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萬安裂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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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鴻漸的指尖劃過紫檀案幾,一道血痕在桌麵蜿蜒成符。
書房四壁的朱砂符籙突然無風自動,每一道符文的筆劃都開始滲出黑血。
當地麵青磚裂開時,從縫隙中升起的不是塵土,而是無數細小的青銅齒輪……它們在空中組成一具殘缺的日晷。
“轟……”石碑破土而出的刹那,所有齒輪同時崩碎。
碑麵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臉,每張臉都在重複著同一句話:“時辰到了……”
聲音層層疊疊,震得房梁上的鎮魂鈴全部炸裂。
魏鴻漸猛地扯開衣襟,胸口刺青的魏征突然睜開雙眼。
牆上三百道符籙齊齊亮起,符紙上的墨跡如活物般遊出,在空中凝結成十二個金甲神將。
神將們的鎧甲縫隙裏不斷滴落水銀,落地便化作嘶叫的小鬼。
石碑上的臉突然全部轉向,露出後腦勺上刻著的“子”“醜”“寅”等時辰字樣。
從那些字眼裏噴射出粘稠的黑霧,霧中浮現出無數個正在倒流的沙漏。
金甲神將的武器砍在沙漏上,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沙漏流出來的沙子,在書房內形成一個詭異的虛空。
魏鴻漸的元神懸於虛空,手中判官筆每劃一下,就有一個神將突變。
……它們的頭盔下伸出青銅樹枝,枝頭掛著寫滿咒語的木牌。
而石碑則分裂成十二塊,每塊都化作一個腐爛的時辰使者:
子時的鼠首人身者拖著腸子;
醜時使者的青銅牛角上,懸掛著十二串鏤空繈褓鈴……
“寅!”魏鴻漸突然暴喝。
寅時神將的虎頭刀斬落時,刀身上《周易》卦象亮起,將卯時使者的兔頭削去半邊。
那兔頭落地卻變成個滴血的人頭,嘴裏還叼著半截桃木符。
石碑本體突然滲出屍油,油滴在空中組成二十四節氣鏈條。
鏈條掃過之處,神將們的水銀軀體開始鏽蝕。
魏鴻漸的元神突然七竅流血,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霧,血珠竟化作三百六十枚銅錢,每枚錢眼都射出一道金光。
最恐怖的是未時使者……它的羊頭突然裂開,露出裏麵魏敬亭扭曲的臉:“父親……時間本就是循環……”
說話間,申時使者的猴爪已穿透三個神將的胸膛,抓出的不是心髒,而是仍在跳動的更漏。
魏鴻漸的判官筆突然折斷,筆管裏爬出無數青銅螞蟻。
這些螞蟻組成新的符文,將酉時使者的雞首牢牢釘住。
而石碑上的亥時使者突然自爆,飛濺的腐肉裏藏著無數微型棺材,每個棺材都在吸收神將身上的水銀。
書房內,管家魏世恭驚恐地看著家主端坐的身影。
……魏鴻漸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而對麵石碑上也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供桌上的三炷香,香灰落下的速度時快時慢,香頭火光竟呈現出詭異的青白色。
當香灰終於堆積成山形時,書房內所有符籙同時自燃。
火焰中,金甲神將與時辰使者互相掐著對方的咽喉,定格成一組詭異的青銅雕塑。
石碑表麵的人臉全部閉目,而魏鴻漸的白發間,悄然生出一縷烏絲……
魏世恭的眼白突然爬滿黑色血絲,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
他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指尖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
就在魏鴻漸全神貫注對抗石碑時,魏世恭的右手突然扭曲變形,化作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匕首。
“家主……時辰到了……”魏世恭的聲音突然變成男女混聲,嘴角撕裂到耳根。
匕首刺入魏鴻漸後心的瞬間,刀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微型沙漏,每個沙漏裏的流沙都在逆流。
“噗……”"魏鴻漸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凝結成“赦”字,卻瞬間被匕首吸收。
書房內所有符籙同時自燃,火焰竟是詭異的青白色。
石碑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表麵裂紋中迸射出無數青銅齒輪,每個齒輪上都刻著魏家先祖的名字。
魏鴻漸的瞳孔劇烈收縮……三十年前暴雨夜,正是這個枯瘦的身影為他擋下五陰煞。
記憶裏魏世恭被腐蝕的左手,與此刻刺入自己後心的青銅匕首重疊。
“阿恭……”喉間溢出的不是血而是破碎的契約符,“原來那晚的煞……本就是局?”
魏世恭的腹部突然裂開,湧出洶湧的時間洪流。
那些渾濁的液體中沉浮著無數扭曲的人影,有魏敬亭被鐵鏈纏繞的殘魂,也有季清晏融化在銀液中的麵孔。
洪流所過之處,以魏家祠堂為界,洪流東側的空間裏,磚瓦以十倍速飛向天空;
而西側的回廊卻凝固如琥珀,連飛鳥都定格在振翅瞬間。
兩者交界處,沙漏的流沙詭異地懸浮在半空,形成清晰的時間斷層線。
季家祠堂的十二尊青銅像同時睜眼,每尊像的瞳孔裏都跳動著幽綠火焰。
季家死士們身披特製的鱗甲……那是用曆代季家夭折嬰兒的乳牙編織而成。
他們手中的兵器更是詭異:有的是人骨製成的長矛,矛尖掛著渡陰鈴;
有的是用祖墳裏的青銅器熔鑄的彎刀,刀身刻滿鎮壓時辰的咒文。
“列陣!”為首的季家長老割開手腕,鮮血滴在地麵的八卦陣圖上。
死士們立刻分成二十四隊,每隊站在一個節氣方位上。
當時間洪流席卷而至時,他們同時將兵器插入地麵。
……無數條銀線從地底升起,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網上每個節點都掛著一個正在融化的更漏。
最前排的死士突然發出慘叫,他們的身體開始以不同速度老化:有人瞬間化作白骨,有人卻退回嬰孩狀態。
但後排立即補上,用血肉之軀阻擋著洪流的推進。
銀線大網被衝得劇烈變形,卻始終沒有破裂……因為每個死士倒下時,都會自爆成血霧形成一個傀儡來加固網絡。
整個萬安縣正在分裂成無數時間碎片:東街的百姓在倒著行走,西市的商販保持著吆喝的口型凝固不動。
而魏家老宅上空,一個巨大的青銅日晷正在形成,晷針上懸掛著奄奄一息的魏鴻漸。
他的血順著晷針滴落,每一滴都在半空化作燃燒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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