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他沒在家。
    許昭陽和周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這反應速度太慢了，而且裏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和遲疑。
    周言上前一步，隔著門板，用盡量溫和但清晰的語氣說道：“阿姨您好，
    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想找劉健了解一下情況。請問您是？”
    門內又沉默了幾秒鍾，才傳來那個略顯蒼老和疲憊的聲音，伴隨著緩慢的、
    像是拖著腿走路的聲音靠近門邊：“我……我是他媽。小健他……上班去了，還沒回來呢。”
    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略顯笨拙的開鎖聲，聽起來似乎費了些力氣。
    哢噠。
    門終於被從裏麵打開了一條縫。
    門後站著一位頭發花白、麵容憔悴的老太太，她一隻手扶著門框，
    另一隻手拄著一根簡易的拐杖，身形佝僂，一條腿明顯行動不便，穿著洗得發白的家居服。
    她透過門縫，有些怯生生又帶著疑惑地看著門外的許昭陽和周言。
    “警察同誌……你們找小健……有什麽事啊？”老太太的聲音帶著老年人特有的顫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許昭陽迅速掃視了一眼屋內——從門縫能看到客廳一角，陳設簡單甚至有些簡陋，光線昏暗，看起來經濟條件並不太好。
    他沒有立刻硬闖，而是亮出證件，語氣放緩了些，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阿姨，我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
    劉健今天下午並沒有去單位上班，我們聯係不上他。
    他可能涉及一起非常重要的案件，我們需要立刻找到他。
    您知道他可能去哪裏了嗎？或者，他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
    老太太聽到“刑偵支隊”和“案件”這幾個字，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
    扶著門框的手都有些發抖，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啊？沒……沒去上班？
    我……我不知道啊……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說去上班……
    他能涉及什麽案子啊？我兒子很老實的……”
    許昭陽和周言交換了一個眼神，
    “阿姨，您別緊張，我們就是例行問問情況，不會為難您的。”
    周言上前一步，語氣更加溫和，試圖安撫老人的情緒，
    同時和許昭陽不著痕跡地側身進了門，順手將房門虛掩上，避免引起鄰居過多注意。
    許昭陽則迅速而不失禮貌地掃視著這個不大的客廳，環境簡陋，
    但收拾得還算整潔，牆上掛著幾張有些年頭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劉健看起來是個斯文甚至有些內向的年輕人。
    “阿姨，”許昭陽也放緩了語氣，但問題卻直指核心，“您看，我們也聯係不上劉健，單位說他請假了。
    您是他母親，肯定最關心他。要不，您用家裏電話或者手機，
    現在就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看看他現在人在哪兒？我們確實有很緊急的事情要找他核實。”
    老太太聽到這個要求，身體明顯地哆嗦了一下，
    眼神更加慌亂，嘴唇囁嚅著，似乎想拒絕，
    但在許昭陽和周言溫和卻堅定的目光注視下，最終還是顫巍巍地點了點頭。
    她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挪向裏間臥室，嘴裏喃喃道：“我……我拿手機……我給他打……”
    許昭陽和周言緊隨其後，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但目光緊緊跟隨著她。
    老太太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個老舊的、按鍵式的老人手機，手指顫抖著，笨拙地按著號碼。
    周言眼疾手快，在她按下撥打鍵的同時，迅速上前，
    看似無意地伸手幫她扶穩手機，實則指尖輕輕一按，精準地開啟了免提功能。
    嘟……嘟……嘟……
    單調的等待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清晰地回蕩著，每一聲都敲在人的心上。
    老太太緊張地盯著手機屏幕，許昭陽和周言則屏息凝神，等待著電話那頭的回應。
    然而，電話響了七八聲之後，自動轉入了冰冷的係統提示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老太太像是被抽幹了力氣，手一軟，手機差點掉在地上，被周言及時接住。
    她的臉色慘白，喃喃道：“沒人接……怎麽會沒人接呢……他從來不這樣的……”
    許昭陽和周言的心同時沉了下去。
    電話能打通，但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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