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蘿醫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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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陌生小鎮
    晨霧籠罩著青蘿鎮的石板街道,早起的商販們正在支起攤位。鎮口的茶棚裏,幾個腳夫捧著粗瓷碗,一邊喝粥一邊打量著突然出現在官道上的三個陌生人。
    “這小姑娘額頭上的花紋真稀奇...”
    “噓,小聲點,那背劍的年輕人看起來不好惹。”
    “老郎中腰間的銅鈴...莫不是三十年前...”
    竊竊私語聲中,煜霄警惕地掃視四周,左手始終按在劍柄上。阿瞳跟在他身後,小手緊緊抱著懷裏的玉匣,額間的玉紋在晨光下若隱若現。陳郎中走在最後,藤杖上的銅鈴隨著步伐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們先去藥鋪。”陳郎中壓低聲音,“泠霜說的《冷氏醫典》應該就在...”
    話音未落,街角突然轉出一隊巡邏的衙役。為首的捕快目光銳利,一眼就鎖定了阿瞳額頭的異狀。
    “站住!”捕快大步走來,“你們從哪來?這小姑娘...”
    陳郎中連忙上前,從袖中掏出一塊木牌:“老朽青蘿山采藥人,帶孫兒孫女來鎮上求醫。”
    捕快檢查木牌時,阿瞳突然感覺懷裏的玉匣微微發熱。她悄悄低頭,發現玉心正透過匣子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而光芒指向的方向——是街對麵一家掛著"濟世堂"匾額的老藥鋪。
    “走吧。”捕快將木牌還給陳郎中,卻又狐疑地看了眼阿瞳,“最近鎮上不太平,看好孩子。”
    轉過三條街巷後,三人站在了濟世堂門前。藥鋪門板半開,裏麵飄出濃鬱的藥香。櫃台後站著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正用銅秤稱量藥材。
    “請問...”陳郎中剛開口,老掌櫃突然渾身一震,秤盤“咣當“掉在櫃台上。
    “這鈴聲...”老掌櫃顫巍巍地繞過櫃台,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陳郎中的銅鈴,“三十年了...冷家的引魂鈴怎麽會在你手裏?”
    第二節:塵封的醫典
    藥鋪後堂彌漫著陳年藥材的氣息。老掌櫃點燃油燈,昏黃的光線照亮了堆滿醫書的書架。
    “泠家出事那年,”老掌櫃的聲音沙啞,“一個渾身是血的小男孩半夜敲開店門,塞給我一個包袱...“他顫抖的手指拂過書架最上層的一個檀木匣子,“要我發誓等泠家人來取。”
    阿瞳懷中的玉匣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她踮起腳取下檀木匣,剛打開一條縫,一道金光就竄出匣子,與她額間的玉紋交相輝映。
    “這是...”老掌櫃踉蹌後退,“淨明玉心?!”
    匣中是一本泛黃的羊皮冊子,封麵上用金線繡著"泠氏醫典"四個古字。當阿瞳的手指觸碰到書頁時,醫典自動翻動起來,最終停在畫著複雜陣圖的一頁。
    “移魂續命術!”陳郎中激動地湊近,“果然記載在這裏!”
    煜霄仔細閱讀著圖旁的注解:“需以玉心為媒,尋回三魂七魄,再以血脈至親之血重塑肉身...”他猛地抬頭,“血脈至親?”
    阿瞳的玉紋突然刺痛起來,她捂住額頭:“泠霜姐姐說...說她娘親的...”
    老掌櫃突然轉身走向藥櫃,從暗格中取出一方繡帕:“當年那孩子還給了我這個,說是她娘留下的唯一物件。”
    繡帕上繡著幾株靈芝,角落歪歪扭扭地繡著“青蘿山”三個字。阿瞳接過繡帕的瞬間,玉匣中的玉心突然投射出一道虛影——那是一個溫婉的婦人,正在山間采藥。
    “這是...”老掌櫃撲通跪地,“泠夫人?!”
    虛影溫柔地指向醫典,書頁自動翻到新的一頁,顯現出一幅詳細的地圖,標注著青蘿山某處的山洞。
    “泠家密室!”陳郎中驚呼,“原來藏在...”
    突然,前堂傳來門板倒塌的巨響。一個囂張的聲音喝道:“搜!把玉靈和醫典都給我找出來!”
    第三節:密室驚變
    “砰!”
    藥鋪前堂傳來門板碎裂的巨響,司馬淩陰冷的聲音穿透木牆:“給我一寸寸地搜!那丫頭額頭的玉紋絕不會錯!”
    阿瞳懷中的玉匣突然變得滾燙,醫典在油燈下無風自動,嘩啦啦翻到記載“移魂續命術”的那頁。羊皮紙上的墨跡詭異地流動起來,重新組合成一幅精細的山路圖。
    “這是...”陳郎中枯瘦的手指顫抖著劃過圖紙,“青蘿山朝陽崖!冷家密室竟然藏在那裏!”
    老掌櫃突然拽開藥櫃暗格,掏出一把生鏽的鑰匙塞給阿瞳:“三十年前,冷夫人臨終前托夢給我,說這把鑰匙要交給有玉紋的孩子...”
    話音未落,一支弩箭"奪"地釘入櫃台,箭尾纏著的符紙瞬間燃起幽綠火焰。
    “陰火符!快走!“陳郎中一把推開老掌櫃,藤杖上的銅鈴劇烈搖晃,發出刺耳的警鈴聲。
    煜霄踹開後門的同時,前堂的藥材櫃轟然炸裂。透過彌漫的硝煙,司馬淩扭曲的麵容若隱若現——他的左眼竟然變成了蛇類的豎瞳,在黑暗中泛著瘮人的青光。
    密道潮濕的牆壁上長滿發光的苔蘚,為三人指引方向。阿瞳跑得氣喘籲籲,額間玉紋突突跳動,與懷中玉匣產生奇妙共鳴。每跑出十步,玉匣就亮一分,而醫典上的地圖也隨之顯現更多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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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麵有岔路!”煜霄急刹腳步,火把照出三條幽深通道。
    阿瞳突然按住心口,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輝:“走右邊...泠霜哥哥在呼喚...”
    最右側的通道漸漸向上傾斜,石壁上開始出現古老的刻痕。陳郎中踉蹌著摸過那些符號,突然老淚縱橫:"是冷家密文!這上麵寫著...【唯血脈可啟,玉紋為鑰】...”
    密道盡頭被塌方的巨石堵死。正當絕望之際,阿瞳額間玉紋突然投射出金光,在岩壁上勾勒出一扇門的輪廓。她顫抖著舉起老掌櫃給的鑰匙,金光立即匯聚到鑰匙孔的位置。
    “哢嗒”一聲,整麵石壁應聲而開,撲麵而來的不是黴味,而是清冽的藥香。三人呆立在門口——
    密室中央的寒玉台上,靜靜躺著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屍。她雙手交疊在胸前,掌心的玉佩與阿瞳懷中玉匣發出的光芒相互纏繞,在空中織就一張金色的光網。
    “泠夫人...”陳郎中跪倒在地,“這寒玉棺竟保您屍身三十年不腐...”
    阿瞳不受控製地走向玉棺,每走一步,額間玉紋就亮一分。當她觸及棺槨的刹那,整間密室突然響起空靈的歌謠,像是母親哄睡時的搖籃曲。
    玉佩自動浮起,泠夫人的聲音從虛空傳來:“我苦命的孩子...娘親等了你好久...”
    第四節:血脈傳承
    玉佩懸停在阿瞳眉心前,突然炸裂成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都是一段記憶碎片,在密室中飛舞盤旋——
    年輕貌美的冷夫人抱著嬰兒在藥園漫步;
    深夜密室裏,她在羊皮紙上匆匆繪製地圖;
    暴雨之夜,她將兩個繈褓分別交給老掌櫃和陳郎中...
    “原來我是...”阿瞳淚流滿麵,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看到自己被送往花林村,看到收養她的老獵戶,看到五歲那年山洪中救下自己的泠霜...原來那次相遇並非偶然。
    光點開始重組,在阿瞳周身形成繭狀光幕。陳郎中拽住想要上前的煜霄:“別打擾!這是冷家秘傳的【醍醐灌頂】之術!”
    光繭中,阿瞳的麻花辮自動散開,發絲無風自動。粗布衣裳化作流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襲月白色法袍,袖口繡著與玉紋同源的符文。最驚人的變化發生在她的雙手——指尖泛起玉色光澤,輕輕一劃就能在空中留下光痕。
    “醫道聖手...”陳郎中激動得渾身發抖,“傳說冷家血脈覺醒時...”
    突然,玉匣中的玉心劇烈震顫起來。阿瞳新獲得的記憶裏閃過關鍵片段:當年冷夫人臨終前,將畢生修為封入玉佩,同時分離出淨明玉最核心的玉精,注入剛出生的女兒體內。
    “所以我的右眼...”阿瞳觸碰自己琥珀色的瞳孔,“一直藏著玉精?”
    仿佛回應她的疑問,額間玉紋分出兩縷金線,緩緩纏繞雙眼。當金線散去時,她的雙瞳都變成了璀璨的金色,眸光流轉間能看到常人不可見的靈氣流動。
    懸浮的醫典嘩啦啦翻到新的一頁,顯現出完整的複活儀式。阿瞳金瞳驟縮:“需要至親血脈為引...可泠霜哥哥的肉身...”
    寒玉棺中的冷夫人突然睜開雙眼!她的身體開始發光,在三人震驚的目光中漸漸透明。一道溫柔卻堅定的聲音響徹密室:“用我的身體。母子血脈,本就是最好的容器。”
    “不!“阿瞳撲到棺前,“娘親已經守護我們三十年,怎麽能...”
    冷夫人的虛影浮現,輕輕撫摸女兒的臉頰:“傻孩子,我的魂魄早在當年就散盡了。這具肉身留著,就是為了今日。”她的目光轉向玉匣,“霜兒五歲那年我就看出他有守玉人天賦,隻是沒想到...“
    洞外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爆炸聲,整個密室劇烈搖晃。司馬淩嘶啞的吼叫穿透岩壁:“炸開山體!把玉靈給我挖出來!”
    第五節:絕境守護
    碎石從密室頂部簌簌落下。煜霄長劍出鞘,劍鋒在黑暗中劃出雪亮弧光:“我來擋住他們!”
    “來不及了!”陳郎中翻動醫典,“儀式至少要一個時辰!”
    阿瞳金瞳中流光急轉,突然咬破手指,在寒玉棺上畫出血符:“娘親說過...冷家密室有應急法陣!”
    鮮血滲入棺槨紋路,整具寒玉棺頓時亮起刺目藍光。光芒所及之處,密室牆壁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組成三重防護結界。
    “砰!”
    第一重結界外,司馬淩的蛇爪撕開岩壁。他此刻已完全變異——下半身化作蛇尾,鱗片泛著金屬光澤,每次爬行都在地上留下腐蝕的痕跡。
    “找到你們了...”蛇信吞吐間,毒液滴落地麵發出"嗤嗤"聲響,“把玉靈和醫典交出來!”
    煜霄的劍尖遙指蛇人:“再上前一步,斬你七寸!”
    司馬淩發出刺耳尖笑,蛇尾猛地橫掃。煜霄縱身躍起,劍鋒與鱗片相撞迸出火星。令他心驚的是,精鋼長劍竟然被腐蝕出缺口!
    “沒用的...”司馬淩的豎瞳縮成細線,“青玉閣的【萬蛇毒】連玄鐵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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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阿瞳的誦經聲突然響起。她雙手按在寒玉棺上,冷夫人的遺體正化為無數光點融入玉心。隨著儀式進行,玉匣中的玉心開始生長出血管般的金色紋路,隱約構成人形輪廓。
    “阻止她!”司馬淩暴怒地噴出一口毒霧,“那是複活術!”
    毒霧觸及第一重結界,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陳郎中急忙從藥囊抓出雄黃粉撒向結界,暫時延緩了毒霧滲透。
    “哢嚓”——第一重結界出現裂痕!
    密室另一側,煜霄與蛇人戰得難解難分。他的左臂已經染上毒斑,動作越來越遲緩。危急關頭,他突然想起泠霜教過的“金針渡穴“之法,反手將劍尖刺入自己肩井穴。
    “噗!”一口黑血噴出,換來短暫的清明。煜霄長嘯一聲,劍法陡然變得淩厲,竟在蛇尾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找死!”司馬淩痛呼,蛇尾瘋狂拍打地麵。整個密室劇烈震動,第二重結界應聲而碎!
    此時阿瞳的儀式到了最關鍵階段。冷夫人遺體已完全光化,玉心中的魂魄輪廓清晰可見。醫典懸浮在她頭頂,投下一束金光籠罩玉匣。
    “還差最後一步...“阿瞳金瞳流血,卻仍堅持吟誦,“以血為引,重塑肉身!”
    司馬淩的毒牙已刺穿最後一重結界!千鈞一發之際,陳郎中突然撲上前,將整瓶雄黃酒潑向蛇人眼睛。
    “啊!”司馬淩捂眼慘叫,蛇尾胡亂掃擊。一塊飛石擊中阿瞳後背,她噴出一口鮮血,恰好灑在玉匣上!
    血珠接觸玉心的刹那,整個密室被金光吞沒。強光中,玉匣炸裂,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站起——
    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泠霜睜開眼的瞬間,密室內所有藥材同時煥發生機,枯枝開花,朽木生芽。
    “這不可能!“司馬淩的嘶吼戛然而止。泠霜隻是輕輕抬手,一道純淨如玉的光芒掠過,蛇人頓時僵在原地,從尾部開始寸寸化為石雕!
    “淨明玉的淨化之力...”陳郎中喃喃道,“真正的守玉人回來了...”
    第六節:月下重生
    子時的月光如銀紗般灑落,恰好透過山洞頂部的天然孔洞,照在懸浮的玉心上。
    阿瞳的吟唱聲越來越高亢,玉心的跳動也越來越有力。突然,一道耀眼的金光衝天而起,穿透山體直射夜空,將方圓十裏的雲層都染成了金色。
    “不!”司馬淩發出絕望的嚎叫,蛇化的身體開始崩潰,“這不可能!”
    金光中,玉心漸漸拉伸變形,隱約可見一個修長的人形輪廓。阿瞳咬破手指,將一滴鮮血彈向光團,血珠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正中光團心髒位置。
    “砰”的一聲悶響,金光驟然收斂。當光芒散去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落地——
    泠霜睜開了眼睛。
    他看起來和從前一樣,又似乎有些不同。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眼底流轉著淡淡的金芒。最神奇的是,他心口位置隱約可見一個玉紋,與阿瞳額間的紋路遙相呼應。
    “泠霜妞妞!”阿瞳哭著撲進她懷裏。
    泠霜溫柔地抱住小姑娘,抬頭看向洞口渾身是血的煜霄,眼中閃過心疼:“辛苦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煜霄這個硬漢瞬間紅了眼眶。他拄著劍單膝跪地,聲音沙啞:“歡迎回來。”
    司馬淩趁他們重逢之際,突然暴起發難,毒爪直取泠霜後心!
    “小心!”陳郎中驚呼。
    泠霜頭也不回,隻是輕輕抬手。一道金光閃過,司馬淩就像撞上無形牆壁般倒飛出去,蛇化的身體在半空中就開始分崩離析。
    “淨明玉力...”他墜落懸崖前發出最後的哀嚎,“青玉閣不會放過你們的!”
    月光下,重逢的三人緊緊相擁。陳郎中擦著眼淚走出山洞,把空間留給這些曆經磨難的年輕人。
    阿瞳額間的玉紋漸漸隱去,但當她拉起泠霜和煜霄的手時,三人的手心同時亮起了溫暖的光芒——那是血脈與友情的羈絆,是任何力量都無法斬斷的聯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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