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產小分隊與“劍氣路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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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水澤的墨綠色瘴氣,如同億萬隻腐爛的巨手,沉甸甸地扼住闖入者的咽喉。粘稠、冰冷、帶著刺鼻的硫磺與金屬鏽蝕的腥甜,無孔不入地侵蝕著護體靈光。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咕嘟著死亡氣泡的腐殖泥沼,嶙峋的怪石如同巨獸腐爛的獠牙,其上滑膩的熒光苔蘚是這片死寂之地唯一的、詭異的光源。空間在這裏依舊脆弱得如同布滿裂痕的琉璃,細微的灰白色褶皺無聲地蕩漾、撕裂、彌合,發出令人牙酸的“滋啦”聲。
    一支畫風清奇的小分隊,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這片生命禁區。
    領頭的是玄誠子。他頭頂那口“九天星辰砂”修補過的青銅鍋蓋,此刻成了最醒目的標誌。鍋蓋邊緣閃爍著點點星芒,裂縫處流淌著混沌玉髓溫養出的溫潤光澤,整體造型依舊透著一種“廢土朋克混搭上古神器”的荒誕感。他一手拄著那根燒火棍量天尺殘骸,頂端臨時鑲嵌了一塊小型空間穩定靈石),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托著一個巴掌大的、由星核臨時投影出來的空間坐標導航儀,屏幕上那個暗金色的光點正不斷閃爍。
    “左前方三十丈!繞開那片‘碎鏡灘’!空間穩定性低於10!踩錯一步,咱們就能直接去虛空參加‘反詐中心團建’了!”玄誠子頂著鍋蓋,聲音透過一層薄薄的避瘴光罩傳來,帶著技術宅特有的專注和一絲緊張。
    緊隨其後的是阮柒。她穿著特製的抗腐蝕防護服合歡宗破產前最後一批采購的庫存貨,樣式難看但實用),懷裏抱著能量已恢複到65的星核。星核的星辰眸子正以超高頻率閃爍著,無形的數據流如同蛛網般鋪開,掃描著周圍的環境、能量場、以及那無處不在的、令人心煩意亂的“情劫模因汙染”殘留波動。
    【環境監測:毒瘴濃度:極高神經毒素+靈力腐蝕+微量精神汙染)。空間穩定性:極低裂隙密度:5.1條平方丈)。汙染殘留指數:3.7輕度影響,建議開啟‘理性防火牆’基礎防護)。】
    【導航:跟隨玄誠子標記點銀色光點)。偏離風險:高。】
    【警告:檢測到微弱空間鎖定殘留痕跡疑似情劫公司追蹤標記)。已啟動‘數據迷霧’幹擾。】
    星核的電子音冷靜地在阮柒腦中播報。
    殿後的是墨塵。他依舊是那身洗得發白的舊道袍,周身沒有任何光罩,但所有靠近他三尺之內的毒瘴、空間褶皺,都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帶著凜冽劍意的牆壁,瞬間被排開、湮滅!他步履看似隨意,卻精準地踩在星核掃描出的、空間結構最穩定的“點”上。隻是這一次,他背上除了那柄古樸長劍,還多了一個極其紮眼的東西——
    一個由無數道凝練的灰色劍氣強行扭曲、編織、壓縮而成的,足有半人高的、外形極其粗獷、棱角分明、閃爍著不穩定鋒芒的……“路由器”!
    這正是本次“差評插件”安裝計劃的核心設備之一——“劍氣信號中繼及規則幹擾器·原型機1.0版”簡稱:劍氣路由器)。
    它的誕生過程充滿了阮柒的“巧思”和墨塵的“忍耐”。
    “墨前輩!您看!這天道碎片藏在空間夾層,常規通訊和靈力探測肯定會被屏蔽!我們需要一個能穿透空間壁壘、穩定傳輸信號、最好還能幹擾對方規則的特殊‘網卡’!”阮柒當時指著光幕上複雜的空間參數,唾沫橫飛地解釋,“您的劍氣!凝練!霸道!自帶‘寂滅’規則屬性!簡直是完美的信號載體和幹擾源!隻需要您……稍微改變一下形態,把它‘編織’成一個信號收發和放大的結構……”
    墨塵當時的表情,如同被要求用絕世名劍去削土豆皮。他冰封的眸子裏寫滿了“荒謬”和“加錢”。但在阮柒“核心業務拓展”、“未來壟斷空間通訊市場”、“躺著收信號費”的宏大藍圖畫餅)轟炸下,以及淩瑤簽下的又一份“劍氣設備使用及損耗賠償協議天價版)”的加持下,這位股東最終還是黑著臉,極其不情願地、如同編織最精細的漁網般,用自己的劍氣硬生生“搓”出了這個造型狂野的“路由器”。
    此刻,這“劍氣路由器”在墨塵背上嗡嗡作響實質是劍氣高頻震蕩的低鳴),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鋒銳氣息,所過之處,連那些細微的空間褶皺都被強行“熨平”了一瞬,留下一道短暫的、相對穩定的通道。它既是小分隊的“信號基站”,也是深入險地的“開路先鋒”。
    “我說墨道友……您背上這‘玩意兒’……它……它不會突然炸了吧?”玄誠子頂著鍋蓋,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劍氣四溢的“路由器”,感覺自己的鍋蓋都在共振發抖。
    墨塵眼皮都沒抬,冷冷吐出一個字:“穩。” 仿佛在說他的劍氣比銀行金庫還可靠。隻是他周身那比平時更加凝重的寂滅劍意,無聲地訴說著維持這個“路由器”的巨大消耗。
    阮柒則忙著和星核進行最後的“差評插件”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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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貅!‘差評插件’的自動播報語音包加載好了沒?要那種充滿市井煙火氣、嘲諷力ax的!關鍵詞:‘殺豬盤’、‘pua’、‘cpu’、‘退錢’、‘舉報’!”
    【語音包加載完畢!測試音頻:滴!檢測到‘虐戀天道’核心節點!該節點已被標記為‘高危詐騙服務器’!建議操作:卸載!舉報!領取線索獎勵!】
    “不錯!夠勁!”阮柒滿意點頭,“還有偽裝模塊!確保我們潛入核心區域前,插件能偽裝成‘情劫公司內部係統更新包’!”
    【偽裝模塊激活!模擬情劫公司數據特征:99.8!】
    “最後!自毀程序!萬一……我是說萬一安裝失敗被反製,立刻啟動‘格式化大禮包’!核心代碼給我炸成煙花!決不能資敵!”
    【自毀協議:‘終極差評·天道版’已就緒!引爆口令:‘道友請留步,掃碼驗個渣?’】
    “完美!”阮柒打了個響指,感覺自己的程序員之魂在熊熊燃燒。
    就在小分隊艱難地繞過一片散發著惡臭、咕嘟著彩色氣泡的劇毒泥潭,距離沉淵那巨大的、如同大地傷疤般的深坑邊緣已不足五裏時——
    嗡!!!
    毫無征兆地!一股強大、混亂、帶著強製扭曲意誌的空間波動,如同無形的巨錘,猛地從沉淵方向轟擊而來!比之前遭遇的“空間亂流潮汐”更加狂暴、更加詭異!
    “小心!是‘情劫局域網’的主動防禦!它在排斥我們!”玄誠子臉色大變,手中“量天尺”殘骸爆發出刺目銀光,試圖穩定周圍空間!
    但這次的空間波動,並非純粹的力量衝擊!它蘊含著強烈的精神汙染!無數扭曲的、充滿了癡纏怨念的囈語如同潮水般湧入三人識海!
    “留下來……愛……”
    “奉獻吧……為愛犧牲……”
    “沉淪吧……這才是極樂……”
    “反詐?多麽無趣……真愛不需要理智……”
    阮柒眼前瞬間閃過無數光怪陸離的幻象:她成了被滄溟仙尊深情凝視的白月光替身,心甘情願獻上靈骨;她成了合歡宗最受歡迎的紅娘,為情劫公司拉攏無數癡男怨女;她甚至看到自己依偎在一個模糊的、散發著溫暖光芒的身影旁,感覺無比幸福滿足……
    “理性防火牆!最大功率!”阮柒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她瞬間清醒!星核的湛藍光芒暴漲,強行驅散識海中的幻象!
    玄誠子頭頂的鍋蓋也嗡嗡作響,“渾沌歸元”道韻自發流轉,形成一層晦澀的力場,將那些精神汙染囈語強行“化”去大半,但他老臉依舊漲得通紅,顯然抵抗得十分吃力。
    唯有墨塵!他周身寂滅劍意轟然爆發!如同最冰冷的堅冰,將所有試圖侵入識海的汙染囈語瞬間凍結、粉碎!他背上那台“劍氣路由器”更是光芒大盛!無數道凝練的灰色劍氣如同無形的觸手般激射而出,狠狠刺入周圍狂暴扭曲的空間亂流中!
    嗤嗤嗤——!
    劍氣與混亂的空間規則激烈碰撞、湮滅!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那“劍氣路由器”仿佛成了風暴中的燈塔,硬生生在狂暴的空間亂流和精神汙染潮汐中,開辟出了一條相對狹窄、卻異常“幹淨”的通道!
    “趁現在!衝過去!坐標就在前麵!”玄誠子頂著鍋蓋,指著導航儀上幾乎重疊的暗金光點嘶吼!
    三人不敢怠慢,將速度提升到極致!阮柒緊抱星核,玄誠子揮舞燒火棍引導路徑,墨塵則如同背負著定海神針,用背上的“路由器”強行開路!
    終於,他們衝破了最後一片粘稠的瘴氣和狂暴的空間褶皺,抵達了沉淵巨坑的邊緣!
    眼前,是那個直徑足有千丈、深不見底、邊緣還在緩緩塌陷的恐怖巨坑!坑底殘留著暗紅色的能量餘燼和扭曲的金屬殘骸,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和魔種被淨化後的臭氧味,但更深處,卻隱隱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粘稠如蜜糖般的詭異吸引力——那是“情劫局域網”的核心汙染源的氣息!
    而在巨坑中心的正上方,空間呈現出一種極其怪異的景象。那裏的空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劇烈地蕩漾著層層疊疊、五彩斑斕的漣漪!漣漪的中心,是一個極其微小、卻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線的扭曲漩渦!漩渦的邊緣,不斷有細微的、暗金色的符文碎片如同碎裂的鏡片般閃爍、湮滅!正是星核鎖定的空間夾層入口!
    “就是那裏!天道碎片和‘情劫局域網’的核心節點就在夾層後麵!”玄誠子頂著鍋蓋,聲音帶著激動和緊張。
    “劍氣路由器!最大功率!給我‘撥號’!連上那個空間夾層!”阮柒對著墨塵吼道。
    墨塵冰封的眸子鎖定那扭曲的漩渦,周身劍氣毫無保留地注入背後的“路由器”!嗡——!那造型狂野的“路由器”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灰芒!一道凝練到極致、由無數微小寂滅劍氣構成的灰色光束,如同跨越虛空的網線,精準地射向空間夾層入口的漩渦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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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滋滋——!
    灰色劍氣光束與五彩斑斕的空間漣漪劇烈碰撞!如同最粗暴的物理“撥號”!空間夾層那堅固的壁壘被蘊含著“寂滅”規則的劍氣強行撕扯、貫穿!
    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極不穩定的、邊緣閃爍著電火花般空間亂流的幽暗通道,在劇烈的震蕩中,被強行“捅”開了!
    通道內部,並非想象中的漆黑。而是流淌著一種粘稠的、如同融化蜜糖般的粉紫色光暈,散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甜膩氣息和強烈的精神汙染波動!無數扭曲的、由癡男怨女虛影構成的“情劫數據流”在其中穿梭、哀嚎、沉淪!
    “通道開了!但不穩定!撐不了多久!”玄誠子看著導航儀上瘋狂閃爍的警告信號吼道。
    “星核!啟動‘差評插件’偽裝模塊!準備潛入安裝!”阮柒語速飛快,“玄誠子前輩!用您的鍋蓋道韻護住我們心神!墨前輩!路由器保持信號!我們……進去給它們裝插件!”
    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絕和一絲……對即將麵對的荒誕景象的蛋疼感。
    “走!”阮柒低喝一聲,抱著星核,第一個衝向那幽暗、粘稠、散發著不祥甜膩氣息的通道入口!玄誠子頂著閃爍星芒的鍋蓋緊隨其後,鍋蓋散發的晦澀“歸寂”力場勉強撐開一小片相對清明的區域。墨塵殿後,背負著轟鳴的“劍氣路由器”,維持著那條脆弱的“網線”,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
    就在三人身影即將沒入那粉紫色通道的瞬間——
    嗡!!!
    一股更加龐大、更加冰冷、充滿了無盡怨毒和掌控欲的恐怖意誌,如同蘇醒的深淵巨獸,猛地從通道深處降臨!牢牢鎖定了闖入的三人!一個宏大、扭曲、仿佛由無數癡男怨女囈語糅合而成的冰冷聲音,直接在三人識海中炸響:
    “螻蟻……安敢染指‘聖心’……”
    “沉淪……於此……永恒之愛……”
    恐怖的、遠超之前的強製精神汙染如同海嘯般湧來!通道入口劇烈震蕩,邊緣的空間亂流瘋狂暴漲,仿佛要瞬間閉合!
    “路由器!加壓!!”阮柒嘶聲吼道!
    墨塵眼中寒光爆射!背上“劍氣路由器”發出不堪重負的尖嘯!輸出的灰色劍氣光束瞬間粗壯了一倍!硬生生頂住了通道閉合的趨勢!
    “鍋蓋!頂住!”玄誠子怪叫一聲,將殘存的“渾沌歸元”道韻催發到極致!青銅鍋蓋嗡嗡作響,裂紋處的星芒和玉髓之光瘋狂流轉!
    阮柒則死死抱著星核,在狂暴的精神汙染海嘯中,將意識沉入識海,對著那即將成型的“差評插件”核心,發出了最後一道指令!
    “小貅!‘差評插件’安裝程序——啟動!”
    “目標:‘虐戀天道’核心服務器!”
    “執行:強製安裝!”
    【指令接收!‘差評插件·天道版’安裝程序啟動!】
    【偽裝模塊:激活!模擬情劫公司內部更新協議……】
    【安裝包傳輸中……經由‘劍氣路由器’通道……】
    【遭遇目標防火牆情劫怨念壁壘)!強度:極高!】
    【啟動暴力破解方案:加載‘墨塵牌’劍氣殺毒引擎試用版)!加載‘玄誠子牌’鍋蓋道韻緩衝層乞丐版)!】
    【破解中……1……2……】
    星核的電子音在阮柒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和即將麵對未知“服務器”的亢奮。它小小的身軀在阮柒懷裏微微震顫,屏幕上的數據流快得如同瘋魔。
    三人頂著恐怖的精神汙染和空間撕扯力,身影徹底沒入了那流淌著粉紫色蜜糖光暈的、粘稠而詭異的通道之中。墨塵背上的“劍氣路由器”如同最後的燈塔,光芒在通道入口閃爍了幾下,最終被翻湧的粉紫色光暈徹底吞沒。
    沉淵巨坑邊緣,隻留下一個緩緩收縮、最終消失的空間漣漪,以及空氣中殘留的、一絲甜膩到令人作嘔的詭異氣息。
    破產小分隊的“差評”安裝之旅,正式接入“情劫局域網”的詭異服務器。等待他們的,是永恒沉淪的“愛”,還是……一場掀翻服務器的“終極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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