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記！你們紀委就是這麽對待一線幹警的？！"
    走廊上頓時嘈雜起來，腳步聲、爭執聲混作一團。
    張局的聲音極具穿透力："許昭陽這些年破了多少大案要案？你們查過沒有？
    他要是真有問題，我第一個不饒他！但要是有人想借機整人——"
    話未說完，一陣急促的奔跑聲打斷了他。
    "不好了！出事了！"一個年輕警員驚慌失措地衝過來，"江醫生...江醫生從三樓摔下去了！"
    許昭陽的血液瞬間凝固。
    審訊室的門大敞著，走廊上的騷動清晰可聞。他聽見陳書記厲聲問："怎麽回事？！"
    "不清楚...好像是輪椅刹車失靈，直接從樓梯上..."
    許昭陽猛地站起來，審訊椅哐當一聲翻倒。他衝向門口，卻被兩名紀委工作人員攔住。
    "讓開！"許昭陽聲音嘶啞，眼底布滿血絲。
    陳書記快步走回來，臉色凝重："許昭陽同誌，請你冷靜..."
    "去你媽的冷靜！"許昭陽一把推開攔他的人，"江淮要是出事，你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走廊盡頭，周言臉色慘白地跑過來："救護車已經到了，但是..."
    許昭陽沒等他說完，已經衝向樓梯間。三樓拐角處，一群人圍成一圈，地上散落著輪椅的零件。
    "江淮！"
    許昭陽眼睜睜看著救護車的門重重關上，刺耳的鳴笛聲劃破天際。
    他猛地掙開紀委人員的阻攔，卻被黃昊死死抱住腰。
    "許處！冷靜點！"黃昊在他耳邊低吼，"你現在衝過去隻會讓事情更糟！"
    許昭陽的指節捏得發白，喉嚨裏滾出一聲壓抑的低吼："放開！"
    "江淮不會有事的！"黃昊死死扣住他的手腕，
    許昭陽的掙紮突然頓住，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黃昊。
    後者微不可察地點點頭，又補了一句："周言已經跟車去了，有任何情況會立刻通知我們。"
    紀委的人圍了上來，陳書記臉色鐵青："許昭陽！你還要鬧到什麽地步？！"
    遠處，救護車的尾燈消失在拐角。許昭陽深吸一口氣，緩緩站直身體，眼底的瘋狂漸漸壓成冰冷的暗火。
    "陳書記，"他聲音沙啞得可怕，"我現在跟你回去。
    "他扯開被拽皺的製服領口，"但有個條件——我要親眼看到江淮的醫療報告。"
    陳書記剛要拒絕，手機突然震動。
    他看了眼屏幕，表情微妙地變了變："...可以。但現在，你必須配合我們完成調查。"
    許昭陽最後看了眼救護車消失的方向，轉身走向紀委辦公室。
    “周明遠你怎麽在這裏？”陳書記問道。
    “陳書記，我有幾個案件問題要問許昭陽。”周明遠笑眯眯回應。
    ”這不符合規定吧！”邊上的人員說道。
    “案件緊急，通融一下，隻要幾分鍾。”周明遠繼續說。
    陳書記點點頭，“好吧，我們十分鍾後回來。”
    辦公室裏隻剩下許昭陽和周明遠兩人，空氣仿佛凝固成冰。
    周明遠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帶著勝券在握的從容。
    "許昭陽，"他輕笑一聲，"何必這麽大火氣？江淮隻是受了點輕傷，在醫院好好躺著呢。"
    許昭陽的指節捏得哢哢作響，眼底壓著暴怒："周明遠，你最好祈禱他沒事。"
    "威脅我？"周明遠搖搖頭，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文件，"你看看這個，再決定要不要繼續跟我硬碰硬。"
    文件滑到許昭陽麵前——那是一份江淮的病曆記錄，上麵赫然標注著【脊柱舊傷複發，神經壓迫風險】。
    "多可惜啊，"周明遠歎息道，"這麽優秀的醫生，要是因為這次"意外"癱瘓了，以後還怎麽拿手術刀？"
    許昭陽的呼吸驟然加重，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到底想要什麽？"
    周明遠微微一笑："很簡單。第一，你簽了這份結案報告，承認張偽案是獨立作案，沒有其他共犯。
    第二——"他推過另一張紙，"申請調離刑偵隊，去後勤部門養老。"
    許昭陽盯著那兩份文件，忽然冷笑："你們就這麽怕我繼續查下去？"
    "怕？"周明遠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許昭陽，你太高看自己了。我隻是在給你和江淮一條活路。"
    他俯身，壓低聲音："你以為紀委為什麽突然來查你？
    你以為陳書記真是來主持公道的？"手指在"結案報告"上點了點，"簽了它，今晚江淮就能平安回家。"
    許昭陽緩緩抬頭，眼神銳利如刀："如果我不簽呢？"
    周明遠直起身，慢悠悠地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實時監控畫麵，
    某間病房裏，江淮正躺在病床上，手臂連著輸液管，而床邊站著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手裏拿著針劑。
    "多可惜啊，"周明遠輕聲說，"醫療事故總是難以避免的，不是嗎？"
    許昭陽的瞳孔驟然收縮。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黃昊的聲音傳來："許隊！醫院那邊有新情況！"
    周明遠皺眉，剛要阻止，許昭陽已經一把抓起桌上的鋼筆——
    筆尖懸在結案報告簽名處，遲遲未落。
    "周明遠，"許昭陽的聲音低得可怕，"記住，這是你逼我的。"
    鋼筆重重落下，劃破紙張的聲響如同刀鋒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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