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聽九局總部，深夜。
    昏暗的密室內，燭火搖曳，映照出牆上扭曲的影子。
    兩具屍鬼靜立不動，渾身散發著腐朽的腥氣，空洞的眼眶裏偶爾閃過一絲幽綠的鬼火。
    鬼麵具之人緩步踏入，青銅麵具下的雙眼冰冷如淵。
    他抬手一揮，兩塊漆黑的屍鬼令懸浮於空中，緩緩飄向龍踐行。
    “師弟，這次辛苦你了。”龍踐行伸手接過令牌。
    他指尖觸碰的瞬間，屍鬼令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色咒文，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嘶吼。
    鬼麵具之人沉默片刻，聲音低沉而沙啞：“師兄，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龍踐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一絲癲狂的熾熱：“師弟，這世上哪有什麽值不值得？不過都是相互利用罷了。”
    鬼麵具之人微微搖頭，青銅麵具下的目光深邃而複雜：“可一旦五行祭壇開啟，影子凝聚真身，你覺得……它還會甘心被你利用嗎？”
    他的聲音頓了頓，回想起東市那一夜……影子的力量，早已超出了他們的預估。
    它不再是一縷虛無的怨氣，而是逐漸具備了實體化的征兆。
    龍踐行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燭火劇烈搖晃，映得他麵容猙獰：“哼！要不是魏知遠從中作梗，我早就控製了季家的後人！哪還用得著忌憚影子？！”
    他的聲音裏充斥著不甘與暴怒，眼底隱隱泛起血色，仿佛有某種邪祟正在侵蝕他的理智。
    鬼麵具之人靜靜注視著他，心中暗歎……師兄，已經入魔了。
    室內陷入死寂，唯有屍鬼喉嚨裏發出的“咯咯”聲，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燭火，忽然熄滅了。
    黑暗中，龍踐行的笑聲幽幽傳來：“師弟，你怕了？”
    鬼麵具之人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握緊了拳頭。
    他知道，這場局……已經失控了。
    室內陷入一片漆黑，唯有兩具屍鬼眼中跳動的幽綠鬼火，在黑暗中如兩點不祥的螢光。
    龍踐行的聲音在黑暗中幽幽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師弟，你先回去吧。”
    鬼麵具之人身形微頓，青銅麵具下的眉頭深深皺起。
    他太了解自己的師兄了……此刻的龍踐行，語氣雖平靜，但字字如刀，顯然已下定了某種決心。
    “等天亮了，我要去和魏知遠談談。”龍踐行緩緩說道，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壓抑的瘋狂。
    鬼麵具之人指尖微顫，心中警鈴大作。
    談？
    以龍踐行現在的狀態，怕不是去“談”，而是去……殺。
    他下意識地抬手，想要勸阻，可話到嘴邊，卻終究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
    ……攔不住的。
    師兄早已被執念侵蝕，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心懷天下的修道之人，而是被仇恨和野心扭曲的瘋子。
    沉默片刻，鬼麵具之人終是緩緩躬身，行了一禮，聲音沙啞而低沉：“師兄……保重。”
    龍踐行沒有回應。
    黑暗中，隻能聽到他指節捏緊的“哢哢”聲，仿佛在壓抑著某種即將爆發的殺意。
    鬼麵具之人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青銅麵具下，他的眼神複雜而晦暗。
    ……這一夜過後，天聽九局……怕是要變天了。
    門扉緩緩關閉，屍鬼的低吼聲在黑暗中漸漸沉寂。
    而龍踐行，依舊靜立原地，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魏知遠……我們的賬，該算清了。”
    萬安縣郊區，魏知遠手中的鋤頭“哢嚓”一聲斷裂，鋤刃深深插入泥土。
    他緩緩直起身，渾濁的老眼微微眯起，望向驟然陰沉的天空。
    “要來了嗎？”
    話音未落，烏雲翻滾如墨，遮蔽了最後一縷天光。
    陰風驟起，卷著枯葉與沙塵呼嘯而過，風中隱約夾雜著淒厲的嗚咽聲。
    ……這絕非尋常天象！
    “嗖……！”一道黑影破空而至，龍踐行踏風而來，寬大的袖袍獵獵作響。
    他手中屍鬼令一揮，兩具黑影轟然砸落地麵，震得泥土飛濺。
    “魏師兄，別來無恙啊！”龍踐行嘴角噙著冷笑，聲音陰陽怪氣，眼中卻閃爍著癲狂的殺意。
    魏知遠緩緩放下斷鋤，目光掃過那兩具屍鬼。
    它們身形魁梧，渾身纏繞著濃稠的黑氣，裸露的皮膚上布滿詭異的血色咒紋，與子時書屋前遇到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龍踐行，你倒是比我預計的來晚了幾個時辰。”魏知遠聲音平靜，右手卻悄然按向腰間的青銅羅盤。
    羅盤指針瘋狂旋轉，發出刺耳的“吱吱”聲，仿佛在警告著極度危險。
    “哦？原來是去找幫手的。”魏知遠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幫手？”龍踐行狂笑，“魏知遠，你以為就憑你那點本事，還能像當年一樣壓製我嗎？！”
    話音未落，兩具屍鬼猛然暴起，速度快如鬼魅，一左一右包抄而來！
    魏知遠迅速掐訣，羅盤迸發青光，化作屏障擋在身前……
    龍踐行袖中突然甩出那兩枚屍鬼令，屍鬼令表麵浮現出與東市影子如出一轍的蟲群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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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這是普通屍鬼？它們體內可是熔鑄了影子大人的分魂！”
    屍鬼的皮膚應聲龜裂，露出下方流動的黑色霧狀核心……正是縮小版的影子本體。
    魏知遠的羅盤青光撞上黑霧，竟像雪遇沸水般消融。
    “轟！”屍鬼的利爪狠狠撞上屏障，震得魏知遠後退數步，胸口一陣氣血翻湧。
    “這屍鬼的力量……竟比預想的還要恐怖！”
    魏知遠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黯淡的生死印殘紋。
    他沾血的手指按向印記，一道微弱的青金光芒閃過，卻在成形前驟然潰散。
    “果然……”他咳出一口黑血，衰老的經脈已承受不住印記反噬。
    屍鬼的蟲鏈趁機纏上他的四肢，每收緊一寸就吸走一縷生機。
    龍踐行獰笑著逼近：“師兄，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年沒把魏家秘術學全啊！”
    魏知遠咬破指尖，鮮血抹過羅盤，厲聲喝道：“天罡鎮煞，破！”
    青光暴漲，化作利刃斬向屍鬼，卻在觸及黑氣的瞬間被腐蝕殆盡！
    龍踐行負手而立，獰笑道：“沒用的，魏師兄！這兩具屍鬼可是用‘血煞養屍術’煉了整整十年，專克你的天罡正氣！”
    魏知遠額頭滲出冷汗，心中暗沉……
    “麻煩了，單靠羅盤根本壓製不住！”
    屍鬼再次撲來，他勉強側身閃避，卻被另一具屍鬼一爪撕破肩頭，鮮血頓時浸透衣衫。
    “咳……！”他悶哼一聲，踉蹌後退，臉色蒼白了幾分。
    龍踐行緩步逼近，眼中滿是戲謔：“怎麽，這就撐不住了？當年你鎮壓我的時候，可不是這般狼狽啊！”
    魏知遠喘著粗氣，目光卻依舊銳利：“龍踐行，你為了一己私欲，勾結邪祟，遲早遭天譴！”
    “天譴？”龍踐行狂笑，“等我拿到季家血脈，五行祭壇一成，陰陽由我顛倒！”
    屍鬼再次襲來，魏知遠咬牙硬接，卻被巨力震飛，重重摔在地上。
    “肋骨……至少斷了兩根！”
    他艱難撐起身子，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難道今日真要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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