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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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邳城,州牧府邸深處,一處名為“棲鳳園”的精致院落,今夜張燈結彩,與府外世界的肅殺與忙碌隔絕開來,自成一片溫馨喜慶的小天地。沒有鑼鼓喧天,沒有賓客如雲,沒有昭告天下的喜帖,這裏正在舉行的,是一場僅限於最核心圈子知曉的、非正式的“婚禮”。
    呂子喬深知,貂蟬“葬身火海”的消息剛剛傳開,若此刻大張旗鼓地迎娶,無異於直接打曹操的臉,宣告許都那場火災是自己所為,必將引來無窮後患。他雖不懼,卻也不想在根基未穩時橫生枝節。然而,在他心中,必須給貂蟬一個名分,一個儀式,一個屬於他們二人的、鄭重的承諾。於是,便有了今夜這場低調卻絕不簡陋的內部慶典。
    棲鳳園的主廳內,紅燭高燃,映得滿室生輝。雖無外客,但到場之人,無一不是呂布集團最核心的支柱。沉穩睿智的陳宮、英武不凡的張遼、冷峻忠誠的高順,以及幾位最早追隨呂布、如今已身居要職的軍中老弟兄,如魏續、侯成等人,在呂子喬靈魂影響和嚴格管束下,這些舊部已收斂許多。甚至連製造總局的幾位“首席大匠”——歐冶師傅、公輸老匠,以及那位因口吃而曾被輕視、如今卻被奉為上賓的馬鈞,也受邀在列。這是呂布的一種姿態,表明在他心中,這些技術人才,已然是核心圈子的一員。不能給蟬兒一個天下皆知的婚禮,是委屈了她。但我要讓她知道,在我心裏,在她身邊見證的,都是我呂奉先最信任、最倚重的人!這個儀式,不比任何昭告天下的排場分量輕!
    眾人皆已落座,案幾上擺滿了美酒佳肴,尤其是那清澈烈性的“呂酒”,更是管夠。氣氛熱烈而融洽,大家都在低聲談笑,等待著今晚的主角。
    忽然,廳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交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
    呂布率先步入大廳。他今日也未著戎裝,而是換上了一身嶄新的、以玄色為底、繡著暗紅色夔龍紋的錦袍,更襯得他身姿挺拔,英氣逼人中又添了幾分難得的儒雅與喜氣。他臉上帶著明朗而溫暖的笑容,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微微點頭。
    而當他側身,小心翼翼地將身後之人引上前時,整個大廳仿佛瞬間明亮了幾分,甚至響起了一片壓抑的、驚豔的抽氣聲。
    貂蟬身著並非傳統的大紅嫁衣,而是一襲由呂布親自參與設計,融入了部分現代審美、由徐州最好繡娘趕製出的流彩暗花雲錦宮裝。衣裙顏色是漸變的霞色,從肩頭的淺緋逐漸過渡到裙擺的深朱,行走間流光溢彩,宛如天邊晚霞落於其身。她秀發高綰,戴著一套赤金點翠鳳凰頭麵,鳳口銜下的明珠流蘇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略施粉黛,便已容光絕世,之前逃亡的疲憊與風霜早已一掃而空,此刻的她,眉梢眼角洋溢著難以抑製的幸福與嬌羞,美得不可方物,仿佛九天玄女謫落凡塵。
    她輕輕挽著呂布的手臂,微微垂首,臉頰緋紅,那份傾國傾城之貌與此刻小女兒家的羞態交織在一起,足以讓任何鐵漢為之動容。
    張遼看得眼睛發直,忍不住低聲對旁邊的高順道:“乖乖……主公真是好福氣!夫人這……這也太美了!” 高順雖然依舊麵色冷硬,但眼中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豔與祝福。
    陳宮撫須微笑,暗自點頭:主公與夫人,真乃天作之合。經曆此番磨難,感情愈發堅貞,實乃我徐州之福。
    歐冶師傅、公輸老匠等匠人,何曾見過如此場麵、如此人物?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隻覺得這位主母,簡直不似凡人。
    呂布感受到眾人目光中的驚歎與祝福,心中豪情與柔情並生。他緊緊握著貂蟬微涼的手,牽著她,走到主位前,並未立刻坐下,而是舉起了案幾上早已斟滿的酒杯。
    “諸位!”呂布的聲音洪亮,帶著發自內心的喜悅,“今日,非是朝廷冊封,非是昭告天下,但在此處,在座皆是我呂布最信賴的兄弟、夥伴!”
    他環視眾人,目光真誠:“布,起於微末,曆經沉浮,幸得諸位不離不棄,方能於這徐州立足,開創此番局麵。而蟬兒,”他側首,深情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佳人,“於我落魄時不離,於危難中不棄,更為我身陷險境,幾經生死!此情此恩,呂布永世不忘!”
    貂蟬感受到他話語中的深情與重量,抬頭望向他堅毅的側臉,眼中波光流轉,滿是感動。
    “今日,借此佳宴,諸位於百忙之中前來,”呂布將酒杯高舉,“一為慶賀我徐州新政漸入佳境,二來,更是請諸位為我呂布與貂蟬做個見證!”
    他聲音沉穩而有力,如同宣誓:“天地為證,諸位為鑒!我呂布,今日迎娶貂蟬為妻!此生,定不相負!福禍與共,生死相依!此心昭昭,日月可鑒!”
    沒有三媒六聘的繁瑣,沒有拜天地的古禮,但這番在核心心腹麵前的鄭重宣告,卻比任何形式都更加莊重,更加情真意切!
    “好!”張遼第一個激動地站起來,舉起酒杯,虎目含光,“主公!夫人!末將張遼,祝主公與夫人永結同心,白首不離!幹了!”說罷,一飲而盡。
    “祝主公、夫人百年好合!”高順也起身舉杯,言簡意賅,卻字字鏗鏘。
    陳宮微笑著舉杯:“宮,願主公與夫人,攜手同心,共譜盛世華章!”
    “祝主公夫人早生貴子!”魏續等人也跟著起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熱烈。連歐冶師傅等人也笨拙地舉起酒杯,說著祝福的話。
    呂布哈哈大笑,心情暢快至極。他與貂蟬相視一笑,共同舉杯,將杯中那火辣辣的“呂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帶來的卻是無盡的甘甜與暖意。這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團隊!蟬兒,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未來的基石!這場小小的家宴,勝過萬千虛禮!
    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棲鳳園。這是一場沒有外人的慶典,卻凝聚了最真誠的祝福。對呂布而言,這比一場耗費巨萬、驚動天下的盛大婚禮,更有意義。這是他對自己心愛女人的交代,也是對自己核心團隊的一次凝聚與犒賞。
    而對於貂蟬,經曆了許都的提心吊膽、逃亡路上的顛沛流離,此刻能安然站在心愛之人身邊,得到他最信任夥伴的祝福,擁有一個真正屬於他們的、安穩的“家”,她心中已被巨大的幸福填滿。她知道,從今夜起,她不再是那個身若浮萍、命如飄絮的貂蟬,而是真真正正的,呂氏女主人。
    這場非正式的“婚禮”,雖靜默於曆史長河,卻深深烙印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成為了徐州勢力崛起途中,一抹溫情而堅定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