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消毒水味漸漸被花香和果香取代。
    許昭陽百無聊賴地數著點滴瓶裏的氣泡，
    石膏腿架在江淮的輪椅上——那裏已經被他蹭出了一道明顯的白痕。
    "第三遍。"江淮頭也不抬地翻著病曆本，
    順手拍開某人試圖偷蘋果的手，"醫生說過兩周後才能拆石膏。"
    許昭陽哀嚎著倒回枕頭堆裏，震得床頭櫃上的七星哈密瓜都晃了晃。
    這半個月來，他們收到了全局上下送來的十七個果籃、八束鮮花，連食堂阿姨都特意熬了骨頭湯托人送來。
    黃昊那小子更過分，昨天居然捎來了兩套情侶病號服——袖口還繡著"刑偵1組"的字樣。
    "看片嗎？"江淮突然遞過平板，上麵是《無間道》的暫停畫麵。
    許昭陽剛想吐槽這老片看過八百遍，卻發現進度條停在28分07秒——正好是陳永仁第一次見黃警司的天台戲。
    "你故意的吧？"許昭陽用沒打石膏的腳趾去戳江淮腰側。
    對方笑著躲開時，輪椅撞翻了垃圾桶，
    裏麵滾出幾個疊成五角星形狀的糖紙——都是這些天他們用護士給的藥片錫箔疊的。
    窗外突然傳來熟悉的引擎聲。
    兩人同時轉頭，隻見周言騎著輛警用摩托停在樓下，
    後座綁著個誇張的禮物盒，緞帶上別著張卡片："祝早日歸隊——7組全體"。
    盒角露出可疑的毛絨邊角，怎麽看都像是......警犬玩偶服？
    "這幫兔崽子..."許昭陽笑罵著去摸手機，卻牽動了輸液管。
    江淮熟練地按住他的手背，指尖在留置針周圍輕輕揉了揉。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那枚重新鍍金的警徽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護士長推門進來時，正好看見許昭陽偷親江淮發頂的瞬間。
    她捂住想笑的嘴巴，把今天的藥片重重放在床頭："兩位"退休老幹部"，該吃藥了！"
    話音未落，樓下突然響起警笛聲——黃昊他們居然在院子裏擺了個用警車拚成的"早日歸隊"字樣。
    許昭陽和江淮相視一笑。窗外梧桐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說：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沒多久，外麵有敲門聲，
    “進來。”江淮話音剛落，病房門便被輕輕推開。
    周言快步走進來，他迅速反鎖房門，又謹慎地拉上了病床邊的隔簾。
    許昭陽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坐直了身體，連帶著手背上的留置針都微微回血："找到什麽了？"聲音裏是掩不住的期待。
    周言從公文包內層取出一個老式軍用平板，邊緣有明顯的燒灼痕跡。
    他壓低聲音，"這個是朋友弄來的。"
    平板上顯示的是一段殘缺的監控視頻。
    畫麵中，許昭陽正帶隊突入廠房，而右上角的時間戳顯示——在爆炸發生前17分鍾，監控係統有28秒的異常中斷。
    "這是..."許昭陽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當年指揮車上的備用監控角度。"
    江淮突然按住暫停鍵，放大畫麵邊緣："看這個。"
    在破碎的玻璃反光中，隱約可見一個穿防化服的身影正在操控台前操作什麽。
    那人轉身時，腰間露出半截熟悉的金屬物件——警用製式手銬。
    "更蹊蹺的是..."周言滑動到下一頁人事檔案，"當年參與現場處置的七名警員中，有三位在結案後一年內陸續調離。"
    照片上的年輕警員們笑容燦爛，"調令簽署人都是..."
    他的話突然哽住，因為平板自動跳轉到一份加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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