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門被輕輕叩響，一位梳著整齊背頭、
    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提著公文包走進來。
    他從容地遞上一張燙金名片：“許隊長，我是君合律師事務所的王睿，
    現在起擔任趙先生的代理律師。
    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三十四條，我要求與當事人單獨溝通。”
    許昭陽接過名片，指尖在“刑事辯護專業委員會主任”的凸印字樣上輕輕摩挲。
    他抬眼看向趙永明，發現對方緊繃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鬆弛了幾分。
    “王律師真是來得及時。”許昭陽將名片收進證物袋，
    起身時狀似隨意地整理了下腰間警徽，“半小時夠嗎？
    畢竟...”他目光掃過單向玻璃，“我們技術人員正在加緊修複監控視頻，時間不等人。”
    在關門聲響起前，王律師突然開口：“許隊，聽說您和江淮醫生很熟？”
    這句話讓許昭陽搭在門把上的手指驟然收緊。
    許昭陽搭在門把上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泛出青白。
    他緩緩轉身，審訊室的冷光在他眉骨投下濃重陰影：“王律師認識江淮？”
    “舊相識了。”王睿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意味深長，
    “聽說江醫生最近在協助警方做心理評估？真是巧。”
    他指尖輕輕敲擊公文包金屬扣，“許隊要是見到他，代我問好。”
    門鎖合攏的輕響在走廊回蕩。
    許昭陽站在單向玻璃前，凝視著室內正在密談的兩人，
    突然抓起加密手機發送訊息：【查君合律所王睿與江淮所有交集點】。
    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許昭陽眼底。
    資料顯示王睿與江淮在學生會共事期間，曾共同處理過校園事件
    ——這解釋不了律師方才那句試探為何帶著若有似無的威脅。
    他熄滅屏幕，指節無意識叩擊著單向玻璃。
    這些人不僅摸清了專案組動向，連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人都成了談判籌碼。
    “好在...”他望著玻璃對麵侃侃而談的律師，突然慶幸江淮此刻遠在他鄉。
    可這個念頭剛升起，擔憂便如藤蔓纏繞心髒——那個總在深夜給他發心理學文章鏈接的人，
    此刻是否正安然坐在診室裏？還是又捧著咖啡在檔案室熬夜？
    他摸向口袋想打電話，卻隻觸到冰涼的警徽和煙盒。
    剛準備拿出煙盒，身後就傳來帶笑的聲音：“許處，江醫生聞到煙味該皺眉了。”
    許昭陽動作頓住。
    想起有次結案後他在陽台抽煙，江淮默默打開所有窗戶，第二天他辦公桌上就多了盒戒糖。
    那人總用最溫柔的方式管著他，卻在最該並肩時消失得徹徹底底。
    他將煙盒捏得變形，苦笑著塞回口袋。窗外霓虹化作流動的光帶，就像江淮離開那晚的街燈。
    張芷沐遞來一杯濃茶，氤氳的熱氣模糊了許昭陽緊蹙的眉頭。“許處，”她輕聲說，“江醫生一定會回來的。”
    許昭陽接過茶杯，指尖被燙得微微發紅，卻仿佛毫無知覺。
    他望著審訊室裏那個侃侃而談的律師，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王睿確實能幫趙永明擋住明槍，
    但有些暗箭……”他輕輕轉動茶杯，茶葉在杯底打了個旋，
    “比如那批連夜更換的紗窗，可是在律師到場前就存在的物證。”
    他忽然起身整理警服，領口金屬扣擦過下頜的舊傷：“讓技術科把紗窗纖維的鑒定報告準備好。
    既然他們要玩法律遊戲，我們就用證據壘一座繞不開的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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