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霧領著傭人回來時，見院裏幾人還乖乖坐在原位，沒東倒西歪也沒亂晃，不由得鬆了口氣。
    剛才生怕自己走開這會兒，這群醉鬼鬧出什麽幺蛾子。
    這種莫名的幼兒園帶娃既視感是什麽鬼啊？！
    她輕咳一聲壓下笑意，對傭人吩咐：“把他們都送回房間歇著吧。今天太晚了，繡繡也留下。”
    “是，夫……”領頭的傭人話剛出口，瞥見時霧看過來的眼神，趕緊改了口，“時小姐。”
    時霧：嗯？??˙o˙??？
    這醉酒現場跟幼兒園似的，有乖孩子自然就有“難搞”的。
    無邪、繡繡、胖子和解雨宸還算配合，傭人一扶就乖乖順著勁兒起身，哪怕腳步虛浮也沒瞎折騰。
    剩下兩位“百歲老孩”就不行了。
    傭人剛往前湊了半步想扶張啟靈，指尖還沒挨著他的袖子呢，就見他手腕輕輕一翻，動作快得像陣風，那傭人“哎喲”一聲就被帶得踉蹌著退出去兩步，後腰差點撞上桌角，嚇得臉都白了。
    張啟靈卻還垂著眼，仿佛隻是隨意動了動，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把人“甩”出去了。
    黑瞎子更甚，傭人剛伸過手，他腦袋“噌”地抬起來，眼尾紅著，卻還挑著抹笑，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枚銅錢，在指尖轉得飛快，叮當作響：“別碰，碰了可是要收費的——按秒算，貴得很。”
    語氣帶著醉後的慵懶散漫，愣是沒人敢再往前湊——誰知道這醉了的瞎子會不會真把銅錢當暗器丟出來？
    時霧看得頭都大了，叉著腰站在旁邊：“……你們倆能不能老實點？都醉成這樣了還折騰！”
    張啟靈沒吭聲，隻是往時霧這邊瞥了眼，像是在確認什麽。黑瞎子倒笑了，朝她招招手：“過來，阿霧扶我就不用收費。”
    時霧：“……”她看這倆才是真難搞！
    時霧喜歡乖的，這是人之常情。
    她悄悄背過手，指尖飛快掐了個訣，沒等黑瞎子反應過來，就見他保持著歪頭笑的姿勢定在了原地，銅錢還卡在指尖沒來得及轉。
    “現在去扶他吧。”時霧衝傭人努努嘴。
    傭人猶豫著上前兩步，試探著扶住黑瞎子的胳膊——嘿！這次沒被拍開，也沒挨懟！
    趕緊招呼著同伴，小心翼翼把黑瞎子抬回了房間。
    院子裏總算清淨了些，隻剩時霧和張啟靈。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接下來交給我就好。”時霧對剩下的傭人吩咐道。
    “是。”眾人應聲退下，把這片燈影留給了他們倆。
    時霧轉頭看向張啟靈，他果然還乖乖坐在原地，脊背倒是挺得直，隻是眼神瞧著有些發愣，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像隻等主人吩咐的狗狗，乖得不像話。
    時霧忍不住笑出了聲，腳步輕快地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下，裙擺鋪在地上，沾了點夜露的涼。
    “小官，你還好嗎？”她仰頭看他，眉眼彎得像月牙。
    張啟靈眨了眨眼，像是才反應過來她在叫自己，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低低的，帶著點沒散的酒氣。
    他看著她，忽然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發頂——還是軟軟的，和捏丸子頭時一樣。
    “？？”時霧被他這突然一下弄得愣了愣，眨巴著眼睛望他。
    過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張啟靈好像是挺喜歡毛絨絨、軟乎乎的東西。
    嗯！明天就去給他挑個小雞玩偶！要那種毛蓬鬆鬆、摸起來軟fufu的！
    回過神來，她反手輕輕拍了拍他還停在發頂的手，仰著下巴問：“我們回房間睡覺好不好？”
    張啟靈指尖從她發頂滑開，垂在身側，聽了這話，沒出聲，隻輕輕點了點頭。
    【哇哢哢哢哢！！乖寶寶，我親親親親親親親親！！！】
    時霧內心瘋狂刷屏，恨不得把這乖乖的樣子截圖保存！
    【這麽可愛的寶寶，生下來就是要被我親死的！！】
    張啟靈被她亮晶晶的眼神看得微微歪了歪頭，眼底浮起一絲疑惑。
    親？
    是……這樣嗎？
    他忽然微微俯身，湊近了時霧的臉。
    呼吸輕輕拂在她臉頰上，帶著點晚風的涼，還有點淡淡的酒氣。
    他離得極近，睫毛長而密，垂下來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淺影，眼神裏還帶著點沒完全弄明白的認真，像是在確認什麽。
    時霧眼瞅著他的臉越靠越近，鼻尖都快碰到她的，她腦子裏的彈幕徹底卡了殼。
    張啟靈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像是確認了“親”該有的距離，又像是沒拿準下一步該怎麽動。
    他微微歪了歪頭，眼神裏那點疑惑還沒散，指尖卻先動了——輕輕碰了碰她發燙的臉頰。
    軟的，和頭發一樣。
    他這麽想著，動作自然得很，就著這個距離，輕輕把額頭抵在了她的額頭上。
    不涼，溫溫的。
    時霧渾身一僵，連呼吸都忘了。
    額頭相抵的地方溫熱，是他的溫度，混著點若有似無的酒氣，卻不衝，反倒讓人心尖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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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清晰地看見他長而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像兩把小扇子，輕輕顫了顫，掃得她心尖也跟著癢。
    ！！！！
    這不對吧？她母愛變質了？
    正這麽想著，就見張啟靈睫毛又顫了顫。
    他像是終於琢磨透了什麽，微微側過頭，鼻尖擦過她的臉頰，帶著點晚風的涼意，吻輕輕落在了她的嘴角。
    他不會親，隻是安靜貼著，像完成某種儀式般鄭重，又像隻是單純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時霧腦子裏“轟”的一聲，像是有煙花炸開，先前卡殼的彈幕瞬間被刷屏的“！！！”淹沒。
    她能感覺到他唇瓣的溫度，很輕，卻燙得她唇角發麻，連帶著四肢百骸都軟了半邊。
    張啟靈貼了會兒，像是確認了“親”的觸感，又慢慢退開些，眼神裏還帶著點茫然的認真，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嘴角，低聲道：“是這樣。”
    “軟軟的，很舒服。”
    時霧：“……” 她現在不僅心跳要炸了，連耳朵尖都在冒煙。
    不對！不對！！！這不對啊啊啊啊啊！！！
    明明前一秒還在心疼“百歲寶寶”醉得迷糊，下一秒就被這軟乎乎的吻和直白的話砸得暈頭轉向——哪有醉了還這麽會的？！
    她攥著裙擺的手指都蜷緊了，臉頰燙得能燒起來，偏還對上他那雙清澈又認真的眼，一句“你醉了”都沒好意思說出口。
    “是、是挺軟的……”她結結巴巴地應了句，話音剛落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在說什麽啊！
    張啟靈卻像是得了肯定，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亮了亮，又往前湊了湊，像是還想再確認一次。
    ！！！
    時霧猛地後撤！
    “走、走了！回房睡覺！再不睡真要天亮了！”
    拽著他的袖子就往客房走，步子快得像踩著風，心裏卻亂成了團麻：完了完了！這下徹底繃不住了！什麽姐姐！什麽母愛！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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