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贓款核對現缺口,棚戶區走訪牽出團夥餘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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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市公安局刑偵隊的會議室裏,陽光透過結著薄霜的窗戶,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長條木桌上堆滿了用粗麻繩捆著的現金、疊得整齊的布匹和幾袋還沒開封的糧食,空氣裏混雜著紙張的黴味和布料的棉絮味——這些都是昨晚端掉“虎哥”團夥後,從碼頭油庫和食堂地窖裏起獲的贓物。
林硯蹲在地上,指尖沾著唾沫,正逐張清點現金。他麵前的搪瓷缸裏泡著的菊花茶已經涼透,杯底沉著幾片蔫掉的花瓣,那是蘇曉早上特意給他泡的,說能緩解熬夜的火氣。旁邊的李建國叼著煙,手裏攥著老吳之前招供的贓物清單,眉頭擰成了疙瘩。
“不對啊。”李建國把煙蒂摁在滿是煙灰的鐵皮盒裏,聲音帶著幾分急躁,“老吳明明說,油庫暗格裏藏了八萬六,這都數第三遍了,怎麽還是七萬?”
林硯直起身,揉了揉發酸的腰,將手裏的一遝十元紙幣碼整齊,放在“現金”標簽下:“李隊,您看這登記冊——昨晚從油庫搬回來的贓物裏,隻有三個木箱子,可老吳的供詞裏寫的是‘四個箱子,最裏麵那個裝的是最近收的布匹商保護費’。”他指著清單上的墨跡,“這‘四’字被劃了一筆,之前沒注意,現在看像是後來改的。”
李建國湊過去,眯著眼睛看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嗨!我早該注意這個!老吳這小子,肯定是故意少說一個箱子,想給同夥留後路!”他剛說完,會議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蘇曉抱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走了進來,她的左臂還吊在胸前,白色紗布從袖口露出來,那是昨晚為了攔著“虎哥”遞刀,被彈簧刀劃的傷。
“林硯,李隊,這是昨晚抓獲人員的傷情鑒定報告。”蘇曉把文件袋放在桌上,目光掃過那堆贓物,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布匹商王老板早上來局裏了,說他上個月被‘虎哥’扣下的三匹燈芯絨,沒在這批贓物裏。”
林硯心裏一動,起身拿過文件袋,抽出裏麵的鑒定報告快速翻看:“刀疤和另外兩個小嘍囉都是皮外傷,隻有‘虎哥’……”他頓了頓,看向李建國,“報告裏說,虎哥的右腿有舊傷,走路會跛。可昨晚抓捕時,我追他到河邊,明明看見他跑起來很利索,一點沒跛。”
“你的意思是……昨晚跑的不是真虎哥?”李建國的煙又重新叼了起來,卻沒點火,眼神裏滿是警惕,“那小子還有替身?”
“不一定是替身,但肯定有同夥幫他掩飾。”林硯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冷風瞬間灌了進來,讓他打了個寒顫,“贓款少了一萬六,還有王老板的燈芯絨沒找到,說明還有人在幫他轉移贓物。老吳招供時隻說了核心成員,沒提外圍的小弟,這些人很可能還在碼頭附近活動。”
李建國點了點頭,把煙點上,深吸了一口:“走,去碼頭棚戶區看看。之前被虎哥推下貨輪的老李住那兒,他跟團夥的外圍小弟接觸多,說不定能問出點東西。”
兩人收拾好東西,剛走到樓下,就看見蘇曉站在自行車旁,手裏還拿著兩個熱乎乎的白麵饅頭:“我跟你們一起去。老李的妻子前陣子生了孩子,家裏困難,我帶了點糧票和雞蛋,順便看看孩子。”她晃了晃手裏的布包,眼神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林硯看著她吊在胸前的胳膊,皺了皺眉:“你胳膊還沒好,在局裏等著就行,我們很快回來。”
“沒事,我坐著不動,就幫你們記記筆記。”蘇曉跨上自行車,腳撐在地上,“再說了,你們兩個大男人,跟女同誌說話總歸不方便,我去能讓李嬸放鬆點。”
李建國在一旁笑了:“還是小蘇想得周到,走吧,早點去早點回,別耽誤了中午給受害者發還贓物。”
三個人騎著自行車,沿著塵土飛揚的土路往碼頭方向走。路邊的白楊樹葉子已經落光了,光禿禿的枝椏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偶爾能看到穿著打補丁棉襖的行人,手裏拎著用網兜裝著的蔬菜,嘴裏念叨著“今年的白菜又漲價了”。
棚戶區就在碼頭西側,是一片用油氈和木板搭起來的簡易房,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狹窄的巷子裏到處是積水結的冰,走上去“咯吱咯吱”響。老李的家在巷子最裏麵,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門口掛著一塊破舊的藍布簾,裏麵傳來嬰兒的哭聲。
蘇曉先掀開布簾走進去,笑著跟迎出來的李嬸打招呼:“李嬸,我們來看您和孩子了。”她把布包裏的雞蛋和糧票遞過去,眼神落在炕上裹在繈褓裏的嬰兒身上,“這孩子真壯實,眼睛跟老李一樣亮。”
李嬸接過東西,眼眶有點紅:“多虧了你們,不然我們家老李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快坐,我給你們燒點熱水。”
林硯和李建國坐在炕邊的小板凳上,老李剛從外麵回來,臉上還沾著碼頭的煤屑。他看見兩人,趕緊搓了搓手:“李隊,林警官,你們是為虎哥的事來的吧?”
“是啊,”李建國掏出煙,遞了一根給老李,“我們查著贓物有點缺口,想問問你,最近有沒有看到虎哥的小弟在附近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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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點燃煙,猛吸了一口,煙霧從他的鼻孔裏冒出來:“有!刀疤的小弟黃毛,這兩天還在找搬運工收保護費呢。昨天我去碼頭扛貨,看見他跟在一個布匹商後麵,嘴裏念叨著‘虎哥說了,該交的錢一分都不能少’。”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我還聽別的搬運工說,黃毛最近老往城郊的廢品站跑,好像在幫人藏東西。”
林硯心裏一緊,趕緊追問:“那個廢品站具體在什麽位置?黃毛一般什麽時候去?”
“就在城郊公社旁邊,靠近鐵路的那個。”老李回憶著,“聽說黃毛每天下午三點左右會去,每次都背著個黑色的帆布包,進去沒一會兒就空著手出來。”
李建國站起身,拍了拍老李的肩膀:“老李,謝謝你提供的線索。你放心,我們很快就把黃毛抓了,以後碼頭沒人敢再收保護費了。”
從老李家裏出來,風比剛才更冷了。林硯看了看手表,已經下午一點半:“李隊,我們現在去廢品站蹲守,剛好能趕上黃毛來。”
“行,”李建國點頭,又看向蘇曉,“小蘇,你胳膊不方便,先回局裏等著,我們抓了黃毛就回去。”
蘇曉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那你們注意安全,黃毛那小子下手狠,之前有搬運工反抗,被他用鐵棍打斷了肋骨。”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的手電筒,遞給林硯,“廢品站裏黑,這個你拿著。”
林硯接過手電筒,指尖碰到她的手,冰涼的觸感讓他心裏一動:“你也注意保暖,回去記得把藥塗了。”
蘇曉臉頰微紅,轉身跨上自行車:“知道了,你們快去吧。”
城郊的廢品站果然如老李所說,坐落在鐵路旁,四周用鐵絲網圍著,門口掛著一塊寫著“南州公社廢品收購點”的木牌。林硯和李建國躲在不遠處的土坡後麵,手裏攥著製式手槍——那是昨晚收網後,從市局軍械庫領的,槍裏隻有三發子彈,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兩點五十分左右,一個穿著軍綠色棉襖、留著黃毛的年輕人騎著二八大杠自行車過來了。他停在廢品站門口,左右看了看,才推開鐵絲網門走進去。林硯和李建國對視一眼,悄悄摸了過去。
廢品站裏堆滿了廢舊的鐵皮和紙箱,彌漫著鐵鏽和腐爛的味道。林硯順著聲音找過去,看見黃毛正蹲在一個破舊的木箱前,手裏拿著一個黑色帆布包,正往裏麵塞東西。
“不許動!警察!”李建國大喝一聲,率先衝了過去。黃毛嚇了一跳,猛地站起來,手裏的帆布包掉在地上,裏麵的東西撒了出來——全是一遝遝的現金,還有幾匹疊得整齊的燈芯絨。
“跑!”黃毛反應過來,轉身就往鐵絲網門跑。林硯早有準備,伸腳絆了他一下,黃毛“撲通”一聲摔在地上,臉正好磕在一塊鐵皮上,頓時流出血來。李建國衝上去,掏出麻繩,三下五除二就把黃毛捆了起來。
“你們放開我!我隻是幫虎哥拿點東西!”黃毛掙紮著,嘴裏還在喊,“虎哥不會放過你們的!”
林硯撿起地上的帆布包,打開一看,裏麵除了現金和布匹,還有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他把紙條遞給李建國:“李隊,這上麵寫著‘西郊磚廠廢棄窯洞’,說不定還有贓物藏在那兒。”
李建國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被按在地上的黃毛,冷笑道:“看來這虎哥的餘孽,還得一個個清幹淨。”
兩人押著黃毛往回走,夕陽已經西斜,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鐵路上偶爾有火車駛過,轟鳴聲震得地麵微微發顫。林硯看著手裏的帆布包,心裏清楚,雖然端掉了虎哥的核心團夥,但隻要還有餘孽沒清,碼頭的安寧就不算真正到來。
回到市局時,天已經黑了。蘇曉正在會議室裏整理受害者名單,看見他們押著黃毛回來,趕緊迎上去:“抓到了?沒受傷吧?”
“沒事,這小子不經打。”李建國笑著說,把黃毛交給值班民警,“贓款和布匹都找到了,王老板的燈芯絨也在裏麵,明天就能讓受害者來領了。”
林硯把帆布包放在桌上,打開台燈,開始清點裏麵的現金。蘇曉走過來,把重新泡好的菊花茶放在他手邊:“趁熱喝吧,剛燒的開水。”
林硯抬頭看她,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胳膊上的紗布似乎又換過了。他拿起搪瓷缸,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去,驅散了一路的寒氣。
“對了,”林硯想起那張紙條,從口袋裏掏出來遞給李建國,“西郊磚廠還有個廢棄窯洞,黃毛招了,說裏麵藏著虎哥剩下的贓物,還有幾個沒露麵的小弟在那兒守著。”
李建國接過紙條,眉頭又皺了起來:“看來這案子還沒結束。明天一早,我們就去西郊磚廠,把剩下的餘孽全清了,讓南州碼頭徹底清淨下來。”
會議室裏的燈光亮了很久,桌上的贓物已經清點完畢,登記冊上的數字終於和老吳的供詞對上了。窗外的夜空裏,幾顆星星在雲層裏忽隱忽現,林硯看著手裏的登記冊,心裏清楚,隻要還有罪惡存在,他們這些刑警,就永遠沒有歇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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