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歸墟門現 亂流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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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了光怪陸離的時痕區,三人終於抵達了幻湮古墟的核心。
這裏的景象已非“混亂”二字可以形容。空間不再是連續的,而是如同被打碎的鏡子,呈現出無數破碎的、相互疊加又彼此獨立的斷層。時間流更是徹底失去了線性,時而回溯,時而跳躍,時而凝滯,形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時光旋渦。無數色彩斑斕的能量風暴在這些時空碎片間肆虐、碰撞,發出震耳欲聾卻又仿佛來自遙遠過去的轟鳴。
定魂珠散發的白光已顯得有些吃力,那無處不在的時空亂流與信息洪流,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得人喘不過氣。若非三人皆非尋常修士,恐怕早已被這極致的混亂撕碎、同化。
“跟緊!感應最強之處,就在前方!”青霖先生的聲音在亂流中顯得有些飄忽,他周身青光流轉,竟隱隱與這片混亂的時空產生著某種對抗與平衡,強行撐開一條相對穩定的路徑。
雲初空晶道基運轉到極致,雙眸中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空間符文生滅,艱難地辨析著前方那錯綜複雜、隨時可能崩塌的“路”。玄景緊隨其後,太初劍意化作無形的鋒刃,斬開那些試圖侵蝕過來的混亂法則。
在青霖先生的帶領下,三人如同在驚濤駭浪中行駛的一葉扁舟,艱難而堅定地向著核心處那片最為深邃的黑暗前行。
越是靠近,雲初懷中的石鑰便越是灼熱,甚至開始自行散發出溫潤的土黃色光暈,與前方黑暗中某種存在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終於,他們衝破了最後一道混亂的能量風暴,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片相對獨立的、方圓不過百丈的“平靜”空間。空間的中心,並非實物,而是一道巨大的、緩緩旋轉的幽暗旋渦!旋渦深邃無比,仿佛連接著宇宙的終極虛無,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歸寂與承載萬物的古老氣息。旋渦的邊緣,流淌著如同星沙般璀璨的流光,那是高度凝聚的時空法則碎片。
而在旋渦的正上方,懸浮著一座殘破不堪,卻依舊能看出其宏偉輪廓的巨石門樓虛影!門樓的樣式,與雲初在時痕碎片中見過的承天殿主殿大門,一般無二!隻是眼前這座,更加虛幻,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歸墟承天殿……入口!”青霖先生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語氣中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果然在此!”
他猛地看向雲初:“快!取出石鑰!隻有承天殿真正的傳承信物,才能穩定這入口,為我們打開通往殿內之路!”
雲初看著那巨大的幽暗旋渦與上方虛幻的門樓,心跳加速。她能感覺到,石鑰的渴望,以及那旋渦背後傳來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呼喚。
她不再猶豫,取出那枚得自靠山屯、陪伴她一路走來的土黃色石鑰。
就在石鑰出現的刹那——
嗡!!!
石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如同一輪小小的黃色太陽!上方的殘破門樓虛影仿佛受到了召喚,驟然凝實了數分!而那巨大的幽暗旋渦,旋轉的速度也開始減緩,中心處,一點穩定的、如同門戶般的白光,正在緩緩成型!
“就是現在!將靈力注入石鑰,穩定入口!”青霖先生急聲喝道。
雲初立刻將精純的坤元靈力,混合著一絲空晶之力,源源不斷地注入石鑰之中。石鑰光芒更盛,與那門戶白光之間的連接愈發清晰、穩固。
門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凝實!
然而,就在這成功在望的關頭,異變再生!
或許是入口的開啟引動了古墟核心積攢了萬古的時空之力,或許是本身就到了某個臨界點。整個核心區域的空間,猛地劇烈震蕩起來!
比之前強烈十倍、百倍的時空亂流,如同海嘯般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那些原本相對穩定的時空碎片紛紛崩解、碰撞,形成毀滅性的風暴!
“不好!古墟核心暴動了!抓緊時間!”青霖先生臉色劇變,雙手急速掐訣,周身青光暴漲,試圖強行撐開一片安全區域,抵擋那洶湧的亂流。
玄景也第一時間將雲初護在身後,太初劍域雛形再次展開,混沌劍意如同中流砥柱,硬生生在狂暴的亂流中劈開一小片立足之地!
但這次的亂流太過恐怖,仿佛整個幻湮古墟積壓了無數年的混亂力量都在此刻爆發!青霖先生的青光屏障劇烈搖曳,玄景的劍域也在以驚人的速度被壓縮、侵蝕!
那剛剛穩定了一些的入口門戶,也在這劇烈的震蕩中變得明滅不定,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入口不穩!快進去!”青霖先生對著雲初和玄景大吼。
雲初咬牙,將更多的靈力注入石鑰,試圖穩住那搖曳的門戶。玄景則一邊維持劍域,一邊攬住雲初的腰,準備衝向那入口。
就在這時,一道極其隱晦、卻淩厲無比的空間裂縫,如同鬼魅般,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雲初和玄景之間!裂縫出現的時機、角度都刁鑽到了極致,正好卡在玄景劍域被亂流衝擊得最薄弱的瞬間!
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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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裂縫一閃而過!
玄景隻覺攬著雲初的手臂一空!那一直緊緊相連的觸感驟然消失!
“雲初!!!”他目眥欲裂,猛地轉頭,隻見雲初的身影已被另一股突兀出現的、更加狂暴的銀白色時空亂流卷中,瞬間吞沒,朝著與入口截然不同的方向拋飛而去!她手中緊握的石鑰,散發出的光芒也迅速被那銀白亂流淹沒!
“不——!”玄景幾乎要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但身後那幽暗旋渦的入口門戶因為失去石鑰的穩定,開始急劇縮小、崩塌!更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入口處傳來,同時夾雜著青霖先生焦急的呼喊:“入口要關閉了!快走!她身具空間天賦,未必會死!先進殿再說!”
是去救雲初,還是抓住這稍縱即逝的進入承天殿的機會?
電光石火之間,玄景看著雲初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滿了血絲與無盡的痛楚。那銀白亂流的氣息狂暴而陌生,連他的神識都無法穿透,根本無法確定雲初被卷去了何處!
而身後,承天殿的入口正在飛速閉合,那是他們此行最終的目標,也可能蘊含著拯救雲初的契機……
“啊——!!!”玄景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太初劍胚爆發出決絕的悲鳴,他猛地轉身,不再猶豫,化作一道混沌劍光,在入口徹底閉合的前一刹那,悍然衝入了那幽暗旋渦之中!
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間,他似乎聽到了青霖先生一聲若有若無的、意味不明的歎息。
轟隆!!!
入口門戶徹底崩塌、消失,重新化作了那片深邃的幽暗旋渦,緩緩旋轉,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核心區域的時空亂流依舊在瘋狂肆虐,將一切痕跡都攪得粉碎。
雲初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撕扯著全身,意識在劇烈的空間顛簸與時間錯亂中迅速模糊。最後殘存的感知裏,隻有玄景那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以及手中石鑰傳來的、仿佛要碎裂般的灼熱……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千萬年。
當雲初再次恢複一絲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的、堅硬的玉石地麵上。周身無處不在的撕裂感提醒著她剛才經曆的凶險,體內靈力近乎枯竭,空晶道基也黯淡無光。
她掙紮著坐起身,環顧四周。
這裏似乎是一處巨大的宮殿內部,穹頂高遠,雕刻著古老的星辰圖案。四周矗立著無數根需要數人合抱的蟠龍石柱,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空氣中彌漫著塵埃與萬年不變的寂寥氣息,靈氣雖然濃鬱,卻帶著一種死寂般的沉重。
她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玄景不在身邊。
青霖先生也不知所蹤。
隻有她一個人。
肩頭,青乙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發出細微的“唧唧”聲,翠綠的光芒也有些黯淡,顯然在之前的亂流中也消耗巨大。
雲初握緊了手中依舊溫熱的石鑰,感受著體內空蕩蕩的經脈與那揮之不去的、與玄景分離時的心悸與擔憂,一股巨大的孤獨與迷茫湧上心頭。
但她很快便強行壓下了這些情緒。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無論這裏是何處,無論玄景身在何方,她都必須活下去,必須變強,必須找到他!
她深吸一口這死寂宮殿中冰冷的空氣,開始盤膝打坐,運轉《坤元造化經》,試圖盡快恢複靈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打坐調息之時,這座沉寂了萬古的宮殿深處,某個黑暗的角落,一雙仿佛由星辰凝聚而成的、淡漠而古老的眼眸,正悄然睜開,無聲地注視著她這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
歸墟承天殿,她終於進來了。但付出的代價,卻是與最重要之人的分離。前路未知,生死未卜,而她唯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和手中這枚承載著無數謎團的石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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