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入主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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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的盛夏,空氣裏沉甸甸壓著蜀錦的華貴、花椒的辛香,還有一絲新主入城後尚未散盡的血腥與鐵鏽。州牧府邸大堂,一場盛大得的慶功宴正酣。劉備端坐主位,玄色錦袍襯得他麵色微紅,笑容溫煦如常,隻是眼底深處,藏著蜀地山巒般的幽深溝壑。
封賞詔令宣讀,關羽雖在荊州,封賞照舊)、張飛、趙雲等元從舊部位高權重,封邑豐厚。張飛大嗓門嚷嚷著敬酒,聲震屋瓦。趙雲沉穩頷首,目光掃過堂下益州降將時帶著審視。另一側,以法正、李嚴為首的益州文武則安靜許多。法正笑意恭敬,眼底精光偶閃;李嚴矜持端坐,仿佛置身事外。荊州舊人與西川新貴之間,一道無形的湍急暗流在觥籌交錯下湧動。
“諸位,”劉備聲音壓下喧嘩,目光投向身側,“孔明軍師運籌帷幄,功在社稷。治理西川,穩定後方,亦須軍師勞心。”他看向劉長明。
劉長明羽扇輕搖,頷首示意。侍從抬上一卷厚重帛書鋪開——上麵是密密麻麻的表格、數字、線條構成的《西川政情總覽》。堂內瞬間安靜。法正眉頭微蹙。
“主公,諸位同僚,”劉長明聲音清朗,指向帛書,“此乃益州錢糧、丁口、田畝之數,精確至石、匹、畝。”扇尖點向朱砂圈出的區域:“尤以此處最為重要。成都平原沃野千裏,但是有些地方日照過長並不適合種植,而且十之六七的可種植的田地都集中於少數豪族,想種地的人卻沒有地種,導致現在流民漸增,這是目前最大的問題!”
劉長明自從穿越過來接受了諸葛亮的記憶和學識後,變的就越來越不像高中生了,每天開始考慮越來越多的事情,雖說諸葛亮本身的才識和經驗真的很豐富,但有些地事情隻有穿越過來的劉長明才能做好,就比如土地問題,縱觀中國曆史,幾乎沒有哪個朝代願意把土地讓給窮人耕種,直到現代才好了很多,劉長明深知,如果能很好的解決土地問題,對國力的提升是不可估量的,所以他一到成都,就找到了川蜀的地圖及耕地麵積等詳細的數據,開始慢慢規劃。再就是鹽鐵國有化了,要是從頭開始追溯的話,從漢武帝時期就將人民的這些必需品轉為國有化了,因為常年亂世,現在私鹽販子是越來越多,這也可以算的上一個國家的命脈了。最後就是教育問題了,以前可不是像現在一樣實行九年義務教育,很多窮人,身份低賤的人是根本沒有機會學習的,而且三國時期也沒有科舉製,九品中正製讓寒門有才之士沒有出頭之日,不知道浪費了多少好的人才,劉長明下定決心要改變這種狀況。
他抬起頭,語氣沉穩有力:“我認為現在對於益州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務農者應該有自己的土地,我初步擬行了‘限田令’,抑製土地兼並的事情發生,可以先將無主的土地給沒有地,或者地很少的人民。此其一。”
“其二,興辦‘官營工坊’。蜀錦、鹽鐵關乎國計,豈盡操於商賈?官府設織造署、鹽鐵監,統一規製,引入新法,增加效率,如此一來可以充實府庫,也可以惠及軍民。”
“其三,開‘官學’,立‘蒙館’。無論貴賤子弟,適齡皆可入學。授文字、算學、農桑技藝、律法常識。如果人民依然無法開化,新政如無根之木!”
話音落,堂內死寂。數字圖表灼痛神經。法正手指無意識輕敲案幾,李嚴臉色發白,蜀地大族官員交換著驚疑憤懣的眼神。
“好!軍師此議,大善!”龐統拍案而起,麵色激動,目光如電掃視。“西川疲敝,非猛藥不可救!耕者有其田則民心安,官營工坊則財貨足,廣開學館則人才興!此長治久安之基!當速行!”他語氣激昂,鞭子般抽向益州官員。
“士元之言,切中要害。”劉長明頷首,轉向劉備,“主公,此三策互為表裏,根基在‘均田’,命脈在‘工坊’,未來在‘教化’。懇請主公明斷,頒行新政。”
劉備笑容溫和,手指摩挲劍柄。堂下暗流洶湧。荊州舊部多顯支持,益州官員愈發沉默。
“孔明軍師之策,立意深遠,正心向往之。”法正緩緩起身,姿態無可挑剔,眼神卻冷冽幽深。“然,”話鋒一轉,“主公新定西川,人心向背,尤在未定之天。劉季玉父子經營數十載,恩澤猶在。今日席間歸附同僚,恐怕仍有不少人還想著舊主。”他目光轉向劉長明,“軍師此三策,無論‘限田’、‘官營’、‘開蒙館’,所有的一切都直指蜀中豪族士紳根本。他們的勢力盤根錯節。若操之過急,手段過於淩厲……”他瞥了一眼現代圖表,嘴角掠過一絲譏誚,“恐怕非但新政難以推行,反而會激起他們的激烈反彈,如若他們勾結外敵,禍起蕭牆!到了那時候,主公的根基未穩,怎麽應對呢?民心未附,倉促改製,猶如流沙之上築高台!”語重心長,憂慮勸阻。
法正之言如巨石入水,益州官員席中議論嗡嗡,李嚴攥緊袍服。荊州舊部有人皺眉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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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明深知新政難以推行,商鞅、張居正、王安石的例子曆曆在目,又得了諸葛亮的經驗和見識,古代士族大家的能量強的可怕,荊州能大刀闊斧的治理是因為荊州最大的士族頭子蒯越戰在了他這邊,可益州這邊的情況有點兒不太明朗,可劉長明實在是沒有多少時間在等下來了,曹操已經平定了關中,孫權對荊州虎視眈眈,他必須要下猛藥才能追上曹魏、東吳多年的積累。所以劉長明才想趁著宴會的機會想探探群臣的口風,沒想到卻換來了一片寂靜。
“孝直所言極是,新政仍有許多改進之處,大家宴會依舊”。劉長明又說道。
不過聽過劉長明的新政後,很多人已經沒了胃口,宴會也草草的結束了。
幾日後的州牧府議事堂,氣氛凝重。劉長明仍然陳述著審慎調整後的新政細則,如分郡縣緩急推行限田、官營工坊招募熟練匠人等。益州官員席中卻仍然充滿著不安與抵觸濃烈。
當劉長明提到設立“官學蒙館”並引入簡化數字時,蜀中杜氏老臣憤然起身,指著劉長明,聲音尖銳:“荒謬!離經叛道!你如此強奪豪族之產,這可是動搖國本的大事!販夫、走卒之子能與與士族同席?尊卑體統何在?!必生大亂!”
還沒等劉長明開口,“杜公此言差矣!”龐統針鋒相對,起身駁斥。“如果田分的不夠平均必會生民怨!黃巾之禍,根源在此!而且官營工坊,並不是與民爭利,而是為了調控物價,充實國力!開蒙館授知識、手藝、技術,這可是開啟民智,廣納賢才的好方法啊!難道寒門子弟便活該世代為奴?那些符號簡便易學,正是普惠之策!爾等固步自封,抱殘守缺!”
劉長明聽完龐統的話一陣心驚,沒想到龐統竟如此支持於他,這可是超越時代的想法,龐統也是世家大族,沒想到竟如此為寒門著想,劉長明深知他的改革全都觸犯了士族的利益,看來若是龐統不死在雒城,必定也有更大的成就。
杜姓老臣麵紅耳赤,益州官員嘩然。
“龐軍師!話不可如此!”李嚴起身沉聲道:“新政立意或好,然手段酷烈!強行‘限田’,觸動根本,驅魚入淵!官營工坊斷商賈生計,財貨何以流通?倉促興學耗費巨大!更兼……”他目光掃過新附將領席位,“內部尚需調和,人心未穩,如此大動幹戈,恐外患未至,內亂先生!請三思!”
“調和?”龐統冷笑,“若因私廢公,因噎廢食,何談大業?法孝直!”他轉向法正,咄咄逼人:“你前日言‘民心未附’,今日李將軍言‘內亂先生’,若不行新政,坐視豪強兼並、民生日蹙,這‘民心’何來?‘安穩’何談?坐等民變烽起嗎?!”
目光聚焦法正。法正緩緩抬頭,眼神銳利如刀,未答龐統,轉向劉長明,聲音清晰:
“軍師,統與李將軍所憂,非空穴來風。主公初入,恩信未廣。蜀中豪族,盤踞百年,樹大根深。若是他們因為新政離心,或者造反,甚至去暗通曹操、張魯,則西川遍地荊棘!新附諸將,”他目光掃過馬超、龐德等人,“忠耿可嘉,但是他們根基未深。軍師所依仗者,”他看向趙雲、魏延等,“無非百戰精兵。但是精兵可以平定外患,但是難以解決內憂啊!若新政激得蜀中豪族士紳群起反對,則兵鋒所向,是外敵,還是我西川子民?屆時,軍師置主公於何地?是行商鞅之酷法,還是效王莽之虛仁?”
法正之言,如毒針直刺新政要害——內部撕裂風險,巧妙聯係新附將領的“根基未深”,暗示潛在對抗,以“商鞅”、“王莽”為警鍾。
堂內死寂。龐統語塞。益州官員眼中流露讚同得色。劉長明手指摩挲羽扇骨,急速權衡。
龐統眼中精光一閃,決然從懷中取出油布包裹,層層打開,露出各色粉末與黑塊。
“主公!孝直兄!諸位!”龐統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狂熱興奮,“爭論無益!且看此物!‘霹靂火’配方!”他捏起黑色粉末:“硝石、硫磺、木炭,采用軍師教我的秘法配置,遇火即燃,聲若雷霆!”指向黑塊:“‘火雷’雛形!鐵殼包裹,內置引信。若是用於戰陣,城牆如齏粉,鐵騎成焦炭!”
劉長明瞪大了眼睛,炸藥這個東西,劉長明作為一個高中生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也不是軍事迷,隻知道手榴彈、炸彈威力巨大,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麽做出來,他一直都再想若是在這個時期可以掌控炸彈,對於之後的戰事肯定是助力極大的,他隱隱約約的一些記憶記得炸藥的原材料是什麽,但是根本想不出配比,他知道龐統一直對器物研究很感興趣,而且經驗頗深,所以他就將炸藥的想法和原材告訴龐統了,但是沒想到這才半年多,真讓龐統搗鼓出來了。
龐統目光灼灼定在劉備臉上:“主公!張魯據漢中陽平‘天獄’!曹操再圖西川必走此路!今有孟起將軍熟知西涼隴右!若再輔此‘霹靂火’神威,陽平關何愁不破?漢中何愁不定?!此物可抵十萬兵!震懾曹賊,揚我軍威!新政所需穩固後方,強兵利器足可保障!內顧之憂,豈阻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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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火”?可破城牆?抵十萬兵?堂內駭浪驚濤。
法正冰冷譏誚的聲音如毒蛇吐信響起:
“嗬嗬……好一個‘霹靂火’,好一個‘可抵十萬兵’!龐軍師神機妙算!”
法正起身,撫袖冷笑,目光掃過益州官員驚疑的臉,刺向龐統:
“此物威力若真,確是克敵利器。然,孝直有一問!”他猛進一步,目光如電:
“若因強推新政,操之過急,手段酷烈,激得蜀中豪族士紳離心離德,怨氣衝天!若他們暗中串聯,勾結外敵,將這‘霹靂火’之秘……或幾枚‘火雷’,運入成都城,運到這州牧府邸之下!”
法正聲音拔高,寒意刺骨:
“——試問士元!屆時,你這‘霹靂火’,先炸塌的,會是陽平關?還是……我們此刻立足的這成都殿堂?!是曹賊虎豹騎?還是主公和我們項上頭顱?!”
“轟!”
法正石破天驚、誅心至極的反問,如同真正的“霹靂火”在眾人腦中炸開!震撼遠超之前!
將領們臉色煞白!魏延握緊刀柄掃視梁柱。趙雲呼吸一窒。益州官員魂飛魄散,杜姓老臣腿軟欲癱。
龐統臉上狂熱凍結,語塞難言!法正借力打力,將“利器”化作懸於新政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內亂之憂化為近在咫尺的血肉橫飛圖景!
堂內空氣徹底凝固。燭火搖曳,映照眾人慘白鐵青的臉。新政利弊在“殿堂崩塌”的恐怖陰影下蒼白無力。
所有目光,驚駭、恐懼、憤怒、茫然,沉重地越過僵立的龐統,越過麵沉似水的法正,齊刷刷投向主位之上的劉備。
劉長明心沉穀底,抬眼迎向劉備目光。那因“霹靂火”燃起的熾熱,已被血色圖景澆滅,唯餘凝重、掙紮與深不見底的疲憊。
新政的根基藍圖,
“霹靂火”的顛覆力量,
新舊勢力的無形裂痕,
法正那冰冷刺骨的致命警告——“火藥先炸塌誰家殿堂?”
千鈞重擔,滔天巨浪,匯於一點。
劉長明望著劉備,所有諫言、分析、權衡,化為無聲的沉重。
新政存廢,社稷安危,隻在主公一念之間。
死寂中,唯聞燭淚滴落,啪嗒,啪嗒,敲在緊繃的心弦上。劉備的手指,在冰冷的劍柄上,無意識地、極其緩慢地摩挲著,那細微的摩擦聲,在落針可聞的大堂裏,清晰得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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