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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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一塊沉甸甸的黑布,嚴嚴實實地壓在這片荒郊野外。
    陳浩駕駛著那輛有些破舊的五菱宏光,在崎嶇的土路上艱難前行。
    他眉頭緊皺,眼神中透露出疲憊與煩躁,腳下猛地一踩刹車,伴隨著一陣尖銳的摩擦聲,五菱宏光在土路上擦出兩道焦黑的痕跡。
    “哎喲!”副駕上的弟弟陳陽毫無防備,一頭撞上了擋風玻璃,懷裏抱著的快遞盒也瞬間撒了一地。
    陳陽揉著撞得生疼的額頭,嘴裏嘟囔著:“哥,你怎麽開車的啊!”
    陳浩煩躁地捶了捶方向盤,大聲說道:“這破路,都走第三遍了!導航也一直瞎指揮!”說著,他瞥了一眼手機導航,那機械的聲音還在不緊不慢地重複著:“前方一百米請調頭。”
    車燈昏黃的光線掃過路邊的槐樹,陳浩定睛一看,隻見樹皮上歪歪扭扭地刻著一個“h”字標記,那正是他們一小時前留下的。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忍不住又看了看後視鏡,隻見後麵不知何時飄起了一層灰霧,那霧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把原本皎潔的月光都濾成了死人皮膚般的青白色,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陳陽揉著額頭下了車,準備去撿散落一地的快遞。
    突然,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在原地,聲音顫抖地喊道:“哥,這包裹...在滲血。”
    陳浩心中一驚,急忙下車跑到陳陽身邊。隻見陳陽的指尖粘著暗紅色的液體,而快遞單上的收件人姓名,竟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緩緩變成了“陳浩”。
    兩人驚恐地看向路牌,原本寫著“青石嶺”的路牌,不知何時竟變成了“回魂嶺”,鏽跡斑斑的鐵皮上正滴落著腥臭的黏液,在地上匯聚成一小灘。
    陳浩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他緊緊拉住陳陽的胳膊,說道:“弟,這事兒不對勁,咱們得趕緊離開這兒!”陳陽也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點頭。
    兩人匆忙回到車上,陳浩發動車子,繼續前行。
    然而,詭異的事情卻並沒有就此停止。當第三個路口出現時,陳浩突然發現油表指針開始逆時針瘋狂轉動,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控著一切。<666頻道,一陣沙啞的戲腔從收音機裏傳了出來:“黃泉路上無客棧,且把棺木當客房......”那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府傳來,透著無盡的陰森和淒涼,讓陳浩和陳陽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是什麽!”陳陽突然驚恐地指向霧中。
    陳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穿著壽衣的老頭拄著招魂幡,正一步一步緩緩前行。
    那老頭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隨著老頭的走動,幡頂上的紙錢紛紛飄落,竟直直地朝著車子飛來,粘在了擋風玻璃上。
    陳浩隻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紙錢像是被什麽點燃了一般,瞬間燒出了蜂窩狀的孔洞。
    陳浩嚇得臉色慘白,急忙急打方向盤,想要避開老頭。
    隻聽“噗”的一聲,車胎碾過老頭的身體,可奇怪的是,卻像壓過一團棉絮,沒有絲毫阻礙。陳浩和陳陽對視一眼,眼中都充滿了恐懼。
    就在這時,後座突然傳來一陣指甲抓撓皮革的聲響,那聲音尖銳刺耳,仿佛要穿透他們的耳膜。
    陳陽緩緩轉過頭,隻見後視鏡裏,老頭不知何時竟趴在了他的肩頭,潰爛的下巴抵著安全帶,嘴裏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後生仔,捎老夫一程啊。”
    瞬間,一股腐臭味彌漫了整個車廂,陳浩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他急忙急踩刹車,想要擺脫老頭,可車門卻像被焊死了一般,紋絲不動。
    “哥,怎麽辦?”陳陽帶著哭腔喊道,他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陳浩咬了咬牙,說道:“別怕,弟弟,咱們一定能想出辦法的!”但他的聲音也微微顫抖,顯然也被嚇得不輕。
    在這極度的恐懼中,陳浩和陳陽眼睜睜地看著車燈忽明忽暗,而那老頭的身影竟在這閃爍的燈光中消失不見了。
    陳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扯開衣領,驚恐地喊道:“哥,我喘不上氣...”陳浩轉頭看去,隻見陳陽鎖骨處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個黑色掌印,而且每說一個字,那掌印就像有生命一般,擴散一圈,轉眼便爬滿了他的脖頸。
    陳浩心急如焚,他急忙抄起扳手,朝著車窗砸去。
    “嘩啦”一聲,玻璃碎片飛濺而出,可奇怪的是,這些碎片竟懸停在了半空,折射出無數個燃燒的人影。
    陳浩和陳陽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隻見霧中亮起了一盞盞白燈籠,每個燈籠下都立著一個穿孝服的人。
    那些人的麵部被火光照得透明,竟能清晰地看到顱內跳動著詭異的藍火。
    “活人借道,陰兵過境。”車載導航突然發出了老頭的聲音,“留人做燭,留車做轎。”陳陽聽了,臉上露出絕望的神情,他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吐出的血沫裏混著紙灰,皮膚下也漸漸透出燭火般的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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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浩看著弟弟,心中既心疼又恐懼,他緊緊抱住陳陽,說道:“弟弟,你堅持住,哥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但此時的他,心裏也沒底,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可怕的局麵。
    陳浩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們都得死在這裏。
    他咬了咬牙,背起陳陽就朝著車外狂奔。路邊的槐樹枝丫像一隻隻猙獰的手,勾破了他的羽絨服,鴨絨和紙錢混在一起,漫天飛舞。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們竟第五次經過了那棵刻著“h”的樹。
    陳浩心中一沉,隻見樹根處露出了半截腐爛的招魂幡,正是之前老頭拿的那支。
    “哥...把我放下...”陳陽的聲音突然變得尖細,聽起來完全不像是他自己的聲音。他的指甲也開始暴長,刺入了陳浩的肩胛。
    陳浩忍著劇痛,伸手摸到弟弟的後頸,那觸感就像摸到了浸油的紙紮人,冰冷且僵硬。
    陳浩心中害怕極了,但他還是強忍著恐懼,拿出手機想看看能不能求救。
    然而,手機屏幕上卻映出了一幅駭人的畫麵:陳陽的瞳孔竟變成了紙錢中間的方孔,嘴角也裂至耳根,模樣恐怖至極。
    就在這時,霧中突然響起了鎖呐哀樂,那聲音尖銳刺耳,仿佛要撕裂這黑暗的夜空。
    緊接著,一頂八抬大轎破霧而出。轎簾掀開時,陳浩驚恐地看見自己坐在轎中,身穿血紅喜服,懷裏還抱著個焦黑的牌位。
    陳陽突然掙開陳浩的懷抱,朝著轎子撲了過去,嘴裏喊道:“時辰到!該你當新郎了!”陳浩想要拉住陳陽,卻隻抓住了他的衣角。
    陳浩心急如焚,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褲兜,突然摸到了一個硬物。
    他心中一動,拿出來一看,竟是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防風打火機。
    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打火機。火苗“噌”地一下竄了起來,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
    陳陽看到火苗,發出了一聲駭人的慘叫。與此同時,壽衣老頭從霧中顯形,他紙紮的右手燃起了青火。
    就在這時,陳浩耳邊突然響起了父親的聲音:“燒了生死簿!”
    陳浩心中一凜,他環顧四周,突然想到了那棵刻著“h”字的槐樹。
    他急忙衝向槐樹,用打火機引燃了樹皮上刻的“h”字。
    火焰順著樹紋迅速遊走,轉眼間,竟在空中燒出了一張黃紙,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陳家人的生辰八字。
    陳陽在火中痛苦地掙紮著,最終化為了灰燼。
    而轎簾裏則伸出了一隻焦黑的骨爪,朝著陳浩抓來。
    陳浩來不及多想,將燃燒的黃紙塞進了骨爪中。瞬間,整條山道劇烈震顫起來,地麵也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縫。
    隨著一陣狂風刮過,霧氣漸漸散盡。陳浩疲憊地癱倒在五菱宏光的駕駛座上,他看了看油表,發現油表竟顯示滿格。再看向副駕,隻見那裏擺著一個燒焦的快遞盒。
    陳浩心中五味雜陳,他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的結束了,也不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麽。但此刻,他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陳浩坐在駕駛座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還在“砰砰”直跳,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
    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剛剛經曆的那一切,如同一場噩夢,讓他至今仍心有餘悸。
    他轉頭看向副駕上那個燒焦的快遞盒,心中湧起一陣後怕。
    他不知道這個快遞盒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為什麽會引發這一係列詭異的事件。但此刻,他不敢再多想,隻想盡快逃離這個充滿恐懼的地方。
    陳浩深吸一口氣,發動車子,緩緩駛離了這條讓他膽戰心驚的回魂路。
    一路上,他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眼睛不停地掃視著四周,生怕再出現什麽詭異的事情。
    終於,車子駛離了那片霧氣彌漫的區域,看到了遠處城市的燈光。
    陳浩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加大油門,朝著城市的方向疾馳而去。
    回到家後,陳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好幾天都沒出門。
    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那晚的恐怖畫麵,陳陽的詭異變化、老頭的陰森麵容、還有那些燃燒的人影,每一個場景都讓他不寒而栗。
    陳陽的突然消失,讓陳浩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痛苦之中。
    他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弟弟,是自己的無能才導致了這樣的悲劇。他整天渾渾噩噩,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然而,生活還得繼續。三個月後,陳浩在家人的勸說下,重新回到了快遞站工作。他試圖讓自己的生活回歸正常,可每當夜深人靜時,那些恐怖的回憶就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無法入睡。
    在快遞站裏,陳浩默默地分揀著包裹,盡量讓自己忙碌起來,以此來忘卻那些可怕的經曆。可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
    這天,陳浩像往常一樣在快遞站分揀包裹。他拿著掃碼槍,機械地掃過一個又一個包裹。突然,掃碼槍掃過某個快遞單時,屏幕上顯示出的收件人姓名讓他瞬間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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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收件人:陳陽”。陳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屏幕,收件人依然是陳陽。
    他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頭頂,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周圍的同事看到陳浩的異樣,紛紛投來了疑惑的目光。但陳浩顧不上這些,他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陳陽還沒有離開?
    陳浩顫抖著拿起那個寫著陳陽名字的包裹,他的手心裏全是汗水,幾乎握不住包裹。就在這時,監控室的同事跑了過來,一臉驚訝地對陳浩說:“浩子,你快來看監控,太奇怪了!”
    陳浩跟著同事來到監控室,當他看到監控視頻裏的畫麵時,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視頻裏,陳浩正對著空氣說話,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而副駕位置的安全帶竟自動扣緊,在皮椅上壓出了一個人形凹陷,就好像真的有人坐在那裏一樣。
    陳浩看著監控視頻,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他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陳陽會以這樣詭異的方式再次出現。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結束?那可怕的詛咒還在糾纏著他?
    陳浩越想越害怕,他覺得自己仿佛又陷入了一個新的噩夢之中,無法逃脫。他不知道這個神秘的包裹和陳陽的再次出現意味著什麽,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
    “浩子,你沒事吧?這視頻看著太邪乎了!”同事看著陳浩,關切地問道。陳浩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同事的問題。他隻知道,自己的生活又要被這詭異的事件徹底打亂了。
    從快遞站回到家後,陳浩一夜未眠。他坐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寫著陳陽名字的包裹,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糾結。他想打開包裹,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但又害怕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
    第二天,陳浩在和鄰居聊天時,聽到了一個關於深夜盤山公路的傳聞。
    鄰居說,最近總有司機在深夜的盤山公路上看到一輛燃燒的五菱宏光,車子後座坐著一個老頭,正數著滴血的紙錢,而副駕上則坐著一個紙人,紙人還戴著陳陽的工作牌,膝蓋上擺著一個未送達的染血包裹。
    陳浩聽了鄰居的話,心中大驚。他知道,這個傳聞中的場景和自己經曆的事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難道那可怕的回魂路詛咒真的還沒有結束?那輛燃燒的五菱宏光,會不會就是自己之前開的那輛?而那個紙人,是不是就是陳陽?
    陳浩決定再次回到那條盤山公路,弄清楚這一切的真相。他知道,這可能是一場危險的冒險,但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他不想再被這詭異的事情折磨,他要徹底解開這個謎團,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夜幕再次降臨,陳浩懷著忐忑的心情,開著另一輛車,重新踏上了那條讓他恐懼的盤山公路。
    一路上,他的心跳始終保持在一個極高的頻率,手心裏也全是汗水。他緊緊握著方向盤,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不敢有絲毫懈怠。
    當車子行駛到曾經出現詭異事件的路段時,陳浩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變得異常寒冷,一股陰森的氣息撲麵而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團濃濃的霧氣,就像當初一樣。陳浩心中一緊,他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他緩緩駛入霧氣中,隻見路邊的槐樹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仿佛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陳浩繼續前行,突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那是車載收音機裏傳出的沙啞戲腔:“黃泉路上無客棧,且把棺木當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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