了。
    高陽秋則開始哄朱雄英去洗澡，小家夥迷迷糊糊地被拖進浴室，嘴裏還在念叨：“我不要熱帶雨林，我要小噴泉……”
    等所有人都洗漱完畢，兩張大床上已經躺好了人。
    這邊高陽秋和朱雄英住一間，小家夥一沾枕頭就呼呼大睡，小臉紅撲撲的，嘴角還帶著笑，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好吃的。
    常衫兒和觀音奴睡另一間房，大概是酒意上來了，兩人很快也呼吸均勻。
    高陽秋躺在另一張床上，聽著隔壁床傳來的輕微呼吸聲，還有窗外隱約的海浪聲，感覺渾身舒坦。
    他側過身，看著天花板上柔和的燈光，心裏琢磨著：明天可得好好去海邊逛逛，讓朱雄英見識見識真正的大海，順便……也得跟觀音奴討教討教，她那酒量到底是怎麽練出來的，回頭可得防著點，別哪天被這看似柔弱的姑娘給灌趴下了。
    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沉，高陽秋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半夜，高陽秋迷迷糊糊地醒來，腦袋昏沉，酒勁還未完全消散。他睡眼惺忪地起身，想去喝點水。房間裏黑漆漆的，他憑著感覺摸索著，腳步虛浮。也不知怎麽的，竟鬼使神差地走錯了方向。
    他稀裏糊塗地推開另一間臥室的門，摸到床邊，直接就躺了上去。床很軟，被子裏還有淡淡的香氣。高陽秋也沒多想，翻了個身就打算繼續睡。
    而此時，觀音奴被身旁突然多出來的動靜驚醒。黑暗中，她先是一驚，身體瞬間緊繃，剛想出聲嗬斥，卻聞到了熟悉的酒氣。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她隱約看到是高陽秋，心中一陣慌亂，臉頰也不自覺地發燙。她輕輕推了推高陽秋，小聲說道：“你……你走錯床了。”
    高陽秋不知嘟囔了一句，接著他翻了個身。
    可這一翻身，他的胳膊肘不偏不倚正好撞在觀音奴腰上。觀音奴“嘶”地抽了口冷氣。
    倒不是多疼，就是這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她渾身一僵，像被燙到似的往旁邊縮了縮，連帶著被子都被卷了過去，露出一截光潔的小臂。
    窗外的月光恰好這時從雲層裏鑽出來，銀紗似的灑在高陽秋臉上。
    他眉頭微蹙，似乎在夢裏跟誰較勁，嘴裏含混不清地嘟囔著：“再來……再來一杯紮啤……”
    說完咂咂嘴，腦袋往暖和的地方又拱了拱，正好蹭到觀音奴的肩膀。
    觀音奴：“……”
    她活了這麽大，除了小時候跟兄長王保保偶爾有過肢體接觸，何曾跟哪個男子如此親近過？
    就算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朱樉，二人也沒有什麽接觸，隻不過是按照朱元璋的計劃辦事而已！
    此刻，兩人同蓋一床被，呼吸相聞。高陽秋身上淡淡的酒氣混著他慣用的皂角清香，像一張無形的網，把觀音奴整個人都罩住了。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頸間，惹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喂！高陽秋！”觀音奴壓低聲音，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你醒醒！回你自己床上去！”
    誰知這一戳，高陽秋反而像找到了熱源，反手一撈，竟直接把觀音奴的腰給箍住了，腦袋還在她頸窩裏蹭了蹭，像隻撒嬌的大貓：
    “別動……冷……”
    觀音奴瞬間石化了。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騰”地一下燒了起來，估計紅得能滴出血。
    腰間那隻手帶著酒後的熱度，燙得她心慌意亂。
    她想掙開，可高陽秋箍得還挺緊，她又怕動靜太大吵醒一旁的常衫兒，到時候更說不清。
    “你……”觀音奴又氣又窘，偏偏對方睡得跟死豬似的，隻能在心裏把高陽秋罵了八百遍，“登徒子……臭酒鬼……明天非讓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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