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省廳的“紅衣女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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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南州還留著夏末的餘溫,林硯卻在清晨六點就拎著帆布包站在了火車站台。帆布包裏裝著兩件換洗衣物、一本記滿刑偵筆記的硬殼本,還有蘇曉昨天塞給他的那本法醫筆記——封麵邊角被磨得發毛,扉頁上是她清秀的字跡:“現場無小事,屍體亦會言”。
綠皮火車“哐當哐當”地駛離站台,林硯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白楊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筆記封麵。從接到省廳借調通知到收拾行李,不過短短兩天,可他總覺得像要開啟一段完全陌生的征程。李建國昨天拍著他的肩膀說“去省廳好好幹,別給南州刑警丟臉”,蘇曉遞筆記時眼底藏著的擔憂與期待,還有趙偉那句別扭的“到了那邊別逞能”,都像潮水似的在他腦子裏打轉。
四個小時後,火車抵達省會金陵站。林硯剛走出出站口,就看見一個穿藏青色警服的男人舉著寫有“林硯”的紙牌,肩膀上的警銜是兩杠三星——一級警督。
“是南州來的林硯同誌吧?”男人快步上前,伸手握住林硯的手,掌心粗糙有力,“我是省廳刑偵總隊的張磊,周廳長讓我來接你。”
“張警官好,麻煩您了。”林硯連忙回握,跟著張磊往停車場走。坐上警車,林硯才發現車裏還放著一疊厚厚的案卷,封皮上用紅筆寫著“絕密·紅衣女屍案”,旁邊還標注著“豫、皖、蘇三省協作案”。
“知道你要來,周廳長特意把案卷帶來了,讓你路上先看看。”張磊發動汽車,指了指那疊案卷,“這案子現在是省廳的頭等大事,壓了快半年了,三省都沒少費勁,可凶手太狡猾,一直沒抓到。”
林硯心裏一沉,伸手拿起最上麵的一卷案卷。剛翻開第一頁,一張現場照片就讓他的呼吸頓了頓——照片裏的女性死者躺在鐵路旁的草叢裏,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紅色連衣裙,雙手交疊放在胸口,眼睛被一塊白布蒙著,姿勢規整得像被人精心擺放過。
“死者叫王麗,32歲,安徽亳州人,在當地一家紡織廠上班。”張磊的聲音透過車窗傳來,帶著幾分沉重,“今年三月十六號早上被鐵路工人發現的,死亡時間初步判斷是前一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法醫檢查後,發現她是被人用尼龍繩勒死的,身上沒有掙紮痕跡,死前可能被下藥了。”
林硯繼續往下翻,第二卷案卷是河南商丘的案子。死者叫劉芳,28歲,賣水果的小販,同樣是被發現躺在鐵路沿線,身上穿的是紅色棉襖,死亡姿勢和王麗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劉芳的口袋裏塞了一朵幹枯的野菊花。
“這已經是第五個了。”張磊歎了口氣,“從今年三月到八月,安徽亳州、河南商丘、江蘇徐州各一起,上個月江蘇連雲港又發了兩起,死者全是女性,年齡在25到35歲之間,死前都被穿了紅色衣服——有幾個死者平時根本不穿紅色,衣服明顯是凶手事後給套上的。”
林硯的手指停在連雲港那兩起案子的現場圖上。兩個死者分別躺在不同路段的鐵路旁,間隔不過二十公裏,死亡時間相差不到三天。其中一個死者的紅色襯衫領口處,還沾著一點黑色的油汙,像是某種機械潤滑油。
“凶手每次都把屍體拋在鐵路沿線,而且都選在沒有監控的偏僻路段。”張磊接著說,“鐵路線跨度大,三省警力協調起來也麻煩,每次有新案子,三省都要各自排查,線索互通不及時,好幾次都錯過了關鍵時機。”
警車駛進省廳大院時,林硯已經把五起案子的核心信息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下車跟著張磊往辦公樓走,走廊裏隨處可見抱著案卷匆匆而過的民警,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緊繃的神色,空氣裏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周廳長在辦公室等你,他可是特意推了上午的會。”張磊把林硯領到一間掛著“廳長辦公室”牌子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屋裏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林硯推開門,隻見辦公桌後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警服,肩膀上的警銜是橄欖枝加三星——一級警監。他抬頭看向林硯,眼神銳利卻不嚴厲,嘴角還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林硯同誌,坐。”周廳長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早就聽說南州出了個年輕的刑偵能手,破了菜窖女屍案、碼頭霸案,還推動了現場勘查標準化,今天總算見到本人了。”
“周廳長過獎了,我隻是做了分內的工作。”林硯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保持著端正的姿勢。
“分內工作能做到這份上,就很不簡單了。”周廳長拿起桌上的“紅衣女屍案”案卷,推到林硯麵前,“路上張磊應該跟你說了些情況,你再看看,說說你的想法。”
林硯拿起案卷,重新仔細翻閱。這次他看得更細,不僅看現場照片和屍檢報告,還注意起死者的社會關係——五個死者職業不同,籍貫不同,平時沒有任何交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在案發前去過鐵路附近的場所:王麗是去鐵路旁的小賣部買東西,劉芳是去鐵路邊的菜市場進貨,連雲港的兩個死者則是在鐵路附近的工廠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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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廳長,我有幾個疑問。”林硯合上案卷,抬頭看向周廳長,“第一,五個死者的紅色衣服,有沒有查到來源?第二,鐵路沿線的監控雖然少,但貨運、客運列車的行車記錄有沒有排查過?第三,凶手選擇拋屍鐵路沿線,會不會和他的職業有關,比如經常需要沿鐵路線往返?”
周廳長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身體微微前傾:“你提的這三個問題,我們也考慮過。紅色衣服的來源查了,都是市麵上常見的款式,沒有特殊標記,很難追溯;列車行車記錄排查過,但鐵路線太長,每天經過的列車太多,暫時沒發現可疑人員;至於凶手的職業,我們懷疑過貨車司機、鐵路工作人員,但都沒有確鑿證據。”
“還有一點。”林硯補充道,“連雲港那兩起案子,死者間隔二十公裏,死亡時間相差不到三天,說明凶手可能有固定的行進路線,而且對鐵路沿線的地形很熟悉。另外,其中一個死者衣服上的黑色油汙,我懷疑是柴油或者機油,或許凶手的工作環境會接觸到這些東西。”
周廳長點點頭,拿起筆在筆記本上記了幾筆:“你說得有道理。這案子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三省協作不暢,線索分散,凶手又利用鐵路線跨省流竄,給抓捕帶來了很大難度。”
說到這裏,周廳長放下筆,目光鄭重地看著林硯:“這次調你過來,就是希望你能帶來一些新的思路。你在南州破的幾個案子,都用到了現代刑偵方法,比如犯罪側寫、現場微量物證提取,這些在現在的省廳都還比較少見。周廳希望你能把這些方法用在這個案子上,同時也推動三省的線索整合——我們已經決定成立‘紅衣女屍案’跨省專案組,由你擔任副組長,負責具體的偵查工作。”
林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周廳長會這麽信任自己,直接讓他擔任專案組副組長。要知道,省廳裏資曆深的老刑警比比皆是,自己不過是個從地級市借調過來的年輕刑警。
“周廳長,我擔心……”林硯剛想推辭,就被周廳長打斷了。
“不用擔心資曆,我們辦案看的是能力,不是年限。”周廳長的語氣堅定,“你在南州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你的能力,而且你對現代刑偵方法的運用,正是這個案子現在最需要的。放手去做,省廳會給你全力支持。”
林硯看著周廳長信任的眼神,心裏的猶豫漸漸消散。他想起父親林衛東的舊照片,想起那些還沒破的懸案,想起受害者家屬期盼的目光——作為一名刑警,不管在哪個崗位,職責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守護正義,抓捕凶手。
“是,周廳長!我一定盡力!”林硯站起身,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周廳長滿意地點點頭,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遞給林硯:“這是專案組的成員名單,下午兩點在三樓會議室開第一次案情分析會,你先熟悉一下成員情況,再把案卷裏的細節捋一捋,下午我們詳細討論偵查方案。”
林硯接過文件,看到名單上既有各省刑偵隊的骨幹,也有法醫、痕跡鑒定專家,還有鐵路公安的工作人員。他低頭看著名單,又看了看桌上的“紅衣女屍案”案卷,深吸了一口氣。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案卷封皮的“紅衣女屍案”五個字上。林硯知道,一場硬仗,從現在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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