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衣驚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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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紮紙鋪。
雨點敲打著青瓦屋簷。
水珠順著茅草滴落,在泥地上濺起一朵朵渾濁的水花。
趙舒年剛跨過門檻,積水就打濕了他的布鞋。
他正要開口,突然……
“唰!”瞎爺九叔手中的紙刀快如閃電,寒光一閃而過。
趙舒年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栽倒在潮濕的地麵上,濺起一片水漬。
白七七猛地後退兩步,後背撞上了擺放紙人的木架。
一個紙新娘的頭顱“哢嗒”一聲歪倒在肩頭,空洞的眼睛正對著她。
“白姑娘,”瞎爺九叔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有些事情不能讓他知道。”
他手中的紙刀滴著水,刀尖指向昏迷的趙舒年。
“前……前輩,”她的聲音有些發抖,“我們……認識嗎?”
“不是趙三讓你來萬安縣的嗎?”九叔的反問像一記悶雷。
白七七眉毛抖動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衣角,“您……認識趙……趙主管?”
紙刀在九叔手中轉了個圈,寒光掠過白七七的眼睛。
“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他是主人,我是奴仆。”
“那他……”白七七指向地上濕透的趙舒年,手指微微發顫,“怎麽成了我的師兄?”
“白姑娘,”九叔的眼睛在陰影中泛著詭異的光,“你師父溫大人應該告訴過你吧!”
說到“溫潤”時,九叔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嗯。”白七七死死盯著九叔的臉,試圖從那些皺紋裏找出答案。
出租車裏閃過的血腥畫麵又浮現在眼前。
“前輩,”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趙三真的殺了……張家……”
“哎……”九叔的長歎像一陣陰風,吹得紙人嘩啦作響。
“白姑娘,趙三為了此事被逐出了家門。他親手燒了張家的祠堂,那夜的火光映紅了半條青石巷。就像當年張家逼迫趙家時,那盞打翻的長明燈。”
紙馬的頭突然從架子上滾落,在地上轉了兩圈。
白七七盯著那個馬眼,明白這事遠比想象中複雜。
“前輩,”她突然抬頭,“您知道魏明嗎?”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九叔的紙刀“錚”地一聲插進木桌。
“他……”獨眼裏閃過一絲忌憚,“你恐怕對付不了。不過……”刀尖慢慢轉向門外雨幕,“你可以對他身旁的下手。”
白七七緩緩點頭,眼中的殺意比紙刀還要鋒利。
雨幕中,那輛鏽跡斑斑的出租車駛過青石巷,積水濺在子時書屋的玻璃門上。
二樓臥室的窗戶被雨點敲打著,發出細密的噠噠聲。
恍惚間,老陳陰啞的警告在魏明耳畔回響:“強用未馴服的法器?當心被它吸幹陽氣……”
麥冬靜靜地躺在床上,慘白的臉上終於透出一絲血色,但眼皮仍沉重地閉合著。
魏明坐在床邊的木椅上,臉色陰沉著。
“老板,以後做事不要衝動了。”小滿站在陰影,“不然……”
話音未落,樓下突然傳來“砰”的巨響,整棟小樓都跟著震顫。
魏明猛地抬頭,樓下玻璃門的風鈴無風自動,發出刺耳的嗡鳴。
依晨跌跌撞撞衝上樓梯,濕透的裙擺在地板上拖出蜿蜒水痕。
“老……老板!”她的手指抓住門框,“書屋裏……書架上……”
玻璃門在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小滿的身形微顫,魏明已經箭步衝向樓梯。
當他們衝下一樓時,雨天的昏暗光線透過玻璃門,將整個空間染成詭異的青灰色。
書架上的骷髏樹雕正在滲出暗紅液體,木質紋理間亮起脈搏般的紅光。
隨著“哢嗒”一聲脆響,樹皮狀的表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鮮紅的嫁衣料子從裂縫中探出,像被無形的手緩緩拽出。
“是張家老宅……”小滿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嫁衣女子完全現身的瞬間,所有書頁同時翻動,暴雨聲突然變得遙遠。
女子垂落的袖口滴著水,卻不是雨水。
那液體在地板上暈開暗紅斑痕,與魏明鞋底從老宅帶回的泥土混在一起,散發出腐朽的鐵鏽味。
玻璃門在他們身後“咣當”閉合,門鎖自動旋緊的聲音清晰可聞。
小滿的呼吸微微一滯……
穿著猩紅嫁衣的新娘正懸浮在閱覽室中央,嫁衣無風自動,衣角如被無形的氣流托起。
衣角翻飛間,隱約可見一個被雨水暈開的紙刀劃痕。
那張慘白的臉上,兩道血淚緩緩滑落,血淚滴在地板的瞬間,竟顯現出模糊畫麵。
一隻戴著玉扳指的手,將紅蓋頭狠狠按進婚轎的陰影裏。
這場景與張家老宅那夜隱約浮現的嫁衣輪廓完美重合,仿佛某種早已注定的詛咒終於降臨。
“唰!”嫁衣女子突然暴起,周身騰起濃稠的血霧。
那些金線刺繡的鴛鴦圖案,在血霧中扭曲成掙紮的手形。
血珠在嫁衣女發間凝結,那支鎏金點翠的鳳頭簪驟然崩解,化作數十根冰晶發簪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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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根簪尖都折射著新嫁娘臨死前的絕望寒光,在空中劃出新娘頭紗般的弧形軌跡。
魏明判官筆淩空劃出青色軌跡,筆鋒所過之處,墨色咒文如活物般遊走:“罡風護體,邪穢退藏,禦!”
八道符咒驟然亮起,魏明喉頭猛地湧上腥甜,鮮血從嘴角溢出。
左眼毛細血管突然破裂,在眼白上蔓開蛛網狀血絲。
筆杆滾燙如烙鐵,經脈中精氣被瘋狂抽離。
冰晶發簪撞上的瞬間炸開,化作細密的血珠散落,在地板上腐蝕出嘶嘶作響的黑痕。
黑痕蔓延出枝椏狀紋路,與老宅地窖那些抓痕如出一轍。
判官筆驟然調轉方向,筆尖拖出墨色殘影。
魏明雙手再次結印,厲聲喝道:“陰煞封盡,陽牢永錮,鎖!”
八獄鎮邪咒化作漆黑鎖鏈,鎖鏈成型的刹那,魏明右臂突然痙攣。
判官筆正在反向抽取他的生命力,手背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動,鼻腔一熱,兩道血線滑過嘴唇。
耳膜傳來尖銳蜂鳴,仿佛有鋼針在顱骨內刮擦。
女子身形驟然潰散,化作一縷猩紅血氣,朝角落的骷髏木雕急速流竄……
“叮鈴……”渡陰鈴的清響驟然截斷她的去路。
小滿指尖泛著幽藍光芒,《渡陰經》的咒文在空氣中浮現,如一道封印將樹雕團團圍住。
書架上的《金光神咒》無風自動,書頁嘩啦翻飛,迸射出刺目金芒,在虛空中築起一道光牆。
“砰!”嫁衣女子撞上符牆的瞬間,整座書屋的玻璃窗劇烈震顫,書架上的古籍嘩啦啦傾倒。
魏明的判官筆已如利刃般抵住她的咽喉,筆尖墨汁混雜著魏明掌心血漬,在地麵暈開蛛網般的黑紅紋路。
他的視野邊緣開始泛起缺氧的灰斑,指尖不受控製地抽搐,掌心血漬中混著冰晶狀的汗珠。
“說說吧!”魏明染血的判官筆抵住她咽喉,“是誰把你從紮紙鋪的封印裏放出來的?”
嫁衣女子的身影開始閃爍,時而清晰如實體,時而透明如霧氣。
她的聲音像是從很深的井底傳來,帶著扭曲的回響。
“我……我冤……張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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