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岩龜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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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隨岩爍三人,在荒原上行進了約莫一個時辰,一片依托著巨大風化岩山建立的聚居地出現在視野中。低矮的石屋如同匍匐的巨龜,緊密地鑲嵌在岩壁天然形成的凹陷處或洞穴中,外圍用粗糲的岩石壘砌著簡易的防護牆,風格粗獷而原始。
    這裏便是岩龜部落。
    踏入部落範圍,立刻有不少人投來好奇而警惕的目光。他們大多皮膚粗糙,衣著以獸皮和粗布為主,修為普遍不高,煉氣期占了多數,築基期已算好手。岩爍一邊走,一邊高聲向族人解釋著玄景二人的“迷路旅人”身份,並特意展示了那頭厚土蜥的屍體,引來一片低低的驚呼和議論。
    “岩爍隊長回來了!”
    “還獵到了厚土蜥!太好了!”
    “那兩個人是誰?氣息好奇怪……”
    玄景麵不改色,目光平靜地掃過四周,將部落的大致布局、人員修為、以及幾處隱隱傳來陣法波動的核心區域記在心中。雲初則跟在他身側,好奇地打量著這與修真坊市和宗門截然不同的風土人情。
    岩爍將二人引到部落中心一處較為寬敞的石屋前,一位須發皆白、臉上布滿皺紋,但眼神卻異常清亮的老者已等候在此。他手持一根鑲嵌著土黃色晶石的木杖,氣息沉穩,赫然有金丹初期的修為。
    “族長,這二位是玄景前輩和雲初前輩。方才在荒原上,多虧玄景前輩出手,我們才能獵殺這頭厚土蜥。”岩爍恭敬地稟報。
    老族長目光如炬,在玄景和雲初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感受到玄景那如淵似海、刻意收斂卻依舊令人心悸的氣息時,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老朽岩陵,忝為岩龜部落族長。多謝二位出手相助,救下我族兒郎。岩龜部落簡陋,若二位不嫌棄,還請入內奉茶。”
    他的禮節周到,語氣不卑不亢,帶著一股久居上位的沉穩。
    “族長客氣,叨擾了。”玄景還禮,語氣平淡,與雲初一同隨岩陵進入石屋。
    屋內陳設簡單,石桌石凳,角落堆放著一些曬幹的草藥和獸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土腥氣和藥香。分賓主落座後,有族人奉上一種用荒原特有植物根莖熬製的、帶著澀味卻蘊含微弱靈力的熱茶。
    “不知二位從何而來?似非我碎星荒原之人。”岩陵族長開門見山,目光帶著探究。玄景和雲初的衣著、氣質乃至靈力屬性,都與荒原人格格不入。
    玄景端起石杯,指尖在粗糙的杯壁上輕輕摩挲,避開了直接回答:“傳送陣法失控,意外流落此地。對碎星荒原知之甚少,還望族長解惑。”
    岩陵族長見他不願透露來曆,也不強求,捋了捋胡須,緩緩道:“碎星荒原,廣袤無垠,靈氣稀薄且狂暴,生存不易。此地大小部落林立,多以狩獵荒獸、采集荒石為生。像我們岩龜部落,便世代居住於此,依靠這赤岩山的地利和些許傳承,勉強立足。”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了一絲凝重:“荒原之上,弱肉強食。部落之間為爭奪水源、獵場、礦脈,爭鬥從未停歇。除了要應對凶猛的荒獸,更要警惕……其他部落的侵擾。”
    話音未落,石屋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和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族人急匆匆闖了進來,臉色發白:“族長!不好了!黑齒部落的人又來了!就在寨門外,說要……要我們交出今年的‘供奉’,否則就要踏平我們部落!”
    岩陵族長臉色一沉,握著木杖的手緊了緊。岩爍等人更是霍然站起,麵露憤慨與緊張。
    “黑齒部落?”玄景放下石杯,看向岩陵。
    岩陵族長歎了口氣,臉上皺紋似乎更深了些:“是附近最強的部落之一,有三位金丹修士坐鎮,行事霸道,時常逼迫周邊小部落上繳資源作為‘供奉’。今年,他們索要的份額比往年多了三成,我們……實在難以承受。”
    他看向玄景,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卻又不好開口求助。畢竟對方隻是初來乍到的陌生人,沒有理由卷入他們的紛爭。
    雲初看向玄景,傳音道:“我們……”
    玄景目光微閃,並未立刻表態,而是站起身:“族長,可否容我二人旁觀?”
    岩陵族長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自然可以。二位請隨我來。”
    眾人走出石屋,來到防護牆內的高處。隻見寨門外,聚集著約莫二三十名身著黑色皮甲、氣息彪悍的修士,為首三人,氣息渾厚,赫然都是金丹期修為,居中一人更是達到了金丹中期,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疤痕,眼神凶狠。
    “岩陵老兒!考慮的怎麽樣了?再不交出供奉,就別怪我們不講情麵了!”那疤麵金丹中期修士高聲喝道,聲音如同破鑼,帶著靈力遠遠傳來,震得岩龜部落一些修為較低的族人臉色發白。
    岩陵族長麵色難看,正要開口周旋。
    就在這時,玄景忽然上前一步,目光平淡地掃過寨門外黑齒部落眾人,最後落在那個叫囂的疤麵修士身上,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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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我暫居。”
    “三息之內,離開。”
    “否則,視為挑釁。”
    他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沒有釋放威壓,沒有展露殺氣,但那平淡話語中蘊含的、一種源自更高層次生命本質的漠然與自信,卻讓寨門外原本囂張的黑齒部落眾人,如同被冰水澆頭,瞬間一靜。
    那疤麵修士臉上的獰笑僵住,他眯起眼,死死盯著玄景,試圖看穿他的底細,卻隻覺得對方麵前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迷霧,深不可測。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空氣凝固,隻剩下荒原的風聲。
    三息,轉瞬即過。
    玄景依舊靜靜而立,目光沒有任何變化。
    疤麵修士額頭滲出細密汗珠,他咬了咬牙,狠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最終,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撤!”
    黑齒部落眾人如蒙大赦,雖不明所以,卻不敢違抗,狼狽地迅速退去,消失在荒原盡頭。
    岩龜部落內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難以置信、又帶著敬畏的目光,看著那個僅僅一句話,便逼退了凶名赫赫的黑齒部落三位金丹的玄衣男子。
    岩陵族長深吸一口氣,看向玄景的目光徹底變了,他深深一揖:“多謝前輩解圍!”
    玄景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他出手,並非完全出於善意,更多是為了立威,也是為了確保這個暫時的落腳點不受打擾。
    雲初站在他身後,看著他一言退敵的從容,嘴角微微揚起。
    而岩龜部落的命運,似乎也因這兩位的意外到來,悄然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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