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歸無劍的異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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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k的“印鈔雞”在狗尾巴胡同深處吭哧作響,將一張張帶著油墨味和微弱雲網信號的反詐符籙吐向混亂的街道,如同及時雨般澆滅著“情感蠕蟲”引發的信任火海。淩霄仙城西區的喧囂與猜疑,在“情絲守護符”的清冷光輝下漸漸平息,留下滿地劫後餘生的疲憊與相擁而泣的道侶。
反詐聯盟總部,鍋蓋服務器矩陣主控光幕上,代表“情感蠕蟲”爆發的猩紅光斑迅速黯淡下去。玄誠子枯槁的手指從“緊急幹預”符文上移開,渾濁的老眼掃過光幕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子窗口——那裏實時顯示著“k記規則維修鋪”的“印鈔雞”吞吐量,以及…老k那團半透明靈體正對著牆壁亂糟糟的靈能管道,比劃著安裝雲網支付終端的能量投影圖。
“哼…歪門…邪道…效率…倒高…” 玄誠子沙啞地哼了一聲,枯槁的臉上卻沒什麽怒意,反而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釋然。老k這“金融鬼才”以另一種形態,在規則的最前線,用最市儈也最有效的方式,踐行著反詐的意誌。這感覺…竟不壞。
然而,這份短暫的平靜,並未持續多久。
嗡——!!!
一聲低沉、悠遠、仿佛穿透萬古時空的劍鳴,毫無征兆地在整個反詐聯盟總部,不,是在所有與反詐規則深度綁定者的靈魂深處,轟然炸響!
這劍鳴並非攻擊,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本源的悸動與呼喚!如同沉睡的巨龍在深淵中翻身,激蕩起靈魂的潮汐!
主控台前,淩瑤冰藍的瞳孔驟然收縮,猛地按住心口!那裏,屬於阮柒的金色晶片正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和強度劇烈震顫、發燙!一股強烈的、帶著無盡寂寥與一絲微弱期盼的意念,如同決堤的洪水,衝擊著她的心神!
“歸無劍!” 淩瑤失聲低呼。
幾乎同時,玄誠子麵前的鍋蓋服務器主控光幕上,代表虛妄之海區域的空間穩定指數,猛地劇烈波動起來!一個巨大的、刺目的金色光點,在象征著歸無劍位置的坐標上瘋狂閃爍!
“虛妄…之海…歸無劍…異常…能量…爆發!” 玄誠子枯槁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
地下深層機房厚重的靈能合金大門被一股巨力轟然推開!一道身影裹挾著凜冽的寒意與難以抑製的急切,如同瞬移般出現在主控台前!
是墨塵!
他依舊一身素白,麵容冷峻如冰,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此刻卻翻湧著驚濤駭浪!腰間那塊空白的灰白玉佩,正不受控製地劇烈嗡鳴、發燙!玉佩靠近拇指緊握的位置,那道細微的裂痕深處,一絲絲銀灰色的光絲如同活物般瘋狂遊走,與靈魂深處那源自歸無劍的悸動遙相呼應!
“它在…呼喚…” 墨塵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目光死死鎖定光幕上那瘋狂閃爍的金色光點,“虛妄之海…有東西!”
無需更多解釋。歸無劍的異動,阮柒晶片的灼燙,墨塵玉佩的共鳴…這三者同時指向虛妄之海,指向那個阮柒最後消散的地方!這其中蘊含的意義,足以讓任何知曉內情的人心神劇震!
“玄誠長老!鎖定坐標!分析能量性質!” 淩瑤的聲音斬釘截鐵,冰藍的眸子裏燃燒著火焰,“燼天魔尊部!立刻集結!最高戰備!”
“墨塵前輩…我們走!”
命令如同疾風驟雨般下達。整個反詐聯盟總部瞬間進入最高警戒狀態!刺耳的靈能警報無聲地在所有修士神識中回蕩!鍋蓋服務器矩陣發出功率全開的低沉咆哮,無數道監控靈能光束如同觸手般射向虛妄之海!
魔界通道方向,肅殺的魔炎衝天而起!燼天魔尊猩紅的披風獵獵作響,率領著魔紋與反詐符文交織閃爍的魔反隊精銳,撕裂空間,朝著反詐聯盟總部方向急速匯聚!
墨塵一步踏出,身影已融入空間漣漪。淩瑤緊隨其後,雲網龜甲殘片的光芒將她包裹。玄誠子枯槁的身影留在主控台前,枯瘦的手指在光幕上化作一片殘影,全力解析著歸無劍爆發出的、那前所未有、充滿“指向性”的奇異能量波動。
“能量…性質…非攻…非守…” 玄誠子渾濁的老眼中,數據流如同瀑布般衝刷,“蘊含…強烈…空間…坐標…牽引…”
“核心…頻譜…分析…與…阮柒…最後…寂滅…波動…存在…高度…重疊…但…更…複雜…”
“似…呼喚…似…錨定…指向…虛妄之海…深處…非…規則壁壘…而是…壁壘…內側…某…異常…空間…褶皺…”
他的聲音越來越凝重,枯槁的臉上肌肉緊繃。虛妄之海深處,新規則壁壘之內,竟然還存在未被探測到的異常空間?而歸無劍此刻爆發的能量,竟與阮柒最後的寂滅本源重疊?這指向的…究竟是什麽?
就在此時!
嗡——!!!
歸無劍的劍鳴再次響起!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迫切!一道凝練到極致、煌煌如日的銀灰色光柱,猛地從虛妄之海深處、歸無劍所在的位置爆發,撕裂了死寂的虛空,如同宇宙中最醒目的路標,直直地射向壁壘深處某個無法被常規探測鎖定的坐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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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標…鎖定!” 玄誠子嘶啞地報出一串複雜的空間參數,“能量…通道…已…強行…貫穿!但…目標區域…空間…極度…不穩定!存在…未知…排斥!”
“走!” 墨塵冰冷的聲音在主控室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腰間玉佩的嗡鳴已如同蜂群振翅,裂痕處的銀灰光芒幾乎要透體而出!
唰!唰!唰!
淩瑤、墨塵、以及剛剛撕裂空間趕到的燼天魔尊及其魔反隊精銳,身影瞬間消失!隻留下玄誠子枯槁的身影和鍋蓋服務器全力運轉的嗡鳴,在警報無聲閃爍的指揮室裏回蕩。
虛妄之海深處。
新生的規則壁壘流淌著堅韌的銀灰色光暈,如同愈合的巨大傷疤,隔絕著內外的死寂。那柄古樸的三尺青鋒——歸無劍,此刻已不再是靜默的界碑。
它高懸於壁壘之前,劍身劇烈震顫!古樸的劍體上,“禁止詐騙”的符文如同燒紅的烙鐵,流淌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劍格處那點永恒不滅的銀灰寂滅之光,更是如同超新星爆發,噴薄出那道貫穿虛空的巨大光柱!光柱的盡頭,沒入壁壘深處一片看似平靜、實則空間結構如同破碎琉璃般扭曲褶皺的黑暗區域!
墨塵、淩瑤、燼天魔尊三人的身影,幾乎同時出現在歸無劍的光輝之下。緊隨其後,魔反隊的精銳們如同黑色的礁石,肅立在翻滾的寂滅氣息之中。
“好強的…空間排斥…” 淩瑤冰藍的眸子凝視著光柱盡頭那片扭曲的黑暗,秀眉緊蹙。即使隔著歸無劍強行開辟出的穩定光柱通道,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片區域散發出的、混亂而強大的空間斥力,仿佛一個充滿敵意的活物,拒絕著任何外來的窺探。
燼天魔尊猩紅的眸子掃過那片黑暗,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周身收斂到極致的魔炎卻微微波動了一下:“汙穢…與…執念…的味道。”
墨塵沒有說話。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腰間那塊瘋狂嗡鳴、裂痕處銀灰光芒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玉佩所占據!玉佩傳遞來的,不再是單純的悸動,而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牽引!仿佛有無數根無形的絲線,從玉佩深處,從他那顆被遺忘又被找回、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髒裏伸出,死死地拽向光柱盡頭那片扭曲的黑暗!
“她在…那裏…” 墨塵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礫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靈魂被撕裂般的痛楚與一種近乎偏執的確定。他不再猶豫,一步踏出,身影化作一道決絕的銀灰色劍光,順著歸無劍開辟的光柱通道,義無反顧地衝入了那片充滿排斥與未知的黑暗褶皺!
“墨塵前輩!” 淩瑤驚呼,卻來不及阻止。她與燼天魔尊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燼天魔尊冷哼一聲,猩紅魔炎瞬間暴漲,化作護體光罩,一步踏出,緊隨而入!淩瑤冰藍的情絲本源與雲網之力交織,也化作一道流光追入!
魔反隊精銳則在通道入口處迅速散開,結成防禦陣型,肅殺的魔紋亮起,警惕地守衛著這條不穩定的歸途。
進入光柱通道的瞬間,巨大的空間斥力如同億萬隻冰冷的手,從四麵八方撕扯而來!混亂的空間亂流發出尖銳的呼嘯,扭曲的光線形成詭異的漩渦,仿佛要將闖入者徹底撕碎、同化!
墨塵衝在最前,寂滅劍意毫無保留地爆發!銀灰色的劍光不再是守護,而是化作了最淩厲的開路尖刀!所過之處,混亂的空間亂流如同遇到克星,被強行撕裂、湮滅!他腰間玉佩的光芒如同燃燒的星辰,為他指引著方向,抵禦著那源自靈魂層麵的排斥與侵蝕!玉佩裂痕深處,銀灰光芒瘋狂閃爍,仿佛在與通道盡頭的某個存在進行著跨越時空的痛苦共鳴!
淩瑤周身雲網秩序藍光與冰藍情絲交織,艱難地抵禦著亂流衝擊,緊隨墨塵開辟的路徑。燼天魔尊的猩紅魔炎則如同焚盡萬物的熔爐,將靠近的混亂空間結構直接燒融、固化,強行開辟出一條相對穩定的路徑。
通道並不長,但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深淵邊緣行走。歸無劍的光柱在混亂的空間褶皺中頑強地延伸,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明臍帶。
終於!
前方的空間斥力陡然減弱,混亂的亂流漩渦消失。
三人衝破了最後的屏障,踏入了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詭異空間!
這裏沒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沒有光,也沒有絕對的黑暗。視線所及,是一片廣袤無垠、緩緩旋轉的…星雲!
但這星雲,絕非宇宙中孕育恒星的瑰麗搖籃。
它由無數細碎到極致的、散發著幽暗光澤的“塵埃”構成。這些“塵埃”並非物質,而是一種…純粹的情緒結晶!每一粒“塵埃”都散發著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負麵情緒:懊悔、自責、恐懼、絕望、被欺騙後的憤怒、對失去的痛徹心扉…它們相互吸引、碰撞、融合,在虛空中緩緩流淌,構成了這片無邊無際的幽暗星海。
更令人心神劇震的是,這片龐大無比的、由無數負麵情緒結晶構成的星雲,其整體的輪廓,竟隱隱勾勒出一個…熟悉無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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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側臉的弧度,那束起長發的輪廓,那微微抿起的唇線…分明就是——阮柒!
一個由億萬生靈的“悔恨”、“自責”、“痛失”等最深沉負麵情緒凝聚而成的、巨大無匹的阮柒側影,靜靜地懸浮在這片虛妄之海最深處的異度空間裏!
“這…這是…” 淩瑤冰藍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她手中的金色晶片,此刻如同燃燒的太陽,散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熱與悲鳴!晶片與這片星雲之間,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燼天魔尊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那巨大的情緒星雲輪廓,周身魔炎劇烈波動,冰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極其凝重的神色:“悔恨…自責…眾生…之毒…凝成了…她的…殘像?”
而墨塵…
在踏入這片空間的瞬間,他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
“呃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嘶吼從他喉嚨深處迸發!他高大的身軀劇烈地搖晃,幾乎要從虛空中墜落!腰間那塊空白的灰白玉佩,此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般的銀灰色光芒!玉佩上的裂痕瘋狂蔓延、加深!無數細密的銀灰色光絲從裂痕中噴湧而出,不受控製地射向前方那巨大的星雲輪廓!
一股龐大到無法想象、混雜著億萬生靈最痛苦悔恨情緒的精神洪流,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順著玉佩與星雲之間的無形聯係,狠狠地衝擊著墨塵的識海!
刹那間,墨塵的視野被無數破碎、扭曲的畫麵淹沒: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跪在簡陋的墳塋前,捶胸頓足,老淚縱橫:“都怪我啊!輕信了那‘長生丹’騙子!花光了給幺兒治病的錢啊!幺兒…娘對不起你啊!”
——一個年輕的修士,在廢棄的洞府裏,用頭瘋狂撞擊著牆壁,雙目赤紅:“蠢貨!我真是蠢貨!為了那點蠅頭小利,把師尊傳我的護身陣圖都抵押了!現在什麽都沒了!我該死!我真該死!”
——一個富態的商人,看著空空如也的庫房和追債的符籙,癱軟在地,眼神空洞:“貪…貪念害人啊…輕信了那‘內部消息’…半輩子積蓄…全完了…”
——一個女子,抱著冰冷的道侶屍體因被騙入絕地),眼神死寂,對著虛空喃喃:“是我…是我害了你…我不該信他…不該逼你去…我悔啊…”
億萬種聲音,億萬種悔恨,億萬種痛失所愛的絕望…如同最狂暴的海嘯,衝擊、撕扯著墨塵的靈魂!這些源於眾生的負麵情緒,在規則重寫的偉力下,在虛妄之海的特殊環境中,竟被阮柒最後消散的那點存在痕跡所吸引、所承載…最終,凝聚成了這尊象征著她犧牲代價的、由眾生之“毒”構成的巨大墓碑!
“噗——!”
墨塵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血霧在虛空中瞬間被周圍的情緒“塵埃”吸收,那星雲的輪廓似乎…更加凝實了一絲!他死死捂住額頭,指縫間青筋暴起,空洞死寂的眸子此刻被無盡的痛苦和混亂充斥,仿佛隨時會被這眾生悔恨的洪流徹底衝垮、同化!
“墨塵!” 淩瑤驚駭欲絕,冰藍情絲化作鎖鏈,試圖將他拉回。
燼天魔尊猩紅的魔炎也化作巨手,抓向墨塵。
然而,就在這危急關頭——
嗡!!!
懸於空間入口處的歸無劍,再次爆發出震徹靈魂的劍鳴!這一次,劍鳴中充滿了焦急與守護的意誌!那道貫穿空間的光柱驟然收縮、凝練,化作一道純淨到極致的銀灰色光流,無視空間距離,瞬間注入墨塵體內!
歸無劍的寂滅之光,如同最清涼的甘泉,暫時壓製住了那狂暴的眾生悔恨洪流,穩住了墨塵即將崩潰的心神。
墨塵劇烈喘息著,緩緩抬起頭。嘴角還殘留著血跡,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歸無劍之光的守護下,重新凝聚起一絲清明。他死死地盯著那片由眾生悔恨構成的、酷似阮柒的巨大星雲輪廓,眼神中翻湧著無法形容的痛楚、憐惜…以及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不是…墓碑…” 他嘶啞的聲音在死寂的空間裏響起,帶著血的味道,“是…傷痕…”
“眾生…欠她的…悔恨…之…債…”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卻帶著寂滅本源的銀灰色劍意,顫抖著,遙遙指向那片巨大的、無聲哭泣的星雲輪廓。
歸無劍在他身後,劍鳴低回,仿佛在哀悼,又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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