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山盯著手中扭曲變形的配槍，瞳孔猛地收縮：“你……坊子村那……”
    “哈哈哈！”文林山突然爆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笑聲在血月下顯得格外刺耳，“齊隆福不過是我請來的降頭師，而我……”
    “你是故意將小滿他們引去坊子村的？”李明山恍然大悟，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文林山優雅地搖了搖頭，樹脂鏡片的邊緣因激動裂開蛛網紋，血絲在虹膜上蔓延。
    “是，也不是？齊隆福不過是我的馬前卒罷了。隻是……”
    他的目光轉向僵直的方盈，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沒想到方盈會在子時書屋，這倒是個意外收獲。”
    李明山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他死死盯著文林山手中的青銅鈴鐺。
    青銅鈴鐺在文林山掌心無聲自轉，咒文縫隙滲出膠狀黑霧。
    文林山敏銳地察覺到李明山的意圖，身形急速後撤。
    青銅鈴鐺在他手中劇烈搖晃，發出一連串急促的“叮鈴”聲。
    車內，戴小川的身體忽地繃直，雙眼翻白。
    他機械地推開車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李明山。
    “砰！”李明山一個側身閃避，手指觸到腰間那柄暗紅桃木劍的瞬間…… 插入回憶）
    “這把劍用的是雷擊木，”魏明當日將劍遞給他時，指尖在劍柄處輕叩三下，“木芯取自被天雷劈過的百年棗樹，上麵刻的是地府勾魂使的咒文。”
    劍身突然傳來刺痛感，李明山低頭看見木紋中滲出細密血珠。
    這才注意到那些看似裝飾的紋路，實則是用朱砂混合黑狗血刻下的“勾魂鎖魄”四字。
    此刻劍身上的血咒突然蠕動起來，文林山鏡片後的瞳孔驟然收縮，本能地後撤半步。
    另一邊，方程的雙腳已經離地，臉色灰白如紙。
    就在他即將窒息的瞬間，一道黃符從他口袋中自行飛出。
    “啪”地貼在方盈額頭的“方”字印記上。
    方盈的手指微微一鬆，方程趁機掙脫，踉蹌著後退幾步，大口喘息著。
    方程手中的桃木劍劇烈顫抖著，劍尖在方盈眉心前三寸處停滯。
    他雙目赤紅，嘶啞著嗓子吼道：“坊子村的七煞陣就要成了，你為何不去？就算要我死，也該讓我死個明白！”
    文林山手中的青銅鈴鐺突然靜止，方盈和戴小川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僵在原地。
    血月的光暈在他鏡片上流轉，映出一張扭曲的笑臉：“好，那就讓你死個明白。”
    “坊子村的七煞陣根本成不了，因為第七個陣基……”他的手緩緩指向方盈。
    方程一愣，他怎麽也不會想到，七煞陣第七個陣基是方盈。
    文林山戴著鮫皮手套的右手突然停在領口，食指與拇指精準地撚起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褶皺。
    真絲麵料在他指間泛起詭異的波紋，隱約可見皮下浮現的青色逆鱗紋路……就像有活物在他血管裏遊動。
    “文氏集團表麵是地產公司……”
    他忽然抬腳碾碎地上一隻爬過的蜈蚣，“實際上，我們一直在借開發之名，尋找傳說中的龍脈。”
    李明山的桃木劍微微下壓，劍身上的符文隱約泛起紅光。
    “直到文氏集團的風水師發現劉家村……”文林山突然嗤笑一聲，“不，應該說是坊子村的地下，藏著真正的龍穴。”
    他的手指摩挲著青銅鈴鐺上的咒文，“就在那時，齊隆福出現了。”
    方程猛地弓起背，喉間爆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鮮血從指縫溢出：“齊隆福……他認出那是……”
    “齊家村。”文林山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沒錯，那裏原本是齊家世代守護的祖地。至於方家……”
    他的目光掃過方盈額頭上漸漸暗淡的“方”字印記，“和齊家的恩怨，就要說起他們三生三世……”
    坊子村，血月在逐漸褪色。
    齊隆錦的宅院內，燭火搖曳，將齊隆福扭曲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土牆上。
    他的雙手死死攥著陶甕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怎麽會……”他嘶啞的聲音在空蕩的屋內回蕩。
    第七個陶甕中，齊隆錦的靈魂光芒微弱得如同風中的殘燭，隻閃爍了幾下便徹底黯淡。
    甕底殘留的朱砂泛起詭異的暗紅色，像幹涸的血跡。
    院外傳來此起彼伏的龍吟聲，第七道光柱如被掐滅的燭火般驟暗。
    陶甕內仿佛有龍血突然“咕嘟”冒泡，濺在齊隆福手背燙出白骨。
    他踉蹌後退時，一塊陶片紮進腳踝，劇痛中卻看見所有碎片正朝北方嬰兒鬼村方向滾動……
    那是魏明逆鱗最後共鳴的方位。
    “第七個陣眼……竟然不是她？” 齊隆福將陶甕狠狠砸向牆壁的瞬間，一塊鋒利的陶片反彈割破他的掌心。
    鮮血滴落在青磚地麵的龍形浮雕上……恰好滲入龍眼處的凹槽。
    血液接觸石雕的刹那，整塊地磚突然變得滾燙，遠古的龍吟聲像尖錐般刺入他的太陽穴。
    齊隆福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時，熾烈的陽光刺得他流淚。
    廣袤的草原上，帶著青草香的風拂過他的麵頰。
    “齊猊大人！”稚嫩的龍息噴在他臉上，一條鱗片還未堅硬的幼龍正用濕漉漉的舌頭舔舐他的下巴。
    遠處傳來清脆的鈴鐺聲，身著素麻長裙的方柔抱著一卷竹簡跑來，發間的青銅簪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你看，這是今年第三頭破殼的龍仔。”方柔蹲下身，指尖輕點幼龍額間的鱗片。
    她袖口沾染的朱砂在龍鱗上留下淡淡的紅痕，幼龍立刻溫順地蜷縮在她腳邊。
    齊猊注意到她指甲縫裏殘留的顏料……那是摻了鮫人血的特殊朱砂。
    突然，方柔指尖的朱砂在龍鱗上烙出焦痕，幼龍痛呼卻不敢掙脫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周王室慶功宴上的編鍾聲，戰龍眼中詭異的紅光，最後是衝天火光中哀嚎的族人……
    齊隆福的胸腔裏傳來破風箱般的抽氣聲，每咳一下都帶出腐肉般的黑血。
    當他抹去嘴角的血絲時，又回到了陰冷的宅院。
    “齊隆錦……”他盯著地上陶甕的碎片，聲音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輪回三世，你每一世都要阻我大道？"
    院外最後一道光柱徹底熄滅，無數龍魂的悲鳴在夜空中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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