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萬，你這裏有黎蔟的貼身用品嗎？就是……帶有他氣息的東西。”時霧扶著還在發顫的蘇萬走進別墅，把人按在沙發上坐好。
    這小子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臉色蒼白得像紙，一看就是這幾天沒睡好，全靠哭撐著，憔悴得厲害。
    蘇萬還緊緊攥著時霧的手，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聽到問話後，才強迫自己定了定神，啞著嗓子點頭：“……有，有的。黎蔟之前來我家玩，留了套換洗衣服在客房衣櫃裏，應該還在。”
    “好，”時霧放緩了聲音，指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格外肯定，“你別著急，我一定能找到他。”
    一旁的張海鹽看這架勢，自知不適合留下來當“電燈泡”，識趣地站出來，對著蘇萬揚了揚下巴：“客房在哪？我去拿衣服，省得你們倆在這兒耗著。”
    得到蘇萬含糊的回應後，他衝時霧遞了個“放心，交給我”的眼神，腳步輕快地往客房方向走。
    沒過多久，就見他拎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體恤出來，遞到時霧麵前：“找著了，應該是洗過的，聞著一股洗衣液的味道，你看這還能用嗎？”
    時霧剛想伸手接，手腕卻被蘇萬攥得更緊——這小子還沒從慌亂裏完全緩過來，半點不肯鬆手。
    “……蘇萬，你先放開。”她無奈地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趁他力道鬆了些，總算抽出一隻手接過體恤。
    “可以，隻要有他殘留的氣息就行。”她對著張海鹽點頭。
    時霧指尖觸到體恤，是柔軟的棉質觸感，還裹著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她把衣服平放在膝蓋上，手掌輕輕覆上去，隨即合上眼，纖長的睫毛垂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靜的陰影。
    周圍的喧鬧仿佛被隔絕開來，空氣都跟著靜默下來。
    隻聽她輕聲念出咒語：“玄機入夢，覓影尋真，太虛化蝶，一念通神，一念為引，照見前塵！”
    低語聲落，一隻半透明的金色靈蝶自她掌心幻化而生，蝶翼流轉著微弱光華。它在那件t恤上徘徊數圈，最終似有所感，翩然穿窗而出，化作一點金芒投向東北方。
    時霧緩緩睜開眼，眼底的靈力微光漸漸褪去，她看向還攥著自己另一隻手的蘇萬，語氣篤定：“好了，靈蝶會循著氣息找到黎簇，你放心他會沒事的。”
    蘇萬聽了這話，鼻尖又控製不住地抽噎了一下，眼眶卻沒再泛紅，攥著時霧衣角的手也鬆了些——顯然是放鬆了不少。
    黎蔟說過，阿霧姐姐很厲害，出事了就去找她。可當時光顧著玩，壓根沒留聯係方式——黎蔟被抓走後，他對著手機翻來覆去，連個能求助的人都找不到，隻能自己躲著哭。
    不過幸好……幸好阿霧姐姐主動找來了。
    精神緊繃了好幾天，蘇萬幾乎沒合過眼，此刻徹底鬆懈下來，洶湧的疲憊感瞬間將他包裹。
    他靠在時霧肩頭，眼睛困得不停眨啊眨，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顫動了幾下，下一秒就徹底閉上，呼吸漸漸變得平穩，竟直接昏睡了過去。
    時霧無奈地歎口氣，抬手輕輕揉了揉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蘇萬睡得沉，連被碰都沒醒。
    她側頭朝張海鹽遞了個眼神，還悄悄努了努嘴，示意他搭把手。
    張海鹽看著她的動作，卻莫名挑了挑眉，心裏直犯嘀咕：這是什麽意思？讓我接手她這朵沒長開的桃花？沒必要吧。
    時霧見他半天沒動靜，還一臉古怪，也皺起了眉：他挑眉幹嘛？難不成剛認的老大，轉頭就打算不聽指揮了？
    兩人靠表情“交流”半天，愣是雞同鴨講，誰也沒get到對方的點。
    最後時霧實在等不下去，怕吵醒蘇萬，隻能盡量壓低聲音開口：“別光看著啊！把他抱到床上去！”
    “啊……哦！”張海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想岔了，連忙應了一聲，快步上前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蘇萬打橫抱了起來——動作算不上熟練，倒還算穩當，朝著樓上主臥走去。
    時霧跟在他身後，腳步放得很輕，還不忘時不時叮囑一句“慢點”。
    張海鹽把蘇萬輕輕放在床上，掖好被角，轉身看向時霧，語氣裏帶著點不確定：“現在怎麽辦？回去？”
    時霧走到床邊，看著蘇萬眉頭還微微蹙著的睡顏，沉默了兩秒，輕輕搖了搖頭：“你先回去吧，跟他們說一聲情況，我在這兒守著，我怕他睡醒後害怕”
    要是這孩子醒過來沒看到她人，以為一切都是幻覺，恐怕會更絕望。
    張海鹽挑了挑眉，顯然沒料到時霧會顧慮這點，語氣裏帶著點調侃：“都多大的人了，醒了沒人還會害怕？”
    “去去去，別在這兒礙事。”時霧懶得跟他掰扯，伸手推著他的後背就往門外走，力道沒輕沒重。
    “誒，真不用我陪著你？”張海鹽被推得踉蹌了兩步，還不死心地回頭問，“萬一有事兒，也好有個照應。”
    “總要有個人回去給他們傳遞消息吧？”時霧頭也不抬地說。
    “嗨，這還不簡單？”張海鹽掏出手機晃了晃，“我給族長打個電話就是了，省得跑一趟。”
    時霧腳步一頓，恍然道：“……哦對，忘了你們會用智能手機了。”
    張海鹽：“……嗬嗬。”
    張海鹽腦子裏炸了鍋：不是，他在時霧這兒到底是個什麽形象？不會用智能手機的老年人？！
    他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最後隻憋出個氣鼓鼓的表情。
    時霧看他這模樣，挑了挑眉，幹脆直問：“你想留下來？”
    “你想我留下來嗎？”他立刻把問題拋了回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倒要看看，自己這“小弟”在她心裏，到底有沒有點用。
    “行啊，去做晚飯吧。”時霧無所謂。
    張海鹽臉上的笑瞬間僵住，像是被潑了盆冷水，頓了兩秒才憋出一句：“……再見，我先回去給族長打報告了。”
    說完轉身就走，腳步比剛才快了不少，生怕晚一秒真被抓去當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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