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星樞悟道 醋海翻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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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景的身影消失在斷壁殘垣之後,那決絕的劍光仿佛還灼燒著雲初的眼。觀星台上,隻剩下她與周身流淌著淡漠星輝的星瀾,以及肩頭有些不安地蹭著她脖頸的青乙。
    “他……”雲初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喉嚨卻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心中五味雜陳。有對他平安無事的慶幸,有被他誤解的委屈,更有對他不分青紅皂白就轉身離去的……氣惱。
    星瀾銀眸無波,仿佛剛才那場衝突隻是拂過鏡麵的一粒微塵。“無關之人,何必掛心。你的《星墟鎮空訣》初得傳承,靈光外溢,根基未穩,當靜心鞏固,莫要辜負了這星樞之地的機緣。”
    他的聲音如同亙古不變的星辰軌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理性。
    雲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星瀾說得對,此刻糾結於玄景的誤會毫無意義。在這危機四伏的承天殿內,實力才是根本。她點了點頭,重新盤膝坐下,閉上雙眼,開始梳理腦海中那浩瀚的《星墟鎮空訣》傳承。
    此法訣果然玄奧無比,與《坤元造化經》的厚重承載、《定空訣》的精微操控截然不同,它更側重於引動周天星辰之力,以星辰為錨點,構築、穩固乃至主宰一方空間。她沉下心神,引導著體內新生的星辰之力與坤元靈力、空晶道基緩緩交融。
    星瀾靜立一旁,偶爾會出言指點幾句,言語精辟,直指關竅。在他的引導下,雲初對星辰之力的感悟飛速提升,周身流淌的星輝與坤元靈光愈發和諧,隱隱在她身後勾勒出一片微縮的、不斷生滅的星辰虛影。肩頭的青乙也沐浴在這股氣息中,翠綠的生機與星辰的浩瀚奇異地融合,讓它顯得愈發靈性十足。
    時間在深層次的入定中悄然流逝。
    ……
    而另一邊,玄景心中的怒火與醋意在急速飛遁中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如同被風助長的野火,越燒越旺。他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雲初與那銀發男子站在一起的畫麵,回放著雲初試圖阻攔他時身上同時湧出的、屬於他和那個男人的力量……
    “守護之靈?引導者?”他咬牙切齒,太初劍胚感受到主人的心緒,發出煩躁的嗡鳴。他無法接受雲初身邊出現任何一個可能威脅到他地位的、強大的異性存在,尤其還是在她剛剛接受完對方“饋贈”之後!
    這種前所未有的、近乎蠻橫的占有欲和恐慌感,讓他幾乎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與判斷。他像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孤狼,在這龐大的殿宇中漫無目的地疾馳,沿途遇到的任何阻礙——無論是殘存的陣法禁製,還是蘇醒的殿宇守衛,皆被他以更加狂暴淩厲的劍勢碾碎!
    然而,毀滅並不能帶來平靜。每當戰鬥間隙,那銀發男子淡漠的眼神和雲初站在他身旁的畫麵,便會不受控製地浮現,如同心魔般啃噬著他的理智。
    數日後,玄景闖入了一片布滿劍痕與破碎兵器的古老演武場。場中彌漫著不散的淩厲戰意,與他此刻的心境隱隱相合。他停下腳步,試圖借助此地的戰意磨礪劍心,驅散雜念。
    可就在他剛剛靜下心來,準備感悟場中殘留的劍意時,演武場深處,一道強大的氣息驟然蘇醒!那是一名身披殘破金甲、手持斷戟的武將傀儡,其氣息赫然達到了元嬰後期!它空洞的眼窩鎖定玄景,斷戟一揮,一道撕裂長空的金色戟芒便已悍然劈至!
    玄景正心煩意亂,見狀不驚反怒,太初劍胚爆發出熾烈的混沌光芒,迎了上去!
    轟!
    劍戟交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玄景被那強大的力量震得氣血翻湧,連退數步,而金甲傀儡隻是身形晃了晃,斷戟再次揚起!
    若是平時,玄景或可憑借太初劍意的精妙與之周旋,但此刻他心浮氣躁,劍招雖猛,卻失了往日的冷靜與精準,破綻頻出。不過十數回合,他便被金甲傀儡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掃擊中胸口!
    “噗——!”
    玄景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演武場的邊緣石壁上,太初劍胚也光芒黯淡地跌落在地。
    金甲傀儡並未追擊,隻是持戟而立,空洞的眼窩望著他,仿佛在嘲諷他的失態。
    劇痛讓玄景的頭腦短暫地清醒了一瞬。他捂著劇痛的胸口,看著不遠處嗡鳴低沉的太初劍胚,又想起自己方才那毫無章法、近乎發泄般的攻擊,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慚與後悔湧上心頭。
    他這是在做什麽?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醋意,就如此失態,甚至連累得本命劍胚都靈性受損?若雲初知曉他如此模樣……
    一想到雲初,心髒又是一陣抽痛。但他此刻終於意識到,自己那番衝動離去,是何等的愚蠢和不負責任。他不僅沒有弄清真相,反而可能將雲初推得更遠。
    他掙紮著坐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中的狂躁漸漸被一種沉鬱的冷靜取代。必須盡快療傷,然後……去找她。無論如何,他要親口問清楚。
    ……
    觀星台上,雲初周身氣息猛然一漲,隨即緩緩收斂。她睜開雙眼,眸中仿佛有星辰生滅,清澈而深邃。《星墟鎮空訣》的第一重境界,已然穩固!她能感覺到,自己對空間的掌控力提升了數倍不止,甚至能初步引動微弱的星辰之力,加持自身。
    她站起身,對著靜立一旁的星瀾微微躬身:“多謝前輩指點。”
    星瀾淡漠頷首:“是你自身悟性不凡,坤元之基亦與星辰有緣。傳承既穩,你可自行離去了。”說罷,他的身影如同星光般緩緩消散,融入了觀星台本身。
    雲初看著星瀾消失的地方,心中並無多少留戀。她此刻更牽掛的,是那個負氣離去的家夥。
    “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她輕聲自語,眉宇間帶著一絲擔憂。雖然氣他誤會,但更怕他在這危險的殿宇中出事。
    她嚐試著再次感應那絲靈魂聯係,卻發現依舊晦澀,但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一絲,指向殿宇的某個深處。
    “青乙,我們去找他。”雲初下定決心,不能再這樣等待下去。無論他是否還在生氣,她都要找到他,把誤會說清楚。
    她辨明方向,周身星輝與坤元靈光流轉,身形變得飄忽不定,如同融入了空間本身,朝著感應的方向,悄然尋去。
    一個在懊悔中療傷,急切想要尋回;一個在擔憂中出關,主動前去尋找。這場因醋意而起的風波,即將在承天殿的某個角落,迎來重逢。而重逢之後,是冰釋前嫌,還是……火葬場的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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