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遺忘的代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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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紀元的曙光,終於毫無阻礙地灑滿了三界。
    仙界蒼穹澄澈如洗,再無一絲粉紫陰霾,隻有那枚高懸於九天之上的“公正裁決之眼”符文,散發著溫和而威嚴的銀灰色光芒,無聲地昭示著新天道的守護。靈脈奔湧,草木蔥蘢,被蟲族汙染的土地重新煥發生機,合歡宗遺址上飄落的“愛己·尊重”符文花瓣,為重建的弟子們指引著新的道路。劫後餘生的修士們,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喜悅與如釋重負的輕鬆,彼此交談著,慶賀著這來之不易的新生。
    凡間,城市廣場巨大的屏幕循環播放著《反詐公約》的金色條文,街頭巷尾張貼著生動形象的反詐宣傳畫。人們步履輕快,眼神中少了被情劫天網籠罩時的焦慮與迷茫,多了幾分踏實與清醒。手機上的天道反詐app圖標熠熠生輝,“規則反噬舉報”功能成了最熱門的話題,騙子們銷聲匿跡,治安前所未有的良好。王阿姨領著一群老姐妹,在廣場上跳著歡快的舞蹈,音響裏放的不再是哀怨情歌,而是節奏明快的反詐宣傳曲。
    幽冥忘川水清,輪回有序。魔界通道邊緣,“肅清欺詐·魔亦有道”的壁壘穩固,魔反隊的暗紅旌旗在秩序之風中獵獵作響。一切,似乎都在新規則的指引下,走向了正軌。
    反詐聯盟臨時總部。
    這裏已不再是戰爭的前線,而成為了新秩序的象征性中樞。總部被修繕一新,雖然依舊帶著大戰的痕跡,卻充滿了新生的活力。人來人往,有匯報各地規則穩定情況的修士,有商討如何將《反詐公約》融入各宗門新規的長老,還有來自凡間和魔界的代表。氣氛熱烈而有序。
    淩瑤站在主控台前,冰藍的眸子沉靜如水。她已接任了反詐聯盟實質上的領袖之位,雲網龜甲殘片在她手中散發著穩定而柔和的光輝。她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各項事務,聲音清冷而富有權威。玄誠子長老作為顧問,坐在一旁,雖然依舊枯槁,但魂火穩定,眼神中多了幾分釋然與對新紀元的期許。燼天魔尊雖不常駐,但魔反隊已成為聯盟常設機構,其副手定期前來交流。
    一切都很好。
    完美地符合新天道秩序下的預期。
    隻是…
    淩瑤的目光偶爾會掠過控製台中央,那裏懸浮著一枚散發著溫暖金光的“守護與傳承”反噬符文。每次看到它,她的指尖都會無意識地觸碰一下自己眉心的位置。那裏,曾融入過一道符文的光流,帶來過一絲關於“責任傳承”的清晰意念,以及…一個極其短暫、卻又無比重要的畫麵碎片:她似乎…曾將某樣東西…鄭重地交給過一個人?
    那畫麵模糊不清,如同隔著一層厚重的水霧。她想看清那個人的臉,卻隻有一片朦朧的光影。想記起交給的是什麽東西,記憶卻空空如也。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沉甸甸的責任感,伴隨著一絲…被生生挖去的空洞感,縈繞心頭。
    她將此歸結為大戰後的精神損耗,以及肩負新責任的巨大壓力。畢竟,關於那場慘烈決戰的具體細節,許多都變得模糊不清。她記得墨塵前輩的犧牲,記得老k那瘋狂的金融爆破,記得歸無劍最後彌合空洞的壯舉,記得新規則降臨的輝煌…但似乎,總有一個極其關鍵的角色,一個應該站在風暴中心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從集體記憶中徹底抹去,隻留下一個無法填補的、邏輯上的巨大空白。
    “淩盟主,關於雲網節點與魔界通訊網絡的兼容性協議,魔反隊副統領已初步擬好,請您過目。” 一名年輕的修士恭敬地呈上一枚玉簡,打斷了淩瑤的沉思。
    淩瑤收斂心神,接過玉簡,冰藍的眸子恢複清明:“辛苦了。請玄誠長老也看一下陣法穩定方麵的條款。” 她將玉簡遞給身旁的玄誠子。
    玄誠子枯槁的手指摩挲著玉簡,渾濁的老眼掃過內容,點了點頭:“陣紋…融合…部分…尚需…微調…老朽…稍後…與…魔界…道友…詳談…”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破碎,卻充滿了幹勁。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那裏掛著一塊溫潤的養魂玉胚,上麵刻著:【故友 k 君 之靈位】以及【三界頂級程序員·金融規則爆破專家·反詐同盟最後の操盤手】。看著這塊玉牌,玄誠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追憶與敬意。老k…那個精明的凡人,用金融規則給了邪神致命一擊…這是清晰的記憶。但…為什麽總覺得,這塊玉牌旁邊,似乎還應該…再放一塊?為誰而放?想不起來。隻有一種莫名的、淡淡的遺憾縈繞著。
    角落裏,後勤區域一片忙碌。一個身影格外引人注目——正是當初被老k托付靈脈容器的小妖。此刻他正指揮著幾個工匠,組裝調試著一台造型奇特、閃爍著暗金色與銀灰色符文的…人形機甲!
    這機甲約兩人高,主體結構由魔界的堅固合金鍛造,關節處卻鑲嵌著仙界的靈能傳導水晶,胸口的核心動力爐位置,赫然鑲嵌著老k留下的那枚靈脈容器!機甲的外形帶著一種粗獷的實用主義風格,卻又處處透著精密的金融計算感:臂甲上烙印著跳動的混沌幣匯率符文,肩甲如同兩片巨大的賬本,腿部液壓杆上刻滿了微縮的借貸協議條款。最醒目的是,機甲背後斜插著一麵巨大的、由稀有金屬打造的盾牌,盾麵並非傳統的徽記,而是一個巨大的、不斷閃爍著“警惕!壞賬風險!”警示符文的暗金色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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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正是老k生前,用他那些“績效獎金”和從各處“化緣”來的材料,偷偷摸摸設計、並托付給小妖在他“萬一光榮了”之後組裝的終極傑作——“混沌債主”反詐機甲!
    “嘿!輕點!這‘壞賬清算拳套’的符文陣列嬌貴著呢!” 小妖尖著嗓子指揮,綠豆眼遺傳自老k?)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k老大說了,這寶貝可是咱後勤…不,是咱反詐聯盟的‘鎮宅之寶’!專治各種不服的老賴和騙子!”
    工匠們小心翼翼地調整著機甲手臂上一個造型誇張、布滿尖刺和微型拘魂法陣的拳套。小妖滿意地看著逐漸成型的機甲,繞著它轉圈,嘴裏嘖嘖有聲:“瞧瞧這線條!這算力!這‘欠債還錢’的氣場!k老大真是天才!可惜啊…” 他歎了口氣,綠豆眼裏閃過一絲黯淡,“老大走得太急,這機甲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取…”
    他走到機甲正麵,想擦拭一下胸甲上沾染的一點靈能水晶拋光粉。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冰冷金屬的刹那——
    嗡!
    機甲胸口鑲嵌的靈脈容器,毫無征兆地微微一亮!一股微弱卻極其精純的、源自阮柒最後融入規則的那點寂滅與反詐信念的波動,順著靈脈容器與機甲的鏈接,瞬間流過機甲的符文脈絡!
    哢噠!
    機甲那巨大的、由混沌合金鍛造的左手手背護甲上,一個無關緊要的、用於裝飾的鉚釘位置,毫無征兆地…向內凹陷了一小塊!
    凹陷的形狀,歪歪扭扭,卻清晰無比地構成了一個凡間文字——
    “柒”!
    小妖的手指僵在半空,綠豆眼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那個突然出現的“柒”字凹陷:“這…這怎麽回事?剛才還沒有!是符文蝕刻出錯了?還是材料應力變形?” 他湊近了仔細看,甚至用手去摸。那凹陷觸手冰涼,邊緣光滑,仿佛天然生成,又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硬生生烙印上去的。
    “柒…?” 小妖撓了撓頭,一臉茫然,“啥意思?代表…第七代原型機?k老大沒提過啊…怪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隻能歸結為某種未知的材料特性或符文共鳴。他搖搖頭,不再糾結,繼續指揮組裝。那個小小的“柒”字,靜靜地躺在冰冷的金屬上,像一個無人能解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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