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深夜碼頭探食堂,手繪地圖藏收網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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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廿六的深夜,南州港碼頭刮著刺骨的東北風,卷著地上的煤渣子打在臉上,生疼。林硯裹緊了身上的綠軍大衣,領口立得老高,隻露出一雙眼睛,跟在李建國身後,踩著結冰的石板路往碼頭食堂方向挪。遠處,搬運工宿舍的窗戶裏還亮著兩盞昏黃的煤油燈,偶爾傳來幾聲壓抑的鼾聲——再過兩天就是除夕,可這碼頭的空氣裏,連半點年味都沒有,隻有“虎哥”團夥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陰雲。
    “腳步輕點,刀疤那夥人每晚十二點會來食堂巡邏。”李建國壓低聲音,從口袋裏摸出個手電筒,按了下開關,光柱微弱得像根快燒完的蠟燭。這是隊裏最老的一把手電,電池早就不太靈光,兩人隻能借著遠處貨輪上的航標燈,勉強看清前方的路。
    碼頭食堂是間低矮的磚瓦房,牆皮掉得一塊一塊的,門口掛著塊破帆布,被風吹得“嘩啦”作響。林硯記得王大叔白天遞給他的紙條——用鉛筆寫在煙盒內側,字歪歪扭扭:“廿八晚七點,食堂擺酒,虎哥帶所有頭頭來,後門通河邊,有小船。”為了確認這消息,也為了摸清食堂裏的地形,他們特意選了這深夜時分來探點。
    李建國抬手看了眼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指針剛過十一點五十。“再等五分鍾,巡邏的應該快過去了。”他靠在食堂旁邊的煤堆上,從懷裏掏出個搪瓷缸,擰開蓋子喝了口熱水——水早就溫了,他卻還是皺著眉咽了下去,“老吳招了,虎哥這次是想趁過年,把這半年收的保護費分了,順便敲定明年壟斷化肥運輸的事,所以核心成員都會到。”
    林硯點點頭,指尖在口袋裏攥著的硬紙板上蹭了蹭——紙板是從廢棄的包裝箱上撕下來的,他準備一會兒進去後,把食堂的布局畫下來。80年代沒有航拍圖,也沒有現場勘查儀,要製定精準的抓捕計劃,隻能靠這種最原始的手繪方式。
    “來了。”林硯突然按住李建國的胳膊,示意他別出聲。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幾句罵罵咧咧的話:“媽的,這鬼天氣,老子明年高低得讓虎哥給咱配件皮大衣!”“別做夢了,先把今晚的巡邏弄完,不然刀疤哥又要抽你了。”
    兩人趕緊往煤堆後麵縮了縮,煤渣子鑽進衣領,硌得難受。林硯眯著眼看過去,三個穿著黑色棉襖的漢子晃悠悠地走過來,手裏都拎著根木棍,其中一個正是之前在搬運隊裏扇過他耳光的刀疤。刀疤走到食堂門口,抬腳踹了踹門板,罵道:“裏麵的人聽著,老實點,別他媽想著跑!”裏麵沒動靜,他又往窗戶上啐了口唾沫,才帶著人往倉庫方向走。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李建國才鬆了口氣,拍了拍林硯肩上的煤渣:“走,進去看看。”他從腰間摸出一串鑰匙,裏麵混著一把萬能鑰匙——是老吳交代的,這是團夥用來開食堂後門的鑰匙。
    輕輕推開後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還夾雜著淡淡的酒氣。林硯打開那盞快沒電的手電,光柱掃過食堂內部:中間擺著四張方桌,拚成一個大長桌,桌上還留著幾個空酒瓶;靠牆的位置有個灶台,灶台旁邊是個地窖入口,用一塊木板蓋著,上麵壓了塊大石頭;最裏麵還有個小隔間,門虛掩著,隱約能看到裏麵堆著些麻袋——王大叔說的“藏酒的地方”,應該就是這兒。
    “你記地形,我去看看地窖。”李建國說著,走到地窖入口,彎腰搬開那塊石頭。林硯趕緊把手電湊過去,光柱裏能看到一道陡峭的台階,深不見底。“這地窖能通哪兒?”林硯小聲問。李建國搖了搖頭,從口袋裏摸出根火柴,劃著了扔下去——火柴借著風勢燒了幾秒,照亮了地窖裏堆著的雜物,卻沒看到其他出口。“暫時沒發現別的通道,不過得記下來,萬一有人想從這兒跑。”
    林硯“嗯”了一聲,蹲在地上,從懷裏掏出鉛筆,在硬紙板上快速畫起來。先畫下四張拚起來的方桌,標上“主桌,虎哥大概率坐這兒”;再畫上門的位置,前門標“兩人守”,後門標“三人守,通河邊”;地窖入口用圈起來,寫“需派人看管”;小隔間也標上“可能有守衛”。他畫得很細,連灶台旁邊的水缸都沒落下——萬一打鬥起來,水缸能當掩護。
    “手電快沒電了,得趕緊走。”李建國的聲音突然傳來,林硯抬頭一看,手電的光柱已經弱得快看不見了。兩人剛要往後門退,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比剛才巡邏的人更近,還夾雜著說話聲:“刀疤哥讓咱來看看食堂的酒夠不夠,明晚可不能斷了頓。”
    林硯心裏一緊,拉著李建國就往小隔間躲。隔間裏堆著的麻袋全是酒,一股濃烈的白酒味直衝鼻腔。兩人屏住呼吸,貼著麻袋站著,能聽到外麵的人推開後門走進來,腳步聲在食堂裏來回走動。
    “桌上怎麽有煤渣子?”一個聲音疑惑地問。林硯心裏咯噔一下——剛才從煤堆過來,肯定蹭上了煤渣,沒來得及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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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那麽多幹啥,可能是風吹進來的。”另一個聲音不耐煩地說,“趕緊搬兩箱酒去倉庫,刀疤哥還等著呢。”
    腳步聲往小隔間這邊來,林硯悄悄摸向腰間——他沒帶槍,隻帶了把匕首,是李建國特意給他的,怕遇到突發情況。李建國也繃緊了身體,手按在腰後的手銬上,眼神警惕地盯著隔間門。
    “嘩啦——”隔間門被拉開一條縫,一隻手伸進來,抓住了最外麵的一個酒箱。林硯和李建國屏住呼吸,看著那隻手把箱子拖出去,然後門又被關上了。外麵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兩人這才鬆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好險。”李建國抹了把額頭,聲音還有點發緊,“趕緊走,再待下去要出事。”
    兩人輕手輕腳地從後門出來,順著原路往碼頭外走。風比剛才更大了,林硯把懷裏的手繪地圖捂得更緊,生怕被風吹走。走到石板路盡頭,蘇曉正站在一棵老槐樹下等他們,手裏拿著件軍大衣,看到他們過來,趕緊迎上去:“怎麽樣?沒遇到麻煩吧?”
    “差點被發現,還好沒事。”李建國接過大衣穿上,“地圖畫好了?”
    林硯點點頭,把硬紙板遞給蘇曉。蘇曉借著路燈的光看了看,眼睛亮了起來:“畫得真細,連地窖都標了。對了,我剛才去郵電局問了,武警那邊已經回話了,廿八晚六點半,會派十個人在河邊守著,防止他們從水路跑。”
    “好。”林硯心裏鬆了口氣,又想起什麽,“對了,王大叔那邊怎麽樣?他說廿八晚想幫咱們盯著後門,我有點擔心他的安全。”
    “放心,我已經讓派出所的小王盯著了,會保證他的安全。”蘇曉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個小紙包,遞給林硯,“這是我媽熬的凍瘡膏,你手上的凍瘡都裂了,記得塗。”
    林硯接過紙包,指尖碰到蘇曉的手,她的手有點涼,卻帶著暖意。他心裏一動,說了聲“謝謝”,把紙包塞進大衣口袋裏——剛才在煤堆後麵躲著的時候,手凍得生疼,現在握著這紙包,倒覺得暖和了不少。
    “走,回局裏開個短會,把明天的分工再確認下。”李建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率先往前走。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結冰的路麵上,像三道緊緊靠在一起的剪影。
    回到市局,刑偵隊的辦公室裏還亮著燈,幾個年輕警員正圍著桌子整理資料。看到林硯他們回來,趕緊站起來:“林哥,李隊,怎麽樣?”
    林硯把手繪地圖鋪在桌上,用鉛筆指著上麵的標記:“明天晚上,分四個小組行動。第一組守前門,由老張帶隊,三人,負責堵住從正門跑的人;第二組守後門,小王帶隊,四人,配合武警盯著河邊;第三組跟我和李隊一起,從側門衝進去,直奔主桌,先控製住虎哥;第四組由蘇法醫負責,守在地窖入口,防止有人躲進去。”
    “林哥,我們隻有三把手槍,怎麽分?”一個年輕警員問。
    “手槍給守前門和後門的小組,畢竟他們麵對的可能是帶凶器的團夥成員。我們衝進去的小組,用警棍和手銬,盡量抓活的。”李建國接過話,“另外,大家都把防刺背心穿上,虎哥那夥人手裏有彈簧刀,別受傷了。”
    蘇曉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紙,分給每個人:“這是虎哥團夥核心成員的照片和特征,大家記熟了,別抓錯人。特別是虎哥,左臉上有個月牙形的疤,身高大概一米八,今晚可能會穿件黑色皮夾克。”
    林硯看著大家認真記筆記的樣子,心裏突然覺得踏實。穿越到1985年,從一開始的格格不入,到現在有這麽多並肩作戰的夥伴,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想起王大叔遞給他的那張煙盒紙條,想起蘇曉手裏的凍瘡膏,想起李建國剛才在碼頭緊緊按住他的胳膊——這些細碎的瞬間,像一束束光,照亮了這沒有科技輔助的刑偵之路。
    “對了,還有個事。”林硯突然想起老吳的供詞,“老吳說,虎哥有個情婦住在碼頭附近的巷子口,明天讓個人去盯著,防止他提前跑去找情婦。”
    “我去!”一個年輕警員立刻舉手。
    “好,注意安全,別打草驚蛇。”林硯點點頭。
    會議開到淩晨一點多才結束,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準備明天的行動。林硯收拾好桌上的資料,轉身要走,蘇曉卻叫住了他:“林硯,等一下。”
    她從口袋裏掏出個熱水袋,遞給林硯:“今晚冷,灌點熱水捂捂手,明天才有勁抓人。”
    林硯接過熱水袋,觸手溫熱。他看著蘇曉眼底的紅血絲——她肯定也是忙到現在,還沒休息。“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盯著地窖。”
    “嗯,你也是。”蘇曉笑了笑,轉身走進了法醫室。
    林硯握著熱水袋,站在走廊裏,看著窗外的夜空。沒有星星,隻有一輪殘月掛在天上,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像一層薄薄的霜。他知道,明天晚上的行動,肯定會有危險,虎哥那夥人都是亡命之徒,不會輕易束手就擒。但他更知道,為了碼頭的搬運工能過個安穩年,為了父親當年的犧牲能有個交代,這場仗,必須打贏。
    他低頭看了看懷裏的手繪地圖,鉛筆勾勒的線條雖然簡單,卻藏著收網的關鍵。明天晚上,這張地圖上的每一個標記,都會成為將罪惡繩之以法的武器。林硯深吸一口氣,握緊了熱水袋,轉身往宿舍走去——他得好好休息,為明天的硬仗,養足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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