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霧舉著茶杯，一臉懵逼地看著門外來勢洶洶的一群人。
    為首的那個身影，黑衣黑刀，周身散發的冷氣幾乎要把門框凍裂。
    嗯，一看就是老婆被搶走了。
    “？小官？你也來吃飯嗎？”時霧眨巴眨巴眼睛，咽下嘴裏的點心，語氣裏充滿了純粹的疑惑。
    “……”
    張啟靈那雙原本凝著寒冰、直刺張日山的眸子，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默默收回了剛剛差點把門軸踹裂的腳，周身那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殺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微妙地滯澀、消散了一瞬。
    他站在原地，看著包廂裏那個舉著茶杯、腮幫子還鼓鼓的、眼神清澈又茫然的時霧，又掃了一眼桌上琳琅滿目、顯然正在享用的菜肴，以及主位上氣定神閑的張日山。
    英明神武的族長，難得地，呆住了。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名為“狀況外”的裂痕。
    “阿霧！”無邪緊跟著跨進門，看到這“和諧”的用餐場麵，也愣在了原地，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日山爺爺。”
    叫完才覺得有點不對，場合似乎不太合適。
    張日山在看到張啟靈的那一刻，已經下意識地站起身。
    他臉上那抹氣定神閑的笑意瞬間消失，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局促：
    “……族長。”
    張啟靈抬眸看他，目光平靜無波，仿佛剛才那個差點踹門的人不是自己，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一個簡單的稱呼，一個平淡的回應。卻讓整個包廂的氣氛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王胖子有些反應不過來，掰著手指頭算：“這……你管他叫爺爺，他管小哥叫族長，我們和小哥是兄弟……嘶——，這輩分真夠亂的！”
    張啟靈沒再理會張日山，徑直走到時霧身邊的空位坐下。
    他沒有看桌上琳琅滿目的菜肴，而是先伸出手，輕輕拉住了時霧放在桌下的手。
    他的掌心有些涼，也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
    “出來怎麽不跟我說？”他低聲問，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時霧耳中，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頭一次被男朋友要求“報備”的時霧有些驚奇。
    她眨了眨眼，看著張啟靈近在咫尺的、依舊沒什麽表情卻格外專注的臉，心裏泛起一絲新奇又甜滋滋的感覺。
    她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帶著點撒嬌的口吻：“抱歉嘛，我那不是害怕你們不讓我出來玩嘛。”
    “不是我們。”張啟靈一本正經地糾正，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了些，強調道，“是我。”
    他才不要和無邪、解雨宸他們混為一談呢。
    他是特殊的。
    她應該第一個告訴他。
    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又補充了一句，聲音低沉而清晰：“下次，跟我說。我會的。”
    意思是：無論你去哪裏，告訴我，我會陪你去。
    或者，至少我會知道你在哪裏。
    這句簡單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和承諾感。
    時霧的心跳漏了一拍，看著他認真的眼神，臉上有點發熱，乖乖點頭：“好！我決定了！允許你加入偷雞摸狗小分隊！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五弟了！”
    張啟靈：“……”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時霧那張寫滿“我很大方吧”的臉，眼神裏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茫然。
    他似乎花了點時間理解“五弟”這個稱呼的含義，以及它和自己之間的關係。
    張海鹽倒吸一口冷氣，手裏的筷子差點掉桌上：“嘶——那我豈不是族長的二哥？？不行啊不行啊！！族長！這使不得！我會折壽的吧？！”
    他一臉驚恐地看向張啟靈，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因為僭越而天打雷劈的場景。
    蘇萬則是一臉夢幻，掰著手指數：“老大……二哥……三哥是我……四哥是鴨梨……五弟是……大張哥？？我的天……我們這個小分隊，居然能同時擁有這麽多大佬嗎？？”
    他感覺他們這個小團夥的格調瞬間被拔高到了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度。
    果然不能指望時霧這個腦子有坑的人能說出什麽煽情的話！好好的曖昧氣氛瞬間被她帶跑偏到了奇怪的組織架構建設上。
    黑瞎子第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下一秒卻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幾步湊到時霧腳邊蹲下，仰起頭，墨鏡滑到鼻尖，露出一雙寫滿“搞事”光芒的眼睛，拖長了調子：
    “別忘了我啊？帶上我帶上我嘛——”他甚至還拽了拽時霧的衣角，“當你的六弟也行啊。”
    時霧被他一拽，低頭看著蹲在自己腳邊、毫無形象可言的黑瞎子，眼睛一亮，立刻大手一揮：“準了！從今天起你就是六弟！”
    她掰著手指數：“我是老大！海鹽二哥！蘇萬三哥！黎蔟四哥！小哥五弟！瞎子六弟！完美！”
    張海鹽&蘇萬：“……”
    老大，這真的沒問題嗎？！
    張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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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默默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黑瞎子，眼神裏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嫌棄。
    黑瞎子卻立刻進入角色，笑嘻嘻地抱拳：“得嘞！謝老大收留！以後偷雞摸狗……呸，是行俠仗義，算我一份！”
    無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插嘴：“不是……瞎子你湊什麽熱鬧啊！還有這輩分……”他感覺自己腦子要炸了。
    看著黑瞎子已經成功混入隊伍，時霧還在那興致勃勃地掰著手指數人頭，無邪心裏咯噔一下，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等等！黑瞎子都排上號了！再晚點……再晚點豈不是連胖子都要排我前麵了？！
    “我要當七弟！”無邪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因為急切而拔高了一個度。
    啊啊啊！！快搶位置啊！！不然一會兒隻能當最小的了！！
    王胖子&解雨宸：“……？？”
    兩人同時露出一種“你腦子是不是也被門夾了”的震驚表情。
    王胖子更是誇張地掏了掏耳朵：“天真你沒事吧？你跟這群人瞎起什麽哄啊？”
    解雨宸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理智正在被這群人按在地上摩擦。
    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決定保持沉默，以免被拉低智商。
    他！是！絕！對！不！會！參！與！這！種！幼！稚！遊！戲！的！除！非！天！塌！了！
    “小花？”
    天開口說話了。
    時霧歪著頭，眨巴著那雙清澈又無辜的大眼睛，聲音帶著點撒嬌的意味：“那你排第八吧。”
    解雨宸：“……”
    他感覺自己堅守原則的壁壘，在時霧那聲“小花”和輕輕一扯下，像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樣，“啵”地一聲，碎了。
    他抬眼對上她滿是期待的眼神，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拒絕的話在舌尖轉了三圈，最終化作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混著一點認命般的妥協：
    “……嗯。”
    聲音很輕，幾乎被周圍的喧鬧蓋過，但足以讓緊盯著他的時霧捕捉到。
    她立刻歡呼一聲，大聲宣布：“太好啦！小花是八弟！”
    一群神人，瘋子，腦子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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