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的合金地板，在警報聲中微微震顫，像五十年前礦難時搖晃的井架。
    張吒的軍靴踩過地麵的星塵草汁液，在戰術屏前留下綠色的腳印——
    那是今早最後一次，檢查防禦工事時蹭上的，此刻卻像某種不祥的預兆，與屏幕上瘋狂跳動的紅色警報交織成網。
    “先頭部隊突破預警線了！”
    通訊兵的聲音劈了叉，他的手指死死摳著控製台邊緣，那裏的漆皮被五十年前的幸存者摳出過同樣的痕跡
    ，“數量……數量超過三百艘！‘永恒號’就在旗艦位置，主炮已經開始充能！”
    全息投影突然劇烈閃爍，永恒帝國的艦隊如黑色潮水般湧來，艦體表麵的星軌紋路在躍遷餘暉中泛著冷光。
    張吒的長劍，猛地刺入控製台的能量接口，銀藍色的光刃強行穩定住畫麵，他看清了那些戰艦的陣型——
    是“楔形衝鋒陣”，五十年前礦難救援艦隊就是被這種陣型撕碎的，艦首的撞角還沾著星軌水晶的碎屑，像沒擦幹淨的血。
    “啟動‘星塵壁壘’！”
    他的吼聲壓過警報，指尖在戰術屏上劃出防禦矩陣，
    “第一艦隊守住隕石帶左翼，用星塵雲做掩護；
    第二艦隊繞到敵後，攻擊他們的推進器；雷紋豹群……”
    長劍突然指向暗河方向，那裏的水晶礦脈正在發出共鳴，
    “去保護幸存者，混沌教派肯定會趁火打劫！”
    將軍的戰斧，已經劈開指揮中心的緊急通道，老人的戰甲，在紅光中泛著血鏽色：“我帶第三艦隊正麵迎擊！”
    赤紅的光軌在他身後拉出殘影，
    “記住礦難的教訓——別給他們包抄的機會！”
    戰斧與通道門碰撞的脆響，像敲響了五十年前那口沒來得及救援的警鍾。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瞬間鋪滿整個通訊係統。
    女孩站在能量核心旁，白大褂被數據流掀起，符文順著線路，鑽進每艘戰艦的控製台，將張吒的指令轉化為精準的坐標：“左舷37度有防禦盲區！”“
    ‘永恒號’的副炮充能比主炮慢12秒！”
    她的指尖在虛空書寫，符文組成的防護盾在聯盟戰艦周圍亮起，像給每艘船罩上了層冰做的鎧甲。
    當永恒帝國的首輪炮擊來臨時，張吒正在“星塵號”的艦橋看著星塵雲。
    暗紫色的激光束穿透雲層的瞬間，被他提前布置的水晶折射陣引向隕石帶——那裏的岩石在激光照射下炸開綠色的煙塵，是星塵草粉末與能量反應的結果，混沌教派最怕這種味道。
    “就是現在！”
    他對著通訊器嘶吼，隱藏在隕石後的聯盟戰艦突然開火，銀藍色的光炮在敵艦陣型中炸開一串煙花。
    但“永恒號”的主炮還是發射了，暗紫色的光束像條活著的巨蟒，卷向聯盟的防禦矩陣。
    所過之處，水晶折射陣像玻璃般碎裂，三艘來不及躲閃的戰艦瞬間氣化，隻留下淡淡的能量漣漪，像被水衝走的墨痕。
    張吒的拳頭重重砸在艦橋護欄上，指節滲出血珠——那三艘船上，有他昨天剛見過的新兵，孩子的護目鏡上還貼著母親畫的星軌圖案。
    “他們在模仿混沌能量！”
    神秘人突然從監控屏前抬起頭，探測儀的警報聲已經嘶啞，
    “‘永恒號’的主炮被改造過，炮管裏嵌著噬能三頭犬的獠牙！”
    屏幕上的光譜分析顯示，那道光束裏混著暗紫色的絮狀物，與五十年前礦難遺址裏的混沌殘留物完全一致，
    “是軍務部長提到的‘混血武器’！”
    戰鬥在隕石帶與暗河之間展開拉鋸，聯盟的戰艦像群靈活的魚，在星塵雲裏穿梭躲避，而永恒帝國的艦隊則像笨拙的鯨，每次轉向都會露出推進器的破綻。
    張吒的“星塵號”被三艘敵艦圍攻，艦體右側的裝甲已經熔化，露出底下閃爍的能量管線，像條被剖開的魚露出的內髒。
    “右滿舵！”他猛打方向盤，戰艦擦著敵艦的撞角掠過，銀藍色的光刃從艦首射出，精準地切開對方的彈藥艙。
    暗河方向突然傳來雷紋豹的嘶吼，張吒的心髒驟然收緊。
    戰術屏上顯示那裏的符號陣正在激活，暗紫色的能量與“永恒號”的主炮產生共鳴，像兩隻手在同時擰動聯盟的心髒。
    “湯惠萍！看看暗河怎麽了！”
    通訊器裏傳來女孩帶著沙啞的聲音：“混沌教派……他們用幸存者做人質！”
    畫麵切換到溶洞入口，黑袍人正將礦難後裔推到符號陣前，那些老人和孩子的脖子上都套著能量項圈，
    “他們說不撤隕石帶的兵，就引爆項圈！”
    張吒的目光掃過戰術屏，永恒帝國的艦隊正在收縮陣型，顯然早就知道混沌教派的計劃，甚至可能……是他們教唆的。
    他突然想起神秘人截獲的通訊：“花開需血肥，永恒盼骨枯。”
    五十年前，他們也是這樣用礦工的命逼救援隊現身的。
    “告訴雷紋豹，保護好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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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通訊器說，聲音平靜得可怕，“隕石帶的兵，一個都不能撤。”
    長劍突然指向“永恒號”，“我們去端掉他們的指揮塔。”
    “星塵號”像道銀藍色的閃電，衝破永恒帝國的陣型。
    張吒親自操控主炮，將星塵草汁液混入能量核心，炮口凝聚的光團泛著詭異的綠。
    當戰艦衝到“永恒號”下方時，他看到了艦橋上那個熟悉的身影——
    永恒帝國的指揮官，正舉著望遠鏡冷笑，胸前的勳章是用星軌水晶做的，折射的光刺得人眼睛疼。
    “五十年前的賬，該清算了！”
    張吒按下發射鍵，綠色的光炮穿透“永恒號”的下腹，那裏是混血主炮的能量樞紐。
    爆炸聲響起的瞬間，他看到無數暗紫色的光點從裂縫中湧出，像被打碎的膿瘡，那些都是被吞噬的星軌能量，此刻終於重獲自由。
    “永恒號”開始傾斜，艦體表麵的星軌紋路寸寸斷裂。
    但張吒知道，這隻是開始。
    戰術屏上，混沌教派的符號陣還在暗河上空旋轉，永恒帝國的後續艦隊，已經出現在躍遷通道入口，而聯盟的彈藥儲備，隻剩下不到三成。
    當“星塵號”返回隕石帶時，夕陽正透過星塵雲照進來，給戰場鍍上了層血色。
    張吒站在艦橋，看著士兵們用激光切割敵艦殘骸，雷紋豹的金色身影在碎片間穿梭，叼回幸存的聯盟士兵。
    湯惠萍的符文在通訊器裏閃爍，女孩正在清點傷亡人數，每個名字念出來，都像塊石頭砸在他心上。
    “暗河的人質被救出來了。”
    將軍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如釋重負的疲憊，
    “雷紋豹咬斷了能量項圈，三頭幼犬用火焰燒開了符號陣。”
    老人頓了頓，“但混沌教派跑了，留下的符號陣裏，有永恒帝國的徽記。”
    張吒的指尖劃過，戰術屏上的敵我態勢圖。聯盟的防線像條被啃過的麵包，到處都是缺口；
    永恒帝國的艦隊雖然失去了旗艦，卻仍在緩慢推進；
    暗河上空的符號陣殘骸，正滲出暗紫色的汁液，汙染著周圍的星軌能量。
    夜幕降臨時，戰鬥暫時停歇。
    張吒坐在“星塵號”的殘骸旁，看著士兵們在星塵草的微光中包紮傷口。
    瘦高士兵的胳膊被激光燒傷，卻還在給三頭幼犬喂食能量塊。
    王姐的醫療艙已經滿了，她正跪在地上給傷員處理傷口，額角的汗滴在防護服上，暈開綠色的花。
    “他們明天會發動總攻。”
    神秘人遞給他塊壓縮餅幹，老人的探測儀還在滋滋作響，
    “截獲的通訊說，要‘完成五十年前未竟的事業’。”
    張吒咬了口餅幹，幹澀的粉末在喉嚨裏打轉。
    他想起五十年前，礦難幸存者的最後一句話：“戰爭不是結束，是開始。”
    遠處，“永恒號”的殘骸還在燃燒，暗紫色的煙與星塵雲糾纏在一起，像條巨大的傷疤，橫跨在聯盟的星空上。
    戰爭已經爆發，像顆被點燃的星軌炸彈，炸開的碎片將落向每個角落。
    永恒帝國的野心，混沌教派的瘋狂，五十年前的仇恨，此刻都交織在這片戰場上，沒人知道最終會燒成什麽樣。
    但張吒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銀藍色的光刃在暮色中亮起，與遠處雷紋豹的金色眼睛遙相呼應——
    那是永不熄滅的希望，在戰爭的灰燼裏，等著燎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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