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打不過,先暫避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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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棄礦場的陰影像頭蟄伏的巨獸,將飛船吞噬的瞬間,張吒猛地關閉了引擎。
    黑暗立刻湧了上來,舷窗外隻剩下遠處礦燈殘骸閃爍的微光,像巨獸散落的獠牙。
    飛船的餘熱在冰冷的金屬艙壁上凝成水珠,順著管道緩緩滑落,發出“嘀嗒”的輕響,在這死寂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還有三分鍾。”
    湯惠萍的聲音壓得極低,手指在控製台的應急按鈕上懸停。
    她剛剛在飛船外殼激活了反探測塗層,這種由星塵草汁液混合暗物質製成的塗層能吸收90的能量輻射,但時效隻有十分鍾。
    屏幕上代表追兵的紅點正在礦場入口處徘徊,像群找不到獵物的狼,
    “他們在投放探測器,大概有二十個,正沿著礦道擴散。”
    將軍正用激光切割器撬開通風管道的柵欄,橙紅色的光束在他布滿血汙的臉上跳動。
    管道內壁結著厚厚的冰晶,是礦場廢棄後液態氧泄漏形成的,冷得像塊萬年寒冰。
    “我去布置詭雷。”
    他將三枚脈衝炸彈塞進戰術背囊,金屬碰撞的輕響讓他下意識地頓了頓,側耳傾聽礦道深處的動靜——
    那裏傳來一陣細微的金屬摩擦聲,像是什麽東西在黑暗中爬行,
    “這鬼地方不太平。”
    萬獸老人按住躁動的黑豹墨影,這隻通靈性的妖獸正對著通風管道齜牙咧嘴,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吼。
    老人從懷中摸出塊能量晶體,碾碎後塗抹在墨影的爪墊上,綠色的汁液在黑暗中泛著磷光:“跟著他,別亂碰東西。”
    墨影蹭了蹭他的手腕,縱身跳進管道,磷光在黑暗中拉出一道轉瞬即逝的光軌,像顆流星鑽進了深淵。
    神秘人蜷縮在駕駛座後方,精神感應儀的屏幕已經徹底黑屏,但他的指尖依舊在空氣中劃出複雜的紋路。
    礦場的幹擾能量像團粘稠的泥漿,不斷侵蝕著他的靈海,那些被鎖魂晶封印的意識碎片在腦海裏衝撞,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探測器……有生命信號。”
    他突然抓住張吒的手腕,指尖冰涼得像塊冰,
    “不是聯盟的人,是……礦場的原住民。”
    張吒的目光落在控製台旁的礦場檔案上,那是湯惠萍從聯盟數據庫裏扒出來的殘卷。
    檔案記載,這座礦場五十年前因“未知生物入侵”被廢棄,當時的礦工全員失蹤,隻留下滿地帶牙印的骸骨。
    他突然想起剛才飛船穿過礦場入口時,岩壁上那些碗口大的孔洞,邊緣異常光滑,像是被某種生物的胃液腐蝕出來的。
    “湯惠萍,把礦場的結構圖紙調出來。”
    張吒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一張泛黃的三維地圖,
    “找到主礦道和廢棄冶煉廠的連接點,我們去那裏躲。”
    冶煉廠的合金牆壁能隔絕精神探測,而且那裏的高溫熔爐或許能對付那些未知生物。
    神秘老者突然睜開眼睛,掌心的龜甲懸浮在半空,裂紋中流淌著微弱的金光。
    他的嘴唇翕動著,吐出一串晦澀的音節,那些音節在艙內盤旋,竟讓周圍的空氣都泛起了漣漪。
    “東南方三百米,有東西過來了。”
    老人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枯瘦的手指指向通風管道的方向,
    “速度很快,不止一隻。”
    話音未落,通風管道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刮擦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用利爪抓撓金屬。
    緊接著,管道的柵欄發出“哢噠”的脆響,固定螺絲被硬生生擰斷,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墨影的低吼從管道深處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
    “將軍!”
    張吒猛地抓起能量步槍,朝著通風口的方向瞄準。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在艙內炸開,凝結成一張巨大的冰網擋在管道口,冰麵映出眾人緊張的臉龐。
    證人緊緊抱著裝有鎖魂晶的盒子,蜷縮在角落,牙齒打顫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通風管道的柵欄突然被整個扯掉,黑暗中探出一顆布滿複眼的頭顱,像隻被放大了百倍的蟑螂。
    它的口器開合著,噴出淡綠色的粘液,落在冰網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瞬間腐蝕出幾個大洞。
    緊接著,更多的頭顱從管道裏擠出來,密密麻麻的複眼在黑暗中閃爍著紅光,像片會移動的血珠。
    “是噬金蟲!”
    湯惠萍的聲音帶著驚恐,她在生物圖鑒上見過這種生物,以金屬為食,唾液能溶解任何合金,
    “它們的巢穴就在主礦道的深處!”
    張吒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能量步槍的光束擊中最前麵那隻噬金蟲的複眼,爆發出刺眼的綠光。
    那隻蟲子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綠色的體液噴濺在艙壁上,腐蝕出縷縷白煙。
    但更多的噬金蟲從管道裏湧出來,像條綠色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冰網。
    “啟動應急引擎!”
    張吒大吼一聲,將飛船的能量全部集中到推進器。
    飛船猛地向後竄去,撞在身後的岩壁上,金屬外殼發出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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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金蟲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晃了一下,進攻的節奏出現了短暫的停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通風管道深處傳來將軍的怒吼,緊接著是脈衝炸彈的爆炸聲。
    震耳欲聾的轟鳴過後,噬金蟲的嘶鳴突然變得混亂,那些爬進船艙的蟲子像失去了方向,瘋狂地在艙壁上亂撞。
    “是聲波幹擾!”
    湯惠萍立刻反應過來,將軍的脈衝炸彈能發出特定頻率的聲波,正好克製噬金蟲的感知係統,
    “張吒,我們趁機衝出去!”
    張吒猛地推動操縱杆,飛船像頭受傷的野獸,撞開擋路的噬金蟲,朝著主礦道的方向衝去。
    舷窗外,那些被聲波幹擾的噬金蟲在地上翻滾,綠色的體液在礦道裏匯成小溪,腐蝕出冒著白煙的溝壑。
    墨影像道黑色閃電從通風管道裏竄出來,跳回萬獸老人身邊,爪墊上沾滿了綠色的粘液,毛發被腐蝕得焦黑了一片。
    飛船衝進主礦道的瞬間,張吒終於明白為什麽檔案裏說這裏是“地獄”。
    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蜂巢狀的孔洞,每個孔洞裏都嵌著一具白骨,看形態像是人類的礦工,骨骼的縫隙裏還殘留著綠色的粘液。
    礦道中央的鐵軌扭曲成麻花狀,上麵覆蓋著厚厚的蟲蛻,像層褶皺的皮革。
    “探測器還在追。”
    湯惠萍的聲音帶著嘶啞,屏幕上的紅點已經分成兩隊,一隊朝著他們的方向趕來,另一隊則繞向了礦道的岔路口,顯然是想前後夾擊,
    “還有兩分鍾,反探測塗層就要失效了!”
    張吒的目光落在礦道右側的廢棄電梯井,井壁上的鋼纜還在微微晃動,像條懸在半空的毒蛇。
    電梯井直通地下三層的冶煉廠,那裏的垂直距離足以甩開追兵,但鋼纜能否支撐飛船的重量還是個未知數。
    他突然想起將軍剛才塞給他的軍用膠帶,那東西能承受三倍於飛船的拉力。
    “湯惠萍,計算鋼纜的承重極限!”
    張吒的手指在控製台上飛舞,將飛船的航線鎖定在電梯井,
    “萬獸老人,讓墨影去檢查鋼纜的磨損情況!”
    墨影立刻竄出飛船,沿著井壁向上攀爬,磷光在黑暗中拉出一道跳躍的光軌。
    它的鼻子在鋼纜上嗅了嗅,然後用爪子輕輕拍了拍其中一根最粗的,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是根由碳纖維和鈦合金混合製成的承重纜,足夠結實。
    “可以走!”
    萬獸老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欣慰,但緊接著又沉了下去,
    “後麵的噬金蟲追上來了,大概有上百隻!”
    飛船猛地轉向,衝進電梯井的瞬間,張吒按下了武器係統的按鈕。
    飛船底部的切割激光瞬間啟動,切斷了周圍的廢棄鋼纜,隻留下那根最粗的承重纜。
    湯惠萍立刻用軍用膠帶將飛船與鋼纜固定在一起,膠帶接觸到金屬的瞬間,發出“滋滋”的響聲,牢牢粘合成一個整體。
    “啟動下降模式!”
    張吒的聲音在劇烈的震動中有些變形,飛船順著鋼纜快速下降,兩側的岩壁飛速掠過,帶起的氣流讓飛船劇烈搖晃。
    下方的黑暗中傳來熔爐的轟鳴聲,那是冶煉廠的餘熱還在運轉,空氣裏彌漫著硫磺和金屬的味道。
    就在飛船即將抵達冶煉廠的瞬間,反探測塗層的時效到了。
    屏幕上的紅點突然加速,朝著電梯井的方向衝來,能量炮的充能紅光透過礦道的縫隙照進來,在井壁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他們發現我們了!”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在屏幕上炸開,將追兵的火力參數解析出來,
    “是重型離子炮,能打穿我們的護盾!”
    將軍的怒吼從通訊器裏傳來,緊接著是能量武器的轟鳴聲。
    顯然他已經和繞後的追兵交上了火,脈衝炸彈的爆炸聲在礦道裏回蕩,震得鋼纜都在劇烈搖晃。
    “別管我!去冶煉廠!”
    將軍的聲音帶著喘息,背景裏還有噬金蟲的嘶鳴,
    “我引開他們!”
    張吒的眼眶有些發熱。他知道將軍的意思,礦道裏的噬金蟲加上追兵的炮火,足以讓任何人粉身碎骨。
    但他沒有時間猶豫,飛船已經抵達冶煉廠的平台,下方就是巨大的熔爐,暗紅色的光芒從爐口溢出,像隻巨獸的眼睛。
    “湯惠萍,打開熔爐的進料口!”
    張吒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他操控著飛船掙脫鋼纜,朝著熔爐的方向飛去,
    “萬獸老人,準備好你的骨笛!”
    熔爐的進料口緩緩打開,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將飛船的外殼烤得發燙。
    張吒看著屏幕上越來越近的紅點,突然將鎖魂晶的能量導入飛船的武器係統。
    幽藍色的光芒在炮口匯聚,形成一道細長的光束,射向電梯井的鋼纜。
    “哢嚓——”
    承重纜被精準地切斷,失去支撐的電梯轎廂帶著刺耳的摩擦聲墜向深淵,正好撞在追來的一艘戰艦上。
    劇烈的爆炸引發了連環反應,礦道頂部的岩石開始鬆動,碎石像雨點般落下,將追兵徹底堵在了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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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船穩穩地停在熔爐旁的平台上,周圍的溫度高得讓人喘不過氣。
    張吒靠在操縱杆上,看著屏幕上逐漸消失的紅點,突然感到一陣脫力。
    湯惠萍遞過來一塊能量棒,指尖的冰藍色符文已經黯淡得像顆垂死的星星:“將軍他……”
    “他會沒事的。”
    張吒的聲音有些幹澀,他知道這更像是自我安慰。
    礦道裏的噬金蟲和追兵足夠將軍喝一壺,但他更願意相信那個總是咧嘴笑的硬漢能創造奇跡。
    神秘人突然指向熔爐的另一側,那裏有個被廢棄的控製室,金屬門雖然鏽跡斑斑,但上麵的密碼鎖還在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那裏……有信號發射器。”
    他的精神力終於穿透了幹擾,感知到控製室裏微弱的能量波動,
    “是礦場廢棄前的緊急通訊器,或許還能用。”
    萬獸老人吹了聲口哨,墨影立刻竄到控製室門口,用爪子拍了拍密碼鎖。
    鎖孔裏的紅光閃爍了幾下,突然發出“嘀”的一聲輕響,門緩緩打開了。
    眾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隻要能啟動通訊器,就能聯係上反抗議長的秘密基地,就能把鎖魂晶的證據傳出去,就能洗清他們的嫌疑。
    控製室裏積滿了厚厚的灰塵,控製台的屏幕上結著蛛網,隻有中央的通訊器還在發出微弱的綠光。
    湯惠萍立刻開始調試設備,手指在布滿鐵鏽的按鈕上飛舞,揚起的灰塵讓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張吒則警惕地守在門口,能量步槍的槍口對準外麵的黑暗,熔爐的轟鳴聲在礦道裏回蕩,像頭沉睡的巨獸在呼吸。
    突然,通訊器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緊接著,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帶著濃重的礦場方言:“……是……礦場的……有人嗎?”
    眾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聲音絕不是聯盟的人,也不是噬金蟲,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湯惠萍顫抖著按下了回應鍵,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形:“我們是……被困在這裏的人,你是誰?”
    通訊器裏沉默了片刻,隻有電流的滋滋聲在回蕩。
    就在眾人以為是幻聽時,那個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五十年了……終於……有人來了……”
    張吒的目光落在控製台上的日曆牌上,上麵的日期停留在五十年前的某一天,旁邊用礦粉寫著。
    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它們怕熔爐的核心,怕……”
    後麵的字跡被什麽東西塗抹了,隻剩下一團模糊的黑痕。
    他突然意識到,這座廢棄礦場裏隱藏的秘密,或許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
    而那個神秘的聲音,可能是他們洗清嫌疑的關鍵,也可能是另一重更深的危險。
    熔爐的紅光透過控製室的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無數隻跳動的眼睛。
    外麵的黑暗中,噬金蟲的嘶鳴漸漸遠去,但追兵的能量信號卻在礦道的另一端重新亮起,像顆即將爆炸的炸彈。
    暫避鋒芒隻是權宜之計,他們必須在追兵突破礦道之前找到通訊器的密碼,聯係上外界的盟友。
    而那個五十年前的幸存者,究竟是救贖還是陷阱?張吒握緊了手中的能量步槍,掌心的汗水在冰冷的金屬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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