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河底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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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高懸,炙烤著大地,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悶熱。
    王大力坐在挖掘機的駕駛座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他緊握著操縱杆的手微微發抖。
    今天,他和工友們接到任務,要對這條荒廢已久的河道進行清理挖掘。
    挖掘機的鏟鬥緩緩插進河底那厚重的淤泥之中,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響,突然,成團的黑色小魚像是受到了某種巨大的驚嚇,猛地炸開。
    就在這混亂之中,半截森白的指骨赫然露了出來,在陽光下泛著瘮人的光。
    柴油發動機突突地轟鳴著,在這嘈雜的聲音裏,王大力隱約聽見了一種類似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那聲音尖銳而細微,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警告。
    “操!這他媽是啥玩意兒?”
    工頭老張叼著的煙頭“啪嗒”一聲掉落在泥地上,他下意識地抬腳碾滅煙頭,卻濺起一灘暗紅色的泥漿,那顏色就像凝固的鮮血,讓人心裏直發毛。
    聽到動靜,十幾個工人紛紛圍了過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裏都透著驚恐和疑惑。
    有人壯著膽子,用鐵鍬扒開那散發著腥臭的淤泥,這一扒,更多的白骨像是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這些白骨姿態各異,有的相互纏繞,有的殘缺不全,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悲慘遭遇。
    其中一具骷髏的肋骨間,卡著一枚銅錢,綠鏽斑斑的“光緒通寶”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一種詭異的光,仿佛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時,新來的大學生李默眼睛一亮,他迅速舉起手中的單反相機,“哢嚓哢嚓”的快門聲在寂靜的河邊格外響亮,驚飛了岸邊槐樹上棲息的烏鴉。
    烏鴉們“呱呱”叫著,撲騰著翅膀飛向天空,仿佛也在為這詭異的場景發出警示。
    在相機的鏡頭裏,白骨堆中突然閃過一道人影。
    李默定睛一看,隻見一個穿藏藍布衫的老太太蹲在挖掘機的履帶旁,正用她那枯枝般的手指,瘋狂地摳挖著骷髏的眼窩,那場景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別拍!”就在李默準備再拍幾張時,看工地的大爺不知從哪裏衝了出來,一把奪過相機,他渾濁的眼球死死地瞪著河床,臉上寫滿了恐懼和敬畏。
    “這是鎮河娘娘在收貢品呢。”大爺一邊說著,一邊用他那缺了無名指的右手比劃著古怪的手勢,袖口滑落處,露出一塊燙傷的符咒疤痕,那疤痕形狀奇特,像是某種神秘的符號,散發著一種古老而詭異的氣息。
    眾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中,派出所的警車還沒趕到,天空卻突然烏雲密布,轉眼間,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瞬間將整個工地籠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王大力狼狽地縮在工棚裏,不停地擦拭著頭上和身上的雨水,泥水順著他的褲管滴落在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小水窪。就在這時,李默掀開防水布,匆匆鑽了進來,懷裏還緊緊抱著一個沾滿泥的陶罐。
    “從河底挖出來的,裏麵全是……”李默氣喘籲籲地說道,臉上帶著一種興奮和緊張交織的神情。
    王大力好奇地湊近一看,隻見罐底沉著幾十個巴掌大的布偶。
    這些布偶製作粗糙,褪色的紅繩緊緊捆著人偶的四肢,仿佛在束縛著某種邪惡的力量。
    每具人偶的心口都釘著一張黃符,朱砂寫的生辰八字被水泡得暈染開來,模糊不清。
    在這些布偶的最底下,壓著一張黑白照片。
    王大力和李默小心翼翼地取出照片,隻見照片上一個穿旗袍的女人站在石橋上,她神色冷峻,腳邊堆著幾個麻袋,袋口露出半隻青紫的人手,那場景讓人不寒而栗。
    “1998年7月15日。”李默翻過照片背麵,輕聲念道,“這不是二十年前暴雨潰堤的日子嗎?縣誌上說淹死了……”
    話還沒說完,工棚裏的燈泡突然“啪”的一聲炸裂,黑暗瞬間籠罩了整個工棚。就在這時,陶罐裏的布偶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操控了一般,齊刷刷地坐了起來,它們空洞的眼窩轉向王大力,仿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股寒意從王大力的腳底直竄上心頭。
    夜幕降臨,雨雖然停了,但整個工地依舊被一種詭異的氣氛所籠罩。值夜班的王大力靠在工棚的角落,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突然,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將他從睡夢中驚醒。王大力猛地睜開眼睛,心髒“砰砰”直跳。他下意識地拿起探照燈,朝著河床的方向照去。
    在探照燈昏黃的燈光下,白日裏好不容易清空的區域,此刻又隆起了一座白骨堆,那些白骨在燈光下閃爍著陰森的光。而在石橋的殘骸上,飄著一個穿藏藍布衫的身影,仔細一看,正是白天看到的那個老太太。她懷裏抱著一個繈褓,嘴裏發出淒慘的哭聲,每一聲啼哭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撞擊著王大力的心髒,同時,引得河底響起此起彼伏的抓撓聲,仿佛有無數的冤魂在黑暗中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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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就在王大力嚇得不知所措時,看門大爺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他手裏舉著一麵銅鑼,神色慌張。還沒等王大力反應過來,大爺手中的鑼錘就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王大力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
    “鎮河娘娘要收替身了!”大爺一邊喊著,一邊拉著王大力就跑。王大力迷迷糊糊地回頭望去,隻見李默正像夢遊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向河心。他的工裝褲裏鑽出成群的黑魚,這些黑魚瘋狂地啃咬著他的皮膚,滲出血珠,場麵十分恐怖。
    王大力想要掙脫大爺去救李默,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什麽東西緊緊攥住。他低頭一看,原來是白骨堆中伸出了一隻腐爛的手。那隻手用力地將他往泥裏拖,王大力驚恐萬分,慌亂中,他摸到了腰間別著的扳手,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那隻手猛砸下去。
    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脆響,一張泡爛的警員證從屍骨的口袋裏滑了出來。王大力撿起警員證,借著微弱的燈光一看,照片上的年輕警察,分明就是今天下午來勘查的張警官。這一連串詭異的事件,讓王大力的大腦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陷入了怎樣的恐怖謎團之中。
    王大力和大爺好不容易擺脫了那恐怖的場景,跑到了老槐樹下。大爺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從兜裏掏出火盆和紙錢,開始往火盆裏扔紙錢,火苗“呼呼”地竄起三尺高,映照著他那滿是皺紋和恐懼的臉。
    “九八年修石橋時,包工頭在橋墩裏打了七個生樁。”大爺聲音顫抖地說道,火光在他臉上跳躍,映出他脖子上那紫黑的勒痕,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悲慘往事。“鎮河娘娘嫌貢品不夠,每年都得補……”
    王大力聽著大爺的話,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突然想起了失蹤的女兒,女兒最後給他發的那條短信定位就在這座舊石橋附近,可查看監控時,卻隻拍到她對著空氣揮手,然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女兒的失蹤和這可怕的鎮河娘娘有關?
    這時,火盆裏的灰燼突然像是被一陣無形的風吹動,竟然聚成人形,緩緩指向河對岸的開發商辦公樓。王大力心中一驚,他趕緊拿起夜視望遠鏡,朝著辦公樓望去。隻見董事長正在密室裏焚香祭拜,供桌上擺著七個貼著符咒的陶罐,那陶罐的樣式,和李默從河底挖出的一模一樣。王大力心中頓時明白了,這一切的背後,似乎都和這個開發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王大力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恐懼,他決定要弄清楚這一切,救回自己的女兒。他叫上幾個膽大的工友,開著鏟車,朝著開發商的辦公樓衝去。
    鏟車毫不費力地撞開了密室的鐵門,王大力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女兒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缸裏。缸裏全是密密麻麻的黑魚,它們在女兒的皮膚上瘋狂遊走,啃噬出一個個密密麻麻的血洞。女兒痛苦地掙紮著,發出微弱的求救聲。
    “女兒!”王大力悲痛地大喊一聲,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就在這時,七個陶罐同時炸裂,裏麵腐爛的布偶像是得到了某種指令,迅速爬向董事長。紅繩緊緊勒進他肥胖的脖頸,董事長驚恐地掙紮著,發出淒厲的慘叫。
    與此同時,河底的白骨像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召喚,紛紛破泥而出。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些白骨逐漸拚成了一座巨大的鎮河娘娘像。石橋的廢墟上,緩緩升起了新的橋墩,而李默和其他一些工友們的屍體,被水泥無情地澆灌其中,成為了橋墩的一部分。
    王大力顧不上眼前這恐怖的場景,他隻想救回女兒。他抱起女兒,轉身就往外跑。背後傳來董事長淒厲的哀嚎:“不是說好七個就夠了嗎——”那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三年後,跨河大橋終於建成通車。通車典禮上,彩旗飄揚,鑼鼓喧天。市長親自剪斷紅綢,現場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王大力作為在這次工程中表現突出的勞模代表,也被邀請到了現場,並接受了媒體的采訪。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隻是袖口下,小心翼翼地藏著符咒燙痕,那是他經曆過那場恐怖事件的證明。
    在無人機航拍的畫麵裏,橋身的陰影投在河麵上,竟然勾勒出一個巨大的骷髏輪廓,仿佛在向人們訴說著這裏曾經發生的恐怖故事。
    從那以後,夜釣的人總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能聽見橋墩裏傳來抓撓聲,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掙紮。偶爾,他們還會釣上纏著紅繩的指骨,讓人毛骨悚然。然而,當他們撥打市政熱線反映這些情況時,電話卻永遠提示占線。
    開發商的新樓盤開盤當日,售樓處熱鬧非凡。然而,保安在樣板間的衣櫃裏,卻發現了七具玩偶。這些玩偶和當年在河底陶罐裏發現的一模一樣,穿著藏藍布衫,表情詭異。
    而在售樓處的噴泉旁,一個穿藏藍布衫的老太太靜靜地坐在那裏,她往水裏撒著骨灰狀的粉末,池中原本色彩斑斕的錦鯉,眼珠漸漸染成墨色,仿佛被某種邪惡的力量侵蝕。整個場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讓人不禁懷疑,這一切是否隻是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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