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大概…沒有瞞著你們吧？”
    時霧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她試探著開口，視線掃過飯桌前神色各異的眾人。
    “……”
    “青銅門，我去。”
    張啟靈冷著臉打破沉默。
    “你去什麽去？！！”時霧突然拔高聲音。
    【他怎麽突然想到去青銅門？】
    000的虛影在她身側晃了晃，銀藍色光流輕輕波動：【可能是宿主你的幹涉讓劇情提前了。原劇情裏，張啟靈本就會自願替無邪守青銅門。】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次你們沒遇到之前那些波折，沒人受傷，計劃提前也不算奇怪。】
    “你不準去！”
    “去。”
    “不許去！”
    “去。”
    ……
    一來一回幾句話，時霧額角的青筋都快蹦起來了，攥著筷子的手緊得指節發白，咬著牙喊他全名：“張啟靈！”
    “……”
    張啟靈抬眼看向她，睫毛顫了顫。
    這是她第二次連名帶姓叫他。
    上次是在隕玉外，她紅著眼眶攔他，也是這樣又急又氣的語氣；
    這次是青銅門，她攥著拳頭，眼裏的光都帶著較勁的執拗。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她不願他去的地方，都是旁人說“該他去”的地方。
    那些被所有人認作是他逃不開的“宿命”，是刻在骨血裏的歸途，到了她這兒，卻成了要死死擋在他身前的險灘，半分不讓他踏進去。
    他喉結動了動，沒再隻說一個“去”字，隻是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低了些，卻更沉：“和我一起。”
    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
    黑瞎子往後一靠，椅腿微微翹著，忽然低笑一聲，晃了晃手裏的空酒杯：“咱們可是一夥的，不應該做什麽都要一起嗎？”
    “對！我們可是同夥！”胖子立馬接話，手裏還攥著塊排骨，說得理直氣壯。
    “什麽同夥！”無邪一聽急了，直起身子反駁，“你這詞兒說得跟咱們幹了什麽壞事似的！應該叫……叫同伴！戰友！”他琢磨著詞兒，臉都快憋紅了，“反正就是一夥兒好人，要一起行動！”
    解雨宸被他逗笑，指尖點了點桌麵：“行，就依你，是‘一夥兒好人’。那我們這‘好人團夥’要集體陪小哥去青銅門裏逛一圈吧”
    他笑著看向時霧，眼裏卻帶著點不容拒絕的認真。
    “……”
    時霧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這陣仗，她能說“不行”嗎？
    【啊西，怎麽都要去啊！】她在心裏抓狂，恨不得扒著000的虛影晃兩下，【我本來想悄悄搞定的，這下倒好，成集體行動了！】
    【別擔心宿主，】000的虛影輕輕蹭了蹭她的胳膊，像在拍肩安慰。
    【我們到時候吸收完異能量，就不需要張啟靈守青銅門了，辦完事兒把他們順順利利帶回來就行。】
    時霧深吸口氣，行吧，事到如今也擰不過這夥人。
    她抬眸掃過桌上幾人，語氣鬆了些：“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去？”
    “過兩天吧。”解雨宸開了口，聲音輕輕的。
    院子裏的暖黃路燈落在他臉上，柔和了他的輪廓，眼尾那點淡笑似還沾著晚風的溫軟。
    這樣能在院子裏圍坐著吃飯、聽著大家說笑、安安穩穩，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機關凶險的日子，讓他再奢求兩天吧。
    “……好。”
    【所以……我真的不能一個人偷偷提前去嗎？】
    “……”
    時霧！你這個不老實的！！！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宿主，你還是乖一點吧。】000無奈地歎口氣。
    【哦。】麵無表情ing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院子裏再沒了前幾日的閑散。
    大家各自忙開，開始清點物資、檢修裝備。
    壓縮餅幹、應急藥品、照明設備堆了半間屋。
    胖子翻出上次用剩的繩索仔細檢查，無邪抱著張舊地圖在石桌上寫寫畫畫，解雨宸則聯係著調運些特殊的防護用具。
    青銅門那地方邪門得很，上次去就險象環生，差點沒回來。
    這次雖說有了經驗，可謹慎些總沒錯，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就在院裏人都忙得腳不沾地時，時霧卻溜到了屋簷下，瞅見黑瞎子正蹲在牆角檢查一把槍，她扒著門框朝他勾手：“瞎瞎，你來一下。”
    黑瞎子抬眼，墨鏡下的眼睛看著她神神秘秘的樣子，嘴角勾了勾，把槍往旁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灰：“怎麽？好姐姐終於肯跟我透點底了？”
    他說著便晃悠悠走過去，還故意壓低聲音，“別是想拉我幫你偷偷跑路吧？”
    時霧沒好氣地踮腳跳起來，屈起手指就敲在他腦門上：“瞎猜什麽！跟你說正事呢，過來——”說著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廊下拽。
    “是是是，阿霧說正事，那肯定是正事。”黑瞎子順著她的力道走，嘴角噙著笑，語氣裏滿是縱容，愣是沒半分反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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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真要較勁兒，他未必反抗得過——這丫頭看著小個，急起來拽人的力氣倒不小，何況他本就沒打算躲。
    到了角落，時霧鬆開他的胳膊，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上次幫你把背後靈收了，光顧著那事兒，倒把你眼睛的事給忘了。”她頓了頓，看著黑瞎子的墨鏡。
    “我回去翻了些古籍琢磨過，你現在修煉的功法，其實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眼睛的痛苦——但要徹底根治，得配合幾味靈藥才行。”
    其實是問了000，並且在他那裏兌換了藥品。
    “這個給你，”她仰頭看著他，語氣篤定，“一天一粒，堅持吃五年，保管好利索。”
    黑瞎子捏著冰涼的瓷瓶，指腹摩挲著瓶身的紋路，墨鏡下的眼睛輕輕動了動。
    他沒問藥從哪兒來，隻是低笑一聲，把瓶子往懷裏一揣，語氣帶了點玩笑似的賴皮：“行啊，那我可記著了——五年後要是沒好，那就把你賠給我哦。”
    ——所以阿霧，我們還會有很多個五年的，對嗎？
    這後半句沒說出口，就那麽輕輕落在風裏。
    時霧被他逗得“嗤”了一聲，不屑地翻個白眼：“想得美！”
    心裏嘀咕：要不是000說那粒特效藥勁兒太猛，你這身子骨怕是扛不住藥效反噬，我早直接拿給你藥到病除了，哪用等五年！
    嘴上卻哼道：“好好吃藥別耍賴，不然一粒都不給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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