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寺影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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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屍房內重新恢複了死寂,李明山懸著的心終於落定,警服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多謝老先生出手相助!”他的聲音在冰冷的停屍房裏帶著輕微回音。
    魏知遠盤坐在停屍櫃前,玄色長袍下擺鋪展在結霜的地磚上。
    他雙目微闔,枯瘦的手指結成蓮花印,呼吸間白霧凝成細小的冰晶飄落。
    方程悄悄拽了拽李明山的袖口:“老先生是魏明的伯父,我跟著魏明一起見過。”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動什麽。
    停屍櫃突然發出“哢”的輕響,魏知遠猛地睜眼。
    他蒼老的手指輕點櫃門:“那個屍體……”
    李明山突出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將事件經過複述了一遍。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開始發顫:“老先生,停屍櫃內的屍體,根本找不到屍源!”
    “屍源……?”魏知遠長眉下的眼睛驟然收縮。
    他袖中滑落三枚銅錢,在地麵排成一線:“你們去齊林山方向去找找吧!”
    李明山與方程交換了個眼神。
    方程剛要開口,就被李明山攔住:“多謝老先生的指點,那這屍體……還會……”
    “你們放心。”魏知遠重新閉目,青銅羅盤按在櫃門上,“在魏明回來之前,我會守在這裏的,還請你們給我送一日三餐。”
    話音剛落,停屍櫃表麵突然“哢嚓”裂開蛛網狀冰紋。
    李明山倒退半步,強自鎮定道:“好,那就有勞老先生了!”
    空氣中彌漫的寒意卻越來越濃重。
    應急燈投下的暗紅色光線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如同血染,牆壁上的冰霜順著牆角蔓延,在地麵上形成詭異的蛛網狀紋路。
    冰霜凝結的蛛網紋路中,齊林山的輪廓若隱若現。
    魏明攙扶著魏敬亭站在山腳,月光被霧氣過濾成慘白的紗幕,籠罩著蜿蜒向上的石階。
    石縫間蠕動的暗影像是無數細小的黑蟲,每當山風掠過,就會發出“沙沙”的啃噬聲。
    “這個時候上山,恐怕……”魏明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判官筆。
    他注意到第一級台階上刻著熟悉的符文……與往生茶樓地磚上的鎮魂咒一模一樣。
    隻是這裏的咒文正在緩慢蠕動,如同活物。
    魏敬亭突然掙開攙扶,襤褸的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
    “小子,你的膽子也就這麽大嗎?”他咧開嘴,露出沾著血絲的牙齒,“你可不像魏家子弟哦!”
    月光照在他臉上,那些淤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耳後的朱砂痣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
    魏明看著魏敬亭踏上石階的瞬間,佝僂的脊背突然挺直。
    那些賭坊毆打的淤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耳後的朱砂痣變得豔如滴血。
    更詭異的是,他的影子在月光下分裂成三道,各自擺出不同的手訣。
    魏明的判官筆突然自行跳出袖口,筆尖朱砂在石階上灼出“甲辰”二字。
    青苔下的黑蟲瞬間暴起,將字跡啃噬成蜂窩狀的孔洞,孔中滲出帶著銅鏽味的黑血。
    “噬魂階……”他盯著羅盤上突然倒退的指針……這是《魏氏家訓》禁忌篇記載的“三步折一歲”之相。
    魏明剛踏上第一級台階,膝蓋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噠”聲,“這是……”
    山腰處的霧氣突然旋轉起來,形成巨大的漩渦。
    一座破敗的廟宇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飛簷上懸掛的青銅鈴無風自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魏敬亭的身影已在十級台階之上,他的聲音混著山風飄下來:“要見真章,就跟上。”
    每個字都震得石階上的露珠迸裂,露出裏麵包裹的細小人牙。
    魏明的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每一次搏動都像在撞擊肋骨。
    他死死盯著魏敬亭挺直的背影,腦海中閃過家譜上那個威嚴的黃泉守門人畫像。
    眼前這個頹廢青年與畫像的差距,簡直比陰陽兩界還要遙遠。
    判官筆在袖中震顫得越發劇烈,筆尖傳來的刺痛感讓魏明意識到,這些石階正在蠶食他的陽氣。
    當那張泛黃的火車票從青苔下浮現時,魏明的血液幾乎凝固。
    票麵上1923年的日期正在緩慢變化,最後定格成他墜江那天的日子。
    這分明就是他在未來萬安縣見過的幽靈車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山風送來腐朽的檀香味,魏明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從往生茶樓到這座齊林山,所有詭異事件的線索都指向魏家。
    家譜上被人撕掉的記載,以及“噬魂階”的描述,還有大伯魏知遠諱莫如深的態度……他們究竟在隱瞞什麽?
    魏明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這不是恐懼,而是龍鱗紋對陰氣的本能排斥。
    右臂鱗片間隙滲出藍紫色光霧,在台階上投出扭曲的家譜片段……被撕掉的那幾頁正在光中緩慢重組,又迅速被黑蟲吞噬。
    他忽然明白伯父為何嚴禁他修習《鎮魂譜》下卷:那些缺失的記載,恐怕就刻在這些噬魂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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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喘息聲在石階上回蕩,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青苔上,竟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第十級台階上的血腳印還未幹透,魏敬亭的聲音突然從四麵八方湧來:“小子,你比我厲害,我第一次才走了五步台階。”
    眼前的山霧驟然翻卷,魏明一個踉蹌,再睜眼時已站在一座古怪的建築前。
    飛簷上既懸掛著道教的銅鈴,又裝飾著佛家的法輪。
    門楣處的匾額被厚厚的蛛網覆蓋,隱約可見“往生寺”三個褪金的字。
    “魏明施主?”一個身穿灰色僧衣卻束著道髻的少年立在門檻處,左手持念珠,右手握拂塵,“魏施主等候多時了。”
    少年眼角有一顆與魏敬亭位置相同的朱砂痣,笑容裏帶著說不出的違和。
    大殿內的景象讓魏明渾身緊繃……檀香煙霧中,兩個身著玄色道袍的背影正在論經。
    當其中一人轉過頭來,魏明險些咬到舌頭:魏敬亭的那張臉,與自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度人經》有雲:‘坐忘’方能見真。”那人拂塵輕掃,魏明膝下一軟,不由自主跪坐在蒲團上。
    他這才發現殿內根本沒有神像,隻有一麵巨大的青銅鏡懸在供桌上。
    鏡中映出的不是在場眾人,而是麥冬和小滿在岔路口徘徊的身影。
    魏敬亭突然將銅鈴按在魏明心口。
    鈴舌刺破衣衫,沾血的尖端在皮膚上畫出門環圖案……與魏明胸前玉佩的紋路分毫不差。
    “這門,是用季家女兒的頭骨砌的。”銅鈴裏仿佛傳來了白夢囈的輕笑。
    他道袍袖口滑落的銅鈴,與鏡中小滿腰間的渡陰鈴同時發出了無聲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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