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墨點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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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溯至午夜的地鐵車站。
    昏黃的燈光在黑暗中搖曳。
    就在魏明緩緩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撮起紙灰之時。
    白七七隱匿黑夜之中,如同一頭伺機而動的獵豹,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她的瞳孔裏突然映出魏明的判官筆,刺穿她爺爺白彥山的眉心,朱砂混著腦漿濺在她大睜的眼中。
    她緊緊握著手中的魂尺,魂尺微微顫抖,發出“滋滋”的聲響。
    然而,她並未衝動行事。
    萬安縣,乃是魏明的地盤。
    她深知在這裏貿然行動,無疑是以卵擊石。
    從白七七踏入萬安縣執行任務起,便發覺收集冤魂一事,遠非想象中那般輕而易舉。
    自然死亡的魂魄,如同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庇佑,她根本無法觸及。
    即便那些因車禍驟然離世的亡魂,在家人聲聲招魂之下,她也隻能望而卻步,無法將其收集。
    更讓她頭疼的是,偶爾遇到一個冤魂,卻總有屍魂界其他的收魂使與她激烈爭奪。
    她死死攥住魂尺,手中的任務玉牌正在急速旋轉,三根骨針中的赤針已滑到“寅”字邊緣。
    今日若再收不到冤魂,玉牌必將引起反噬。
    到時候溫潤在她體內種下的菌絲,會吞噬的精血,那滋味生不如死。
    她任務玉牌突然倒轉,指針死死卡在“坤”位。
    拐過三個街角後,任務玉牌上的血鏽突然剝落,露出底下刻著的“老宅”二字。
    而眼前正是城東的一座廢棄老宅。
    隻見那住宅在昏暗中顯得破敗而陰森,透著一股民國時期獨有的陳舊氣息。
    紙轎在夜風中緩緩飄進那扇半掩著的破舊大門,轉瞬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白七七停住腳步,目光緊緊鎖住那住宅。
    她心中雖有些許猶豫,但收集冤魂的執念驅使她準備踏入其中。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姑娘,你可不是那冤魂的對手,你還是走吧!”
    她猛地轉頭,宅院門廊的陰影中緩步走出一個黑袍人。
    他手中握著一塊金色任務牌,邊緣的金線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和白七七的製式相同,卻多了三道蛇紋鑲邊。
    月色下,他身著一襲黑色長袍。
    衣角隨風飄動,麵容隱匿在陰影之中,隻能隱約看到一雙神秘的眼睛。
    白七七心中一緊,在來者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她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魂尺,警惕地問道:“你……你也想和我搶冤魂嗎?”
    來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覺得我會缺冤魂嗎?我隻是給你一個忠告罷了!”
    白七七聽完,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她再次朝著那住宅望去,目光中滿是不舍。
    那裏麵的冤魂,對她完成任務至關重要。
    他彈了彈任務牌,牌麵上浮現血字:“明日亥時三刻,城西張宅,水殃!”
    白七七的任務玉牌突然同步震顫,指向西北……與血字方位完全重合。
    神秘人後退時,金邊任務牌突然射出一道紅線,在白七七腳前烙下一道焦痕。
    “別越界。”聲音還在回蕩,人已隱入宅院更深的黑暗
    白七七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總覺得這人是故意來引誘她去城西張家。
    ……
    當天下午,趙舒年被警察帶回去協助調查。
    李明山警官盯著趙舒年,問道:“趙先生,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麽你的紙轎會出現在地鐵站?”
    趙舒年一臉鎮定,平靜地說道:“我說過了,那不是我紮的,但我知道是誰幹的。”
    “誰?”
    “一個叫趙三的人。”趙舒年緩緩說道。
    “趙三?”
    “對,他是我的三叔,二十年前因偷學禁術被我爺爺趕出了家門。他對紮陰兵紙馬極為擅長,最喜歡用活人的血為紙紮品點睛。”
    李明山聽得頭皮一陣發麻, “你是說,這起案子和他有關?”
    “不止這起。”趙舒年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
    黃紙上麵畫著一頂紙轎的圖案,旁邊寫著一行小字:“轎成之日,血祭之時。”
    他語氣篤定地說,“這是趙三的手筆,他盯上我了。”
    一旁的魏明,從審訊開始就一直盯著趙舒年的一舉一動,始終沒有說話。
    他們審訊到此刻,確實沒有太多有力的證據。
    趙舒年表現得十分平靜,言行舉止間也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魏明靠向李明山,輕聲說道:“李隊,從目前情況看,那紙轎應該不是他紮的,放他回去吧!我們繼續暗中觀察。”
    李明山也清楚當下沒有足夠證據扣留趙舒年。
    他看了一眼魏明,又看了一眼趙舒年,“趙先生,我們需要你配合一下。”
    “怎麽配合?”
    “現場紮一頂紙轎。”李明山說,“我們要看看,你的紙轎和監控裏的有什麽區別。”
    趙舒年皺了皺眉,但沒有拒絕。
    一個小時後,警局的會議室被臨時改成了紙紮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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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舒年坐在桌前,手裏拿著一把竹篾,動作嫻熟地紮起轎子的骨架。
    幾名警察圍在旁邊,好奇地看著。
    “紙紮術分三步。”趙舒年削著竹篾,忽然抬眼掃過監控攝像頭,“紮架、裱糊……最後一步,諸位還是別知道為好。”
    “不讓我知道?”魏明問,“我們怎麽判斷那紙轎是不是你紮的呢?”
    趙舒年猶豫了片刻,“這最後一步,便是點睛。紙紮品若無睛,便是死物;點了睛,便有了靈。”
    趙舒年抬起頭,右眼的灰色瞳孔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但點睛有禁忌,不能隨便點。”
    “什麽禁忌?”魏明問道。
    “紙人不能點全睛,紙馬不能點蹄,紙轎不能點鈴。”
    趙舒年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瓶朱砂,“否則,會招來不幹淨的東西。”
    他拿起毛筆,蘸了蘸朱砂,正要往紙轎的鈴鐺上點,忽然停住了。
    “怎麽了?”魏明問道。
    “有人動了我的朱砂。”趙舒年盯著瓶口,指腹摩挲瓶身,突然一頓,“這裏麵摻了別的東西。”
    “什麽東西?”魏明緊盯著他,判官筆隱隱發燙。
    “活人的血。”趙舒年聲音沙啞,“血含陽氣,混入朱砂會打破陰陽平衡。
    紙紮本是無魂之物,一旦點睛用血,便成了噬魂器……轎成之日,血祭之時,活人坐轎,三更魂離。”
    他猛地抬頭,右眼灰翳在燈光下泛冷,“這轎子……已經吃過人了。”
    話音剛落,紙轎突然顫動起來,竹篾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轎子裏掙紮。
    “退後!”趙舒年猛地站起身,一把推開靠近紙轎的魏明。
    紙轎的轎簾無風自動,緩緩掀開一條縫隙。
    一股濃重的腥臭味從紙轎中散出,幾名警察捂著鼻子後退,臉色發白。
    紙轎突然冒出火焰,火焰驟然轉青。
    魏明袖中的判官筆劇烈震顫,他猛然想起昨夜《地藏經》上的燒痕。
    這灰燼的灼麻感,竟與經書殘頁的陰火如出一轍。
    “經書鎮魂,陰火噬陽……”他低聲道,“這冤魂被《地藏經》標記過,有人故意放它出來索命!”
    燃燒的灰燼並未落地,而是被無形之力牽引,飄向審訊室角落的綠植。
    葉片接觸灰燼的刹那,翠綠的葉脈瞬間枯黑,枝幹表麵浮現環狀焦痕。
    一圈、兩圈……如年輪般刻下死亡計數。
    小張的監測儀突然黑屏,再亮起時,屏幕上隻剩一雙血紅的眼睛。
    “灰燼認冤,草木記年。”
    趙舒年撥開枯葉,主幹上的七道焦痕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黑色。
    他猛地抬頭……
    窗外,一頂無人的紙轎正靜靜懸在西城張家屋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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