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郵電局查通話藏玄機,老吳的時間差露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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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州市郵電局的鐵門在清晨的薄霧裏泛著冷光,林硯攥著市局開的介紹信,指節因為用力微微發白。身後的李建國踩著自行車趕上來,車把上掛著的軍綠色挎包晃了晃,裏麵裝著昨晚連夜整理的“虎哥”團夥涉案人員名單——這是兩人今早五點就從警局出發的原因,80年代查私人電話記錄需經郵電局局長簽字,去晚了還得排隊等檔案員上班。
    “小林,你確定要查老吳家裏的電話?”李建國支起自行車,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卻沒點燃,“他跟了我十年,當年抓搶劫犯時還替我擋過一刀,要是……”
    “李隊,我知道您信他。”林硯打斷他,聲音卻沒鬆勁,“可虎哥那次能提前跑,除了隊裏人,沒人知道我們的行動時間。通話記錄是死的,查了才能放心。”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電子表——這是他穿越前帶的舊表,在1985年算稀罕物,“局長八點上班,我們先去檔案室門口等。”
    兩人踩著石子路往郵電局後院的檔案室走,沿途能看到穿藍色工裝的郵遞員正往自行車上捆報紙,車筐裏的搪瓷水杯叮當作響。檔案室的木門沒關嚴,裏麵傳來翻紙的沙沙聲,一個戴老花鏡的老太太正趴在堆滿檔案冊的桌子上對賬,見他們進來,頭也沒抬:“介紹信呢?不是說了,沒市局蓋章的,一概不查。”
    林硯趕緊遞上介紹信,老太太眯著眼看了半天,又翻了翻桌上的登記本,才慢悠悠地站起來:“私人住宅電話記錄在最裏麵的鐵櫃裏,按街道分的。你們要查的‘光明街17號’,是去年才裝的電話,編號3456,自己找吧。”
    鐵櫃有半人高,拉開時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響,裏麵整齊碼著一摞摞黃色封皮的電話登記冊,封麵上用毛筆寫著街道名稱和年份。林硯蹲下身,手指拂過冊頁上的灰塵,終於在“光明街1985年13月”那本裏找到了“3456”的編號——對應的正是老吳的家。
    “找到了。”林硯抽出登記冊,攤在桌上。泛黃的紙頁上,用藍色圓珠筆記錄著每次通話的時間、被叫號碼和通話時長,字跡歪歪扭扭,顯然是接線員隨手記的。李建國湊過來,目光順著日期往下掃,直到停在“3月12日”那一行——正是虎哥從碼頭逃脫的當天。
    “18點05分,被叫號碼2789,通話1分20秒。”林硯指著那行字,聲音陡然變沉,“李隊,您記不記得,我們上次行動定的是19點整在碼頭埋伏,就是18點的時候,您還跟老吳說‘今晚行動別遲到’。”
    李建國的臉色瞬間變了,他一把抓過登記冊,手指在“2789”這個號碼上反複摩挲:“這個號碼……我好像在哪見過。”他突然想起什麽,從挎包裏掏出一張紙,上麵是之前排查到的“虎哥”情婦張桂蘭家的電話——正是2789。
    “不可能……”李建國後退一步,撞在身後的檔案櫃上,鐵櫃上的搪瓷杯晃了晃,差點摔下來。林硯趕緊扶住杯子,看著李建國眼底的震驚,心裏也沉了沉——他知道,這位老刑警此刻正經曆著“信任的人可能是內鬼”的煎熬。
    “李隊,還有更巧的。”林硯翻到前一頁,“3月10號,老吳登記的是‘去城郊走訪證人王大爺’,但我們昨天去王大爺家核實,老人家說那天根本沒見到老吳。您再看這通電話——15點30分,還是打給2789,通話40秒。”
    就在這時,檔案室門口傳來腳步聲,是郵電局的局長來了。他看到兩人的神情,也知道事情不簡單,湊過來看了眼登記冊,壓低聲音說:“這2789的機主叫張桂蘭,住在城郊的棚戶區,之前因為欠電話費,我們還上門催過。”
    “謝謝局長。”林硯收起登記冊,小心地折好放進貼身的口袋裏,“這些記錄我們得帶回局裏做證據,麻煩您簽個字。”
    從郵電局出來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街上的自行車多了起來,賣豆漿的攤子冒著熱氣。李建國推著自行車,半天沒說話,直到走到一個拐角,才突然停下:“小林,你說老吳為什麽要幫虎哥?他家裏條件雖然一般,但也不至於……”
    “可能不止錢的事。”林硯想起蘇曉昨天跟他說的話,“蘇法醫說,上次去碼頭勘查時,她看到老吳手腕上戴的金屬手鏈,跟虎哥團夥小弟戴的一模一樣——都是那種上麵刻著‘虎’字的劣質黃銅鏈。”
    李建國猛地抬頭:“你怎麽不早說?”
    “我想等查到電話記錄再跟您說。”林硯語氣放緩,“李隊,我們現在回局裏,先別打草驚蛇。老吳今天值班,我們可以……”
    “可以設個局。”李建國突然接話,眼底的猶豫已經換成了決絕,他把煙點上,猛吸了一口,“就說我們今晚要去油庫搜贓款,看他反應。”
    兩人騎車回到警局時,辦公樓裏已經有人上班了。走廊上碰到蘇曉,她手裏拿著一份屍檢報告,看到林硯和李建國,趕緊迎上來:“怎麽樣?電話記錄查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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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硯點點頭,拉著她走到樓梯間,壓低聲音把郵電局的發現說了一遍。蘇曉的眉頭立刻皺起來:“我就說那手鏈不對勁!上次我問老吳在哪買的,他還說是什麽‘老家親戚送的’,現在看來……”
    “蘇法醫,你跟我來。”李建國突然開口,轉身往辦公室走,“你把那個手鏈的細節寫下來,作為佐證。小林,你去隊裏跟大家說今晚行動的事,聲音大點,讓老吳聽見。”
    林硯應了聲,轉身往刑警隊辦公室走。剛到門口,就看到老吳正坐在桌邊擦槍,烏黑的五四式手槍被他擦得發亮。見林硯進來,老吳抬起頭,臉上堆著笑:“小林,早啊,昨晚沒休息好吧?”
    “還行。”林硯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故意提高聲音,“剛跟李隊從郵電局回來,今晚八點去碼頭東側的油庫搜贓款,據說虎哥藏了不少錢在那。吳哥,今晚你跟我們一起去不?”
    老吳擦槍的手頓了一下,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如常:“當然去!不過我下午得回家一趟,我家那口子說孩子有點發燒,我得回去看看。”
    “那可得趕緊回去。”林硯笑著說,目光卻盯著老吳的手腕——那串黃銅手鏈今天沒戴,袖口空蕩蕩的。
    老吳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那我先去請假,晚點兒再過來。”他走得匆忙,外套口袋裏掉出一張紙條,林硯彎腰撿起來,看到上麵寫著“油庫”兩個字,字跡跟電話登記冊上的一模一樣。
    等老吳走出辦公室,林硯趕緊拿著紙條去找李建國。辦公室裏,李建國正看著蘇曉寫的“手鏈佐證材料”,見林硯進來,立刻問:“他反應怎麽樣?”
    “他說要回家看孩子,還掉了這個。”林硯遞過紙條,“李隊,我猜他不是回家,是去給虎哥報信。”
    李建國捏著紙條,指節泛白:“通知兄弟們,換上便衣,跟在老吳後麵。記住,別打草驚蛇,等他跟虎哥的人接觸,再動手。”
    林硯剛要轉身,蘇曉突然說:“等等,我跟你們一起去。我可以假裝是路人,萬一有突發情況,還能幫忙處理傷口。”
    李建國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注意安全。”
    半小時後,老吳騎著自行車出了警局大門,穿的還是那件藍色警服外套,隻是把警號用布條遮了起來。林硯和兩名刑警跟在後麵,保持著五十米的距離,蘇曉則騎著一輛女式自行車,假裝在路邊賣蘋果。
    老吳沒往家的方向走,反而拐向了城郊的棚戶區——那裏正是張桂蘭家的方向。林硯心裏一緊,加快車速跟上去,眼看老吳停在一間低矮的土坯房前,抬手敲了敲門,門很快開了,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探出頭來,正是虎哥的手下“瘦猴”。
    “吳哥,你怎麽來了?”瘦猴的聲音不大,卻被風吹進了林硯的耳朵裏。
    老吳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今晚八點,警察要去油庫搜贓款,你們趕緊把錢轉移……”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硯突然抬手比了個手勢,身後的刑警立刻衝了上去。瘦猴見狀想關門,蘇曉從旁邊衝過來,一把頂住門:“別想跑!”
    老吳回頭看到林硯,臉色瞬間慘白,腿一軟差點摔倒:“小林……你們……”
    “吳哥,跟我們回局裏吧。”林硯走過去,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電話記錄、你說的謊、還有這串手鏈——你藏在抽屜裏的那串,我們都找到了。”
    老吳垂著頭,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警服外套的扣子崩開一顆,露出裏麵洗得發白的襯衫。遠處傳來警笛聲,是李建國帶著其他刑警趕來了,藍色的警燈在棚戶區的土路上閃著光,把老吳的影子拉得很長。
    林硯看著被戴上手銬的老吳,心裏沒有破案的輕鬆——他知道,這起內鬼案的破獲,不僅是打掉了虎哥團夥的“眼睛”,更打破了李建國心裏十年的信任。而接下來的審訊,才是真正的硬仗——他們需要從老吳嘴裏,挖出虎哥更多的罪證,還有當年林硯父親犧牲的真相。
    蘇曉走到林硯身邊,遞給他一瓶涼水:“別想太多,我們做的是對的。”林硯接過水,看著遠處被押上警車的老吳,點了點頭。陽光穿過棚戶區的電線,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就像這案子裏藏著的那些錯綜複雜的線索,終於要一點一點,浮出水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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