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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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老式電梯轎廂裏的燈光昏黃如豆,還時不時閃爍幾下,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電梯按鍵散發著幽幽綠光,在這靜謐又透著詭異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紮眼。我緊緊捏著剛簽完的租房合同,眼睛死死盯著顯示屏上跳動的數字,心裏默默數著。
終於,電梯在“18”層穩穩停住,伴隨著“叮”的一聲脆響,那聲音在寂靜夜裏格外突兀,電梯門緩緩向兩側滑開。
搬家工人扛著最後一個紙箱,腳步略顯沉重地走了出去,嘴裏還嘟囔著:“可算搬完了。”
這時,窗外冷不丁飄來一股紙錢燃燒的焦糊味,那味道刺鼻又嗆人,熏得我忍不住皺起了鼻子。
房東老周臉上堆滿了笑容,雙手不停地搓著,說道:“這棟樓隔音效果那是杠杠的,就是隔壁挨著殯儀館,不過你們年輕人應該不忌諱這些吧?”
我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合同末尾“18a”的房號,隨口應了句,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自然也沒留意到他身後牆根處那層薄薄的紙灰,看著就像誰不小心撒了把糯米在那兒,透著一股莫名的怪異。
搬進來的第七天,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事兒就開始一樁接一樁地冒出來。
我頻繁地夢見一個身著紅嫁衣的女人。
每到淩晨三點,這個時間就像被詛咒了一樣,她總會準時現身。
她的蓋頭被不知從哪兒來的風吹起半角,隱隱露出青灰色的下巴,那顏色看著就像死人的臉,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有一回,在夢裏我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與恐懼交織的複雜情緒,緩緩伸出手,想去掀開她的蓋頭,看看她到底長什麽樣。
可指尖剛碰到那冰涼的綢緞,就像觸碰到了冰塊,緊接著,摸到一團濕冷的頭發,那觸感就像摸到了一條冰冷的蛇,嚇得我猛地一哆嗦,差點直接從夢中驚醒。
“小夏。”
室友小悠突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她的睡衣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驚慌失措的身形。
她聲音顫抖得厲害,帶著明顯的恐懼說道:“你聽到彈珠聲了嗎?”
我倆幾乎同時條件反射般地看向天花板,四樓出租屋裏傳來“噠、噠”的脆響,那聲音清脆卻又透著詭異,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一下一下輕輕叩擊樓板,在這寂靜得有些可怕的夜裏,每一聲都像重錘一樣敲在我們心上。
第二天,物業來修水管。
我不經意間瞥見維修單上的日期——2015年7月15日。
小悠湊過來看了一眼,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像白紙一樣煞白,她的雙眼瞪得老大,眼神裏滿是驚恐,猛地抓住我的手,聲音都變了調,帶著哭腔說道:“這日子……是我表姐出殯那天。”我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午後,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我腿上印下一道道細密的條紋,像是給我的腿披上了一層奇怪的光影外衣。
我趴在飄窗上,不知不覺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恍惚間,我聽見樓下傳來孩童的嬉鬧聲,那聲音清脆悅耳,在這安靜的午後本應是很美好的場景,可不知為何,此刻卻讓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聲控燈一個接一個地亮了起來,三個穿著紅肚兜的孩子正蹲在綠化帶旁。
中間那個孩子正往泥土裏埋著什麽東西,他們的動作鬼鬼祟祟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小夏,快來玩翻花繩!”最胖的那個小孩抬起頭,衝著我咧嘴一笑,那笑容極其誇張,嘴角咧得老大,都快到耳根了,兩顆大門牙在陽光下閃著光,可那笑容卻讓人感覺格外詭異。
我揉了揉眼睛,想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再看過去時,綠化帶裏隻剩下七隻紙折的青蛙,每隻青蛙的眼睛上都釘著一枚生鏽的頂針,在陽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那光一閃一閃的,就像一隻隻詭異的眼睛在盯著我。
當晚,老天爺像是發了怒,傾盆大雨“劈裏啪啦”地砸在窗戶上,那聲音震耳欲聾。
我縮在沙發上,本想通過看《午夜凶鈴》來打發時間,可沒想到卻看來了一場“真實版”的恐怖戲碼。
突然,屏幕的藍光裏竟毫無征兆地浮出一張人臉,那是個穿著壽衣的老頭,他渾濁的眼球緊緊貼在屏幕玻璃上,像是要從屏幕裏鑽出來一樣,嘴角還淌下黑紅色的黏液,那黏液順著屏幕緩緩滑落,看著惡心極了,還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你看得見我?”
老頭的聲音像是從深深的井底傳出來的,帶著濕漉漉的回音,那聲音仿佛穿越了無盡的黑暗和幽深的井水,直直鑽進我的耳朵裏,嚇得我心髒猛地一緊。
我下意識地尖叫起來,隨手抓起身邊的抱枕就朝電視砸了過去。
就在這時,插頭“砰”地炸開,火星四濺,像一群瘋狂的螢火蟲四處飛舞,濺到地毯上,瞬間燒出了一個焦黑的腳印,那腳印形狀怪異,仿佛是某種邪惡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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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小悠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她常常在淩晨三點對著空蕩蕩的地方自言自語,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和什麽人交談:“我知道你在床底……”有一次,我被她壓抑的啜泣聲從睡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竟看見她正拿著梳子蘸著自己的血,在鏡子上畫著奇怪的符號。從鏡麵的倒影裏,我驚恐地發現她的後頸處凸起了一個眼球形狀的黑斑,那黑斑就像一隻詭異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一切。
“你聽說過抬棺人嗎?”
房東老周不知什麽時候冷不丁地出現在門口,手裏還拎著一盞白燈籠。他用那像枯樹皮一樣粗糙幹裂的手指了指天花板,眼神裏透著一絲恐懼和神秘,說道:“這棟樓啊,是建在亂葬崗上的,每層都鎮壓著一個枉死的鬼魂。”
說著,燈籠裏突然爆出一團綠火,那綠火閃爍不定,就像鬼火一樣,映照著老周那張有些扭曲的臉,顯得格外陰森。
我眼睜睜地看著牆紙的縫隙裏滲出黑水,那些黑水像是有生命一樣,在地麵上慢慢匯聚成了“要換命”三個字,那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和邪惡。
當晚,我就遭遇了鬼壓床。
感覺無數雙小手從床底鑽了出來,那些小手冰冷刺骨,緊緊地攥著我的腳踝,像是要把我的骨頭捏碎,使勁兒地往地縫裏拽。我拚命掙紮,身體卻像被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慌亂中,我的手在枕頭下麵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枚生鏽的銅鈴,鈴舌上還纏著幾根白發,在黑暗中隱隱泛著詭異的光。
“叮鈴——”
銅鈴突然自己響了起來,那聲音清脆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在寂靜的夜裏傳得很遠。那些小手像是被什麽東西嚇到了,瞬間縮回了地底,隻留下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髒還在“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我伸手摸了摸枕頭,濕漉漉的,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被換成了浸透黑水的紙錢,那紙錢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中元節那天,整棟樓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紙灰味,那味道嗆得人鼻子難受,直想打噴嚏。
我在電梯裏撞見了房東老周,他正往電梯按鈕上抹朱砂,那朱砂紅得像血一樣刺眼。18層的按鍵竟然滲出了黑血,在金屬表麵慢慢凝成了一個“冤”字,那字看著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深深的怨念。
“快回家!”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都掐進了我的皮肉裏,神色慌張得像是見了鬼一樣,大聲說道,“它們要回來了!”話音剛落,電梯突然猛烈地下墜,顯示屏上的數字瘋狂跳動:17、16、15……最後“哐當”一聲,像被什麽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停在了負三層。
電梯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那味道就像在陰暗角落裏放了很久的腐物,熏得我差點吐出來。我顫抖著打開手電筒,光束掃過牆麵,隻見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抓痕深淺不一,每個凹槽裏都嵌著半片指甲,像是有人在極度痛苦中拚命抓撓留下的,讓人看了頭皮發麻。最深處傳來鐵鏈拖曳的聲音,“嘩啦嘩啦”的,還伴隨著女人淒慘的嗚咽:“還我命來……”那聲音在這寂靜又陰森的空間裏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停屍房裏,白熾燈管嗡嗡作響,就像有隻大蒼蠅在耳邊不停地飛,那聲音讓人心裏煩躁又不安。我隔著玻璃,看見那具屍體靜靜地躺在那兒,壽衣的下擺滴著黑水,每挪動一下,就有屍油往下淌,在地上形成一灘惡心的汙漬,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法醫麵無表情地掀開白布,我死死咬住下唇,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和想要嘔吐的衝動,隻見屍體後頸處凸起一個眼球形狀的黑斑,黑斑中央瞳孔的位置是一個小孔,正源源不斷地滲出黑紅色的黏液,那黏液就像有生命一樣,緩緩蠕動著。
法醫拿著鑷子,夾起一塊皮膚,語氣平淡得就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死亡時間不超過十二小時。”就在這時,他的鏡片突然反光,我從玻璃的倒影裏,竟看見屍體緩緩轉過頭,嘴角咧到了耳根,那笑容極其詭異,就像在向我傳達著某種可怕的信息。
當晚,我又被噩夢纏上了。夢裏,那個穿紅嫁衣的女人靜靜地坐在我的床邊,她濕漉漉的手指在牆上畫著奇怪的符咒,每一筆都透著一股神秘而邪惡的力量。她每畫一筆,我的影子就扭曲一分,起初隻是輕微的變形,隨著她不斷地畫著,我的影子竟長出了一條蜈蚣似的尾巴,在黑暗中不停地扭動,仿佛要掙脫我的身體,去追尋某種未知的召喚。
她的聲音帶著井水的寒氣,那聲音仿佛能穿透我的靈魂,讓我渾身顫抖。我猛地從夢中驚醒,發現枕邊不知何時放著一個生鏽的銅鈴,鈴舌上纏著幾根白發,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靛藍色,就像一雙雙詭異的眼睛在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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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暴雨夜,外麵電閃雷鳴,閃電像一條條銀色的大蛇在夜空中肆虐,雷聲震得窗戶玻璃嗡嗡作響。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迷迷糊糊地摸到了樓頂天台。生鏽的鐵門半掩著,門縫裏滲出一股腥臭的黑水,那味道就像腐爛的屍體,熏得我差點喘不過氣來。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惡心,打開手電筒,光束掃過水箱,竟照出一個蜷縮在角落的身影——是房東老周!他渾身長滿了槐樹瘤,那些瘤子凹凸不平,大小不一,就像一顆顆怪異的肉瘤,看上去十分惡心。他的十指扭曲得像爪子一樣,正往嘴裏塞著紙灰,眼神呆滯又瘋狂。
“你終於發現了。”他的聲音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仿佛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這棟樓是養屍地,每層的住戶都是祭品。”就在這時,水箱突然“轟”的一聲炸裂,黑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噴湧而出,裏麵還浮著無數具嬰孩的屍體。他們的手腕上都係著紅繩,繩結上拴著一枚生鏽的頂針,在黑水中若隱若現,那些嬰孩的屍體看上去十分詭異,有的眼睛還睜著,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冤屈。
我轉身想要逃跑,卻發現雙腳像是被什麽東西死死地拽住,陷在了黑泥裏。無數雙小手從地縫裏伸了出來,抓住我的腳踝,拚命地往深處拽,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地下沉。黑泥中漸漸浮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麵是二十年前的施工隊,正往地基裏填裝裹著紅布的嬰孩。看著照片,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我意識到,這一切的背後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我,似乎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突然,我想起小時候奶奶曾給過我一個玉佩,說是能辟邪。慌亂中,我伸手摸向脖子,玉佩還在。我緊緊握住玉佩,那玉佩在手中微微發熱,仿佛給了我一絲力量。我嘴裏念叨著奶奶教我的口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說來也怪,那些拽著我的小手力量似乎小了些。我咬咬牙,用盡全身力氣,終於從黑泥中拔出了一隻腳。
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天台的一角。我瞥見那裏有一個紅色的箱子,那箱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上麵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我想起曾經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類似的符號,好像是開啟某種機關的密碼。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莫名的希望在心中燃起,也許這就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
我顫抖著手指,按照記憶中的順序按下符號。每按下一個符號,我的心就跟著揪緊一分。“哢噠”一聲,箱子終於打開了,裏麵放著一本破舊的書和一把散發著微光的匕首。我小心翼翼地翻開書,上麵的字跡有些模糊,但還能勉強辨認。書上記載著這棟樓的來曆。原來,二十年前,一個風水師為了煉製邪術,用嬰孩的生命來鎮壓這處凶地,建造了這棟樓。而每過一段時間,就需要用住戶的命來維持邪術的運轉。
那把匕首,正是當年用來斬殺嬰孩的凶器,如今卻成了破解邪術的關鍵。我拿起匕首,那匕首在手中沉甸甸的,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我深吸一口氣,朝著那些白骨和湧出的黑水走去。當匕首靠近黑水時,黑水像是遇到了克星,開始迅速退去,發出“嘶嘶”的聲音,就像被火燒到的蛇。那些白骨也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音在夜空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然後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然而,就在我以為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房東老周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朝我撲來。他的眼睛變得血紅,充滿了瘋狂和殺意,嘴裏念叨著一些聽不懂的咒語。我舉起匕首,和他搏鬥起來。在激烈的掙紮中,我不小心劃破了他的手臂,鮮血濺到了地上。那鮮血一接觸地麵,就迅速滲入地下,緊接著,整棟樓搖晃得更加厲害了,牆壁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縫,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原來,房東老周也是被邪術控製的人,他的血是啟動最終邪術的關鍵。我意識到情況不妙,必須趕緊找到邪術的核心並摧毀它。我順著血跡的方向找去,發現地下室的牆壁上有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中央,有一顆散發著詭異光芒的石頭,那石頭閃爍著五彩的光,但那光卻透著一股邪惡的氣息。我知道,這就是一切的源頭。我握緊匕首,朝著石頭狠狠刺去。石頭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然後“砰”的一聲炸開了,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地下室。
隨著石頭的炸裂,整棟樓終於停止了搖晃,那些恐怖的景象也漸漸消失了。我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汗水濕透了我的衣服。這場噩夢終於結束了,我也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涉足這種詭異的地方。經過這場生死考驗,我仿佛重生了一般,對這個世界的神秘和邪惡有了更深的認識。而這個經曆,也將永遠銘刻在我的心中,成為我人生中一段無法磨滅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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