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壓與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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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賢令》的餘波尚未平息,徐州上下仍在熱議這位溫侯迥異往昔的施政風格時,呂布(呂子喬)的下一波行動已然如雷霆般展開。他深知,僅靠理念吸引和高層將領的忠誠,還不足以徹底掌控徐州這片飽經動蕩的土地。盤踞各地的豪強士族,如同盤根錯節的老樹,若不加以修剪整治,隨時可能滋生出致命的毒瘤。
他的案頭,擺放著由重新整肅後的軍情係統,由“聽風閣”骨幹與軍中斥候合並而成以及陳登等有限合作的士族暗中提供的訊息。哪些家族在袁術、曹操、劉備乃至他呂布之間多次搖擺,左右逢源;哪些家族在他兵敗後侵吞州郡財產,欺壓百姓;哪些家族私下蓄養死士,與周邊勢力暗通款曲……一條條,一樁樁,逐漸清晰。攘外必先安內!不把這些內部的不穩定因素清除掉,老子在前線打仗,後院隨時可能起火!得殺幾隻雞,給猴崽子們看看!
他選擇了東海郡的麋家旁支與糜竺並非直係,但借其名望和彭城國的曹豹餘黨作為首要目標。這兩股勢力,一則與外部(如劉備、曹操)勾連甚密,二則在地方上橫行不法,民怨頗大,三則實力尚可,足以立威,卻又並非如陳氏那般根深蒂固,動之不會引發全局震蕩。
高順的陷陣營精銳,在張遼派出的騎兵配合下,如同神兵天降,於黎明時分同時突襲了位於郯城和彭城的幾處豪強塢堡。沒有宣戰,沒有審判,隻有冰冷的刀鋒和絕對的力量。
抵抗是徒勞的。在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且士氣高昂的陷陣營麵前,那些豪強的私兵如同土雞瓦狗,瞬間崩潰。主事者被當場格殺或擒獲,家產、糧倉、私鑄的兵器甲胄被盡數查抄。整個過程迅雷不及掩耳,等到消息傳開時,曾經顯赫一時的家族已然煙消雲散,隻留下被貼上封條的巨大宅院和充入州府庫房的巨額錢糧軍械。
呂布甚至沒有發布冗長的罪己詔或安撫文書,隻是在州牧府門前,張貼了一張簡單的告示,羅列了這幾家豪強“勾結外敵、侵吞國資、蓄養私兵、為禍鄉裏”的罪狀,末尾隻有冷冰冰的一句:“這就是叛逆者的下場!”
血腥味伴隨著抄家獲得的豐厚收獲,迅速彌漫整個徐州。所有心懷異誌、或仍在觀望的豪強士族,都感到脖頸一涼,仿佛那冰冷的方天畫戟就懸在頭頂!
某彭城豪強在家中瑟瑟發抖:“呂布……呂布他真敢下此狠手!麋家、曹豹餘黨,說滅就滅了!”另一位下邳士族心有餘悸:“昔日隻道他勇而無謀,如今看來,其手段狠辣,心思縝密,遠非往日可比!不可再存僥幸!”
恐慌,在特定的圈子裏蔓延。這就是呂布揮出的“大棒”,冷酷、直接、有效。然而,就在一片肅殺氣氛中,呂布的“甜棗”也適時地遞了出來。
對於那些在《求賢令》頒布後積極響應,或通過陳登等人暗中表示願意合作的士族,呂布給予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他親自召見了以陳登為代表的合作派,並非在肅殺的大堂,而是在州牧府的後花園涼亭內。
“元龍,前番所言興修水利、鼓勵商事,需得力之人推行。我意,在州府之下,設立‘勸農使’、‘市舶使’等職,專司農桑、商貿。陳家乃徐州望族,熟知地方,不知可願推薦賢才,擔此重任?”呂布語氣溫和,仿佛之前的血腥清洗與他無關。
陳登心中凜然,知道這是呂布給出的價碼,也是考驗。他謹慎地推薦了幾名族中及交好家族中確有才幹、且對呂布新政不排斥的子弟。
呂布欣然應允,不僅授予實職,更明確表態:“凡致力於州郡事務,卓有成效者,州府不吝賞賜。尤其商事,若各家能組織商隊,開拓海路,所獲之利,州府隻取三成以為稅賦,餘者皆歸各家!且,享有鹽、鐵官營之優先采購與分銷權!”
鹽鐵官營的優先權!海外貿易的巨額利潤!這幾個條件拋出,連陳登都忍不住心跳加速!這是實實在在的巨大利益,遠超以往任何一位主政者所能給予的!陳登內心不由得驚歎:呂布此人,深諳馭下之道!打一批,拉一批,賞罰分明,利益捆綁!若真能借此機會,將家族產業拓展至海外……其利不可估量!
很快,以陳家為首,部分選擇了合作的士族,開始獲得了肉眼可見的好處。他們推薦的子弟進入了州府權力框架,雖然職位未必很高,卻是實實在在的“自己人”。他們組建的商隊獲得了州府頒發的特許憑證,在關稅上享有優惠,甚至開始參與州府規劃的海外探索項目的前期籌備。呂布甚至將新近抄沒的部分商鋪、田產,以極低的價格“轉讓”給了這些合作家族,以示恩寵。
一手高舉血腥的“大棒”,毫不留情地清除異己;一手遞出誘人的“甜棗”,將合作者的利益與自己的統治深度綁定。徐州內部的勢力格局,在呂布這般恩威並施、軟硬兼用的手段下,發生了劇烈的洗牌。
那些原本搖擺不定、甚至心懷鬼胎的豪強,要麽在恐懼中收斂爪牙,暫時蟄伏;要麽在利益的誘惑下,開始嚐試著向州牧府靠攏。而底層百姓,在經曆了最初的恐慌後,發現這位新州牧雖然手段酷烈,但打擊的都是為富不仁的豪強,且確實推行了減免賦稅、以工代賑等惠民政策,心中的惶恐逐漸被一絲微弱的希望所取代。
短短時間內,呂布以遠超這個時代效率的權術手腕,迅速穩定了徐州的內部局麵。雖然暗流依舊存在,但至少在明麵上,一道以州牧府為核心,融合了部分合作士族、新興人才和絕對軍事力量的新秩序,已經初步建立起來。
內部整合,初見成效。呂子喬終於可以稍微鬆開緊繃的弦,將更多的精力,投向更廣闊的天地和未來的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