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陽看著楊遠眼中那徹底崩潰的恐懼和劇烈的掙紮，知道最後一把火已經燒到位了。
    他再次俯下身，聲音壓得更低，如同惡魔的低語，給出了一個看似可行的“生路”：
    “楊主任，聽著。
    我不需要你寫下來，也不需要你在錄音裏承認。
    你隻需要……告訴我一個地址。我自己去找，不帶大隊人馬，不大動幹戈。”
    他觀察著楊遠的表情，繼續誘惑道：“外麵的人會以為你還在被審問，什麽都不知道。
    24小時後，你依舊可以‘安然無恙’地走出去，回到你的位置上。沒有人會知道是你泄的密。”
    楊遠眼神劇烈閃爍，慌亂地看了看許昭陽，又下意識地瞟向緊閉的審訊室門，
    喉嚨艱難地滾動著：“我……我真不知道具體位置……我……我隻是……”
    許昭陽湊得更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因恐懼而急促的呼吸，他用一種近乎保證的語氣，斬斷了楊遠最後的猶豫：
    “我向你保證。即使事後有人懷疑到你頭上，
    我也會把風聲放出去，說是……其他人泄露的。比如，那個跑腿的小哥？
    或者，劉健自己頂不住壓力聯係了我們？怎麽樣？”
    他頓了頓，最後輕輕補上了一句，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不然……你懂的。
    外麵的世界，對你來說，可能比這裏更危險。”
    “你……你確定？”楊遠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最後一絲求證。
    許昭陽直起身，臉上露出一抹看似真誠卻暗藏鋒利的笑容，點了點頭：“嗯。”
    楊遠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他絕望地閉上眼睛，然後又猛地睜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極其快速地、幾乎隻用口型，對著許昭陽無聲地吐出了幾個字，同時用手在桌子下方，極其隱蔽地比劃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許昭陽的目光銳利如鷹，瞬間捕捉到了那細微的口型和手勢。
    他心中立刻了然——那是城郊一個山林。
    目的達到！
    許昭陽臉上沒有任何異樣，他直起身，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尋常的問話。
    他走到門口，拉開門，對著外麵等候的警員語氣平常地說道：
    “這楊遠，嘴巴硬得很，看來是問不出什麽了。你們繼續按程序問，別放鬆。”
    說完，他不再看麵如死灰的楊遠一眼，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審訊區。
    一走出監控範圍，他的腳步立刻加快，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和急切。
    他需要立刻調集最精幹、最可靠的小隊，前往那個口型透露的地點！
    鄧小倫，堅持住！我來了！
    許昭陽剛走出審訊區，正準備召集人手行動，周言就一臉興奮地快步迎了上來，手裏拿著平板電腦。
    “許處！有新發現！”周言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他將平板屏幕轉向許昭陽，“你看這段視頻！我們排查了網咖對麵一家五金店的私人監控，角度剛好拍到了網咖門口！”
    許昭陽立刻凝神看去。視頻畫麵不算特別清晰，
    但能看清一個穿著普通深色夾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低著頭快步走進了藍灣網咖。
    大約七八分鍾後，他又低著頭快步走了出來，迅速拉開停在路邊的一輛普通黑色轎車車門，鑽了進去，車子隨即駛離。
    “時間點完全吻合！就是他下的單！”周言指著畫麵，“我們追蹤了這輛車的行進路線，
    它離開市區後，主幹道的監控顯示，它確實是往城西方向去了！而且最終消失的區域，和我們之前掌握的……”
    周言的話還沒說完，許昭陽的心髒已經狂跳起來！城西方向！
    和他剛從楊遠那裏用口型逼問出來的城郊方位完全一致！
    “這個人……”許昭陽盯著畫麵裏那個即使模糊也能看出幾分熟悉輪廓的身影，語氣篤定，“就是劉健！”
    兩條獨立的線索——楊遠的口供和周言的技術追蹤——在此刻交匯，共同指向了同一個目標地點！
    這不再是猜測，而是有了影像證據支撐的確定情報！
    “太好了！”許昭陽用力一拍周言的肩膀，“幹得漂亮，周言！你這邊的發現，正好印證了剛剛得到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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