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碎片在張吒掌心轉動時，邊緣的鋸齒狀紋路突然亮起暗紫色的光，像條蘇醒的小蛇。
    他將碎片湊近鼻尖，聞到的不隻是混沌能量的腥氣，還有星塵草汁液被高溫炙烤後的焦糊味——
    這說明碎片曾接觸過聯盟的防禦能量，很可能是從某件受損的戰甲上剝離的。
    “是‘噬能三頭犬’的鱗片碎片。”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在碎片上方盤旋，符文組成的顯微鏡下，鱗片的橫截麵呈現出螺旋狀的能量管道，與文獻記載中三頭犬的皮膚結構完全吻合。
    女孩的指尖在符文上輕點，調出三天前的巡邏記錄：“第三巡邏隊曾在暗星帶邊境遭遇未知生物襲擊，戰甲殘片裏就有這種管道結構，當時以為是普通妖獸。”
    張吒的目光掃過演練場，士兵們正將能量護盾發生器推向防禦牆。
    那些發生器的散熱孔裏，星塵草的嫩芽已經鑽出半寸，這是湯惠萍的新發明——
    讓植物根係順著線路生長，既能吸收多餘能量，又能預警混沌汙染。
    但此刻，最邊緣的那株嫩芽突然蔫了下去，葉片卷曲成黑色，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了脖頸。
    “通知下去，所有星塵草監測點進入一級警戒。”
    他的長劍突然插進碎片旁邊的泥土，銀藍色的光刃順著土壤蔓延，在地麵織成細密的網。
    當光網觸及三十米外的防禦牆時，牆體表麵突然滲出暗紫色的水珠，像汗一樣順著磚縫往下淌。
    “它們的能量已經滲透進來了，比我們預想的快了六個小時。”
    星際聯盟的會議室裏，全息投影正展示著黑色碎片的三維模型。
    周明將軍的全息影像懸浮在模型旁，五十年前的老將軍眉頭緊鎖。
    指節叩著桌麵發出沉悶的響：“噬能三頭犬最可怕的不是撕咬，是皮膚分泌的‘混沌酸’，能溶解任何星軌合金，當年我們犧牲了三個營才封住它的腺體。”
    影像突然切換到礦難遺址，坍塌的巷道裏，三頭犬的巨大爪印深嵌在岩壁上，每個趾縫裏都卡著星軌水晶的碎片。
    白發蒼蒼的後勤部長突然推倒了麵前的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桌麵上漫延，像條微型的暗河。
    “防禦牆的合金儲備隻夠更換三成，”老人的手指顫抖著劃過物資清單，紅色的赤字在“星軌合金”一欄刺得人眼睛生疼。”
    “上周的共振裝置改造已經透支了庫存，現在就算把通訊樞紐的備用零件拆了，也湊不齊足夠的材料。”
    將軍的戰斧重重砸在投影台上，赤紅的光痕瞬間覆蓋了整個模型。
    “拆我的‘星軌’戰甲！”
    老人的聲音震得吊燈搖晃，肩甲處那道舊傷突然迸出銀藍色的光，
    “把核心合金熔了，能抵得上半個營的防禦用量。當年周明將軍能拆旗艦護罩救人，我這點戰甲算什麽！”
    張吒突然按住老人的手腕，星軌殘片在他掌心發燙：“不用拆戰甲。”
    他將黑色碎片放在投影中央，銀藍色的能量注入後，碎片表麵浮現出細小的星軌紋路，
    “這些鱗片裏藏著未激活的星軌基因，是五十年前被三頭犬吞噬的礦工戰甲殘留的。”
    “我們可以用星塵草的汁液激活它們，讓碎片變成能吸收混沌酸的盾牌。”
    湯惠萍的符文，立刻組成轉化公式，冰藍色的數據流在投影上流動：“需要活體星塵草的根須和三頭犬的能量樣本做催化劑。”
    女孩的目光落在演練場那頭的三頭幼犬身上，小家夥正用金色的頭顱蹭著士兵的手心，“它的唾液裏就有稀釋過的能量，是最好的樣本。”
    防禦牆的安裝現場，突然傳來驚呼，最西側的能量護盾發生器表麵。
    暗紫色的水珠已經匯成小溪，所過之處，合金外殼像融化的黃油般凹陷下去。
    負責安裝的士兵想徒手擦拭，指尖剛接觸水珠就發出滋滋的響，皮肉瞬間變成青黑色，像被毒蛇咬過。
    “用星塵草汁液！”
    張吒的聲音穿透混亂的人群，他將隨身攜帶的藥囊扔過去，銀藍色的汁液潑在發生器上，暗紫色水珠突然尖叫著縮成小球，被草汁包裹著凝成透明的晶體。
    士兵們立刻效仿，將儲備的星塵草汁液均勻地塗在防禦牆上，原本發燙的合金表麵漸漸泛起清涼的綠意。
    湯惠萍帶著三頭幼犬趕到時，小家夥對著混沌酸凝結的晶體齜牙咧嘴，金色的頭顱噴出細小的火焰，將晶體燒成帶著甜味的白煙。
    “它在淨化殘留能量。”
    女孩的符文記錄著幼犬的唾液成分，屏幕上的轉化效率曲線突然飆升到97，
    “混合它的唾液，星塵草汁液的淨化速度能提升三倍！”
    演練場的戰術調整比預想中艱難，新的防禦陣型要求士兵與妖獸交替站位。
    雷紋豹的速度負責攔截突襲，火焰麒麟的噴吐覆蓋大範圍攻擊，三頭幼犬則用三個頭顱分別預警不同方向的能量波動。
    但第三小隊的瘦高士兵總是跟不上節奏，當他的指令慢了半秒時，火焰麒麟的噴吐偏離了目標，將防禦牆燒出個焦黑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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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的錯。”
    張吒撿起他掉在地上的能量步槍，槍托上刻著小小的全家福——
    照片裏的母親穿著靈風學院的製服，胸前的星軌徽章與士兵的一模一樣。
    “是混沌酸的能量幹擾了神經連接，”
    他將星塵草汁液滴在步槍的接口處，銀藍色的光順著線路蔓延，
    “現在再試試，感受妖獸的呼吸節奏，不是聽從指令，是成為一體。”
    士兵的手掌重新貼上火焰麒麟的鱗片時，獸瞳突然泛起與他瞳孔相同的淺褐色。
    當混沌酸模擬彈襲來的瞬間，不等指令發出，麒麟已經側身避開，噴吐的火焰精準地在防禦牆前織成火網。
    瘦高士兵的眼淚突然落在獸毛上，那些淚珠接觸到鱗片的瞬間，竟凝成了銀紫色的能量珠——
    那是母子間特有的能量共鳴，五十年前他的母親就是用這種共鳴，在礦難中護住了繈褓中的他。
    基地外的符號研究有了，突破性進展，神秘人將星塵草的根須鋪在符號上，綠色的根係竟順著紋路生長，在地麵組成完整的星圖——
    那是噬能星的能量分布，三個最亮的光點正對應著訓練基地的東、西、北三個方向。
    “是能量引導陣。”
    他用骨刀挑起根發光的須根，
    “混沌教派想讓三頭犬從這三個方向同時突破，用星塵草的根係能暫時阻斷能量流動。”
    但新的問題接踵而至，技術人員老陳在檢查線路時，發現老化的電纜裏滲出暗紫色的黏液——
    混沌酸已經順著地下管道蔓延，距離能量核心區隻剩一百米。
    “更換線路需要至少四個小時，”
    老人的護目鏡上沾著油汙，鏡片後的眼睛裏滿是血絲，
    “但現在挖開地麵，隻會讓混沌酸擴散得更快。”
    三頭幼犬突然對著地下狂吠，金色的頭顱噴出的火焰在地麵燒出個圓圈。
    當士兵們小心翼翼地挖開泥土時，發現星塵草的根係，已經在地下織成密不透風的網，那些暗紫色黏液被網在中間，正被根須一點點吸收，變成翠綠色的汁液。
    “是幼犬引導它們長過去的。”
    萬獸老人的骨笛吹起輕快的調子，
    “妖獸比我們更懂怎麽與土地溝通，它們的根須記得五十年前的礦道線路。”
    當最後一段電纜被星塵草根係包裹時，能量核心區的警報解除了。
    張吒站在防禦牆上，看著士兵們將激活後的鱗片碎片嵌進合金縫隙，那些碎片在星塵草汁液的滋養下，漸漸長成銀色的鱗片，像給防禦牆披上了層活的鎧甲。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在每個碎片上閃爍，將三頭幼犬的能量樣本注入其中，讓鱗片擁有了自動淨化混沌酸的能力。
    演練場的最後一次合練，達到了完美狀態。
    三十組士兵與妖獸的合擊，在防禦牆前織成銀紫色的光網，任何試圖穿過的混沌能量都會被瞬間淨化。
    瘦高士兵的火焰麒麟，噴吐出的不再是單純的火焰，而是混合著星塵草香氣的能量流，那些能量落在鱗片鎧甲上，竟讓碎片長出了細小的綠芽。
    但張吒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暗星帶的方向。那裏的夜空已經出現淡淡的能量漩渦，三個巨大的犬影在漩渦中若隱若現，金色的眼睛正對著訓練基地閃爍。
    他知道這些防範措施隻能爭取時間，當三頭犬真正衝破封印時，沒有任何防禦能完全抵擋。
    但當他看到士兵們與妖獸額頭相抵的瞬間，看到星塵草的嫩芽從鱗片鎧甲中鑽出時，突然明白了周明將軍當年的選擇——
    真正的防禦從來不是冰冷的合金，是生命與生命之間的羈絆。
    夜色漸深時，所有防禦設施都進入了待命狀態。
    星塵草的監測點閃爍著綠色的光，鱗片鎧甲在月光下泛著銀紫色的漣漪，三頭幼犬趴在防禦牆的最高處，三個頭顱輪流望向暗星帶，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守護聲。
    張吒的長劍插在防禦牆的縫隙裏，星軌殘片的能量與整片鎧甲產生共鳴，在夜空中織成巨大的星軌圖，像給基地蓋上了層溫暖的被子。
    他知道混沌教派的攻擊，隨時可能到來，這些提前防範的措施，或許不足以完全抵擋。
    但當風吹過星塵草的葉片，帶來防禦牆後士兵與妖獸的呼吸聲時，心中的擔憂突然淡了許多。
    就像五十年前礦難中那對夫婦用身體護住的嬰兒，現在正用同樣的勇氣守護著這片土地，有些力量，從來都不需要完美的防禦，隻需要傳承下去的決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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