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逃亡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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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三的話剛落下,白七七和季雲舒毫不猶豫地看向魏明。
魏明則一把拉住仍在原地、身體僵硬了一瞬,每一塊肌肉都繃得像拉滿的弓弦的秦正山的手臂。
秦正山臉上肌肉緊繃。
他聽到了外麵傳來的、屬於他麾下正規巡城衛的腳步聲,那是他理應依靠的力量。
可此刻,若被他們在此地發現他與海匪頭目孫三、以及身份不明的魏明等人站在一起,再加上叛徒李大寶的構陷……
他便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勾結海匪、殺害同僚的滔天罪名將瞬間坐實,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走?
便是坐實叛逃之名,從此淪為見不得光的逃犯,一生清譽盡毀。
不走?
即刻便是萬刃加身,百口莫辯,死得不明不白,讓真凶逍遙法外!
這抉擇如同兩把燒紅的鐵鉗撕扯著他的內心。
“活著比什麽都好!”魏明的聲音低沉而急切,在他耳邊響起,如同重錘敲碎了他最後的猶豫。
“死了,就什麽都沒了!真相、清白,都得先活著才能拿回來!”
秦正山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一抹極度痛苦卻最終決絕的光芒,終於不再抗拒,低吼一聲:“走!”
四人不再遲疑,緊隨著孫三的身影,朝著黑暗的海市深處、那波濤聲隱約傳來的方向,疾速遁去!
身後,海市入口處已然傳來了兵刃交擊的怒吼與慘叫聲,留下斷後的海匪正用生命為他們爭取著寶貴的逃生時間。
而李大寶的怒吼和巡城衛大隊人馬的嗬斥聲也混雜其中,越來越近。
魏明緊隨孫三,在陰暗的巷道中疾奔,身後震天的喊殺聲、金鐵交擊聲、以及瀕死的慘嚎如同跗骨之蛆緊追不舍。
他忍不住在又一次拐彎前,猛地回頭望向海市入口的方向……
隻見火光衝天!
那桶被踢翻的魚油仍在劇烈燃燒,形成一道搖曳扭曲的火牆,將巡城衛大隊的身影切割得模糊不清。
熾熱的空氣讓景象都微微扭曲。
火光映照下,殘餘海匪的身影如同在烈焰地獄中狂舞的鬼魅。
一名海匪被長矛洞穿了肩膀,卻竟咆哮著向前猛衝,任由長矛穿透身體,硬生生拉近了與那名驚駭的巡城衛士兵的距離。
然後一口狠狠咬在對方的脖頸上,兩人一同滾入火堆,發出非人的慘嚎。
另一名斷了一隻手臂的海匪,傷口處血流如注。
他用剩下的獨臂揮舞著一截斷裂的船槳,瘋狂地砸向敵人的盾牌,直至被數把刀劍同時劈倒。
倒地時仍在嘶吼著模糊不清的咒罵。
箭矢如飛蝗般落下,一個海匪瞬間被射成了刺蝟。
他晃了晃,卻沒有立刻倒下,反而用盡最後力氣將手中沾血的魚叉投向一名軍官,才重重跪地,氣絕身亡。
身體卻依然挺立,不肯倒下。
他們人數極少,裝備粗劣,卻爆發出了令人心悸的瘋狂與血性。
沒有防守,隻有以命換命的亡命撲殺。
用牙齒,用斷刃,用燃燒的身體,用一切所能利用的東西,死死地拖住了數量遠超於他們的敵人前進的步伐。
那畫麵殘酷、野蠻,卻帶著一種令人震撼的悲壯。
魏明心頭猛地一悸,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這些是海匪,是敵人,還是……
但此刻,他們用最慘烈的方式,為自己這群人的逃離,爭取了每一滴血換來的寶貴時間。
他猛地扭回頭,不再去看那修羅場,將所有的情緒壓入心底,腳下的速度卻更快了幾分。
絕不能辜負這用命換來的生機。
海市的喧囂與慘嚎被遠遠拋在身後,唯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嗚咽聲,逐漸成為天地間的主調。
而與此同時……
李大寶追至海邊,隻看到漆黑如墨的海麵和無盡的波濤,哪裏還有魏明等人的蹤影。
“看來,他們出海了!”李大寶的麵孔在火光映照下扭曲了一下,牙關咬得咯咯作響,臉色鐵青。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少城主禾子牧在一隊精銳護衛的簇擁下快步趕到。
他錦衣微亂,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環顧這片狼藉的海灘,目光最終落在跪地的李大寶身上。
“人呢?”禾子牧的聲音冷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大寶立刻將頭埋得更低,聲音惶恐卻清晰地回稟:“主子,屬下無能!那孫三……孫三最後突然反目,他帶著人……”
他沒有說完,隻是抬手指向遠處那吞噬了一切光線的茫茫大海,姿態卑微至極。
禾子牧臉上的肌肉控製不住地抽搐了幾下,眼中閃過難以置信與暴怒。
“孫三……在歸墟城這麽多年,我暗中沒少幫襯他,替他遮掩,給他方便!他竟然在最後關頭背叛我?這到底是為什麽?!”
他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充滿了被背棄的困惑與憤怒。
他實在想不通,孫三有何理由這樣做。
他的目光掃過海灘上零星散落的、屬於海匪的殘破肢體和凝固的暗紅血跡,這裏的戰鬥顯然短暫卻極其慘烈。
更讓他心驚的是,這些海匪明知是死,竟也如此拚命,隻為給孫三的逃離爭取時間!
這份決絕的忠誠,與他所遭遇的背叛形成了尖銳的對比,讓他更加煩躁難解。
李大寶依舊跪伏在地,雙手恭敬地托起那兩枚已然恢複平靜、卻依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吸魂石:“主子,吸魂石一開始確實能壓製他們,但……”
他不敢隱瞞,連忙將魏明如何用一枚奇特銅錢爆發出清輝罡風,擾亂乃至壓製了吸魂石邪力的事情詳細複述了一遍。
禾子牧起初隻是皺眉聽著,但當聽到那銅錢的特征和效能時,他瞳孔驟然收縮。
臉上血色瞬間褪去,失聲驚疑:「難道是……聽風錢?!」
他猛地轉頭,再次望向那深不見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寂靜海淵方向。
一股仿佛來自深海萬丈之下的極寒,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與思維。
那不是麵對刀劍的恐懼,而是一種即將觸及某種不該存在的禁忌、可能引來滅頂之災的冰冷預感。
「這下壞了!真要是聽風錢……那他們要是去了寂靜海淵,那後果……」
禾子牧的心髒狂跳起來,一個極其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他甚至不敢再細想下去!
海風呼嘯而過,卻吹不散禾子牧心頭驟然凝聚的濃重陰霾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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