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防線的星軌棧橋，在暮色中泛著冷光，新架設的能量護盾。
    像塊被反複打磨的水晶，幽藍色的光膜上，雷紋豹母豹們的影子，正隨著晚風輕輕晃動。
    張吒的戰靴踩，在剛澆築的合金地麵上，鞋底的防滑紋與金屬，摩擦出細碎的聲響，像在數著剩下的時間。
    他抬手觸摸護盾光膜，指尖傳來細微的震顫——
    那是三百米外的能量核心在運轉，綠色的星塵草汁液順著管道流淌。
    為護盾注入生機，也讓他想起五十年前礦道裏的輸油管，父親總說“流動的東西才不會腐壞”。
    “第三節點的共振頻率不穩定。”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在戰術板上跳動，女孩蹲在能量核心旁，指尖沾著亮晶晶的冷卻液，正用激光筆在管道接口處畫圈。
    那裏的焊縫有些許鬆動，綠色的汁液正順著縫隙滲出，在地麵積成小小的水窪，映出天邊如血的晚霞。
    “像礦道裏的老風閥，總在氣壓高的時候漏氣。”
    她突然從工具包裏，掏出團星塵草繩，繩頭還帶著新鮮的草葉，
    “老陳說用這個纏三圈，再澆上水晶熔漿，能撐到下個月。”
    將軍的戰斧在補給線，樞紐處劃出赤紅的光軌，光軌落地的瞬間，地麵突然裂開道縫隙，
    露出底下盤根錯節的電纜——那是從廢棄礦場拆來的舊線，絕緣層上還留著，五十年前的礦工標記。
    老人彎腰拽出根最粗的電纜，銅芯在暮色中閃著暗沉的光：“當年就是靠這線傳礦燈信號，塌方時，就是這銅芯燒紅的光，讓我們知道還有活路。”
    他突然招呼身後的新兵，“把這線接到預警裝置上，混沌教徒的骨杖一動，它先發燙。”
    張吒站在了望塔上，戰術目鏡將補給線的防禦網，投射成銀藍色的光圖。
    三十七個防禦節點，像串撒在暗河岸邊的星軌水晶。
    每個節點都頂著雷紋豹造型的能量炮，炮口的瞄準鏡反射著晚霞，像群蓄勢待發的金色獵手。
    他的目光落在最西端的節點，那裏的能量讀數，總比別處低兩格——
    三個小時前，小林帶著兩個新兵在那埋設地雷時，被突然竄出的掘地蟲驚了陣腳，炸藥用多了半箱，現在隻能用備用的星塵草炸彈填補。
    “湯惠萍，給西節點調三十升草汁。”
    張吒對著通訊器說道，目鏡裏，女孩正蹲在醫療帳篷前，給雷紋豹幼崽包紮爪子。
    小家夥不知何時蹭破了皮，金色的絨毛上沾著血，正用頭拱著湯惠萍的白大褂，衣擺上的星軌圖案被蹭得發皺。
    “讓老陳的機械義腿借點能量，那節點的護盾快撐不住了。”
    湯惠萍的符文，突然在“能量分配”欄閃爍紅光。她調出各節點的消耗數據，冰藍色的數字在西節點的位置。
    跳成刺眼的橙：“老陳那邊也緊張，他們的防禦圈剛被混沌教徒的探子摸了下，能量盾掉了15。”
    她突然抓起個能量瓶，往幼崽的爪子上倒了點草汁，小家夥疼得齜牙，卻乖乖沒動，“要不……把指揮中心的備用，能量調過去？”
    將軍突然將戰斧往地上一拄，赤紅的光軌震得周圍的電纜嗡嗡作響。
    老人從懷裏掏出個，鏽跡斑斑的能量計，表盤上的指針還在微微晃動。
    那是五十年前從礦難現場撿的，據說最後一個信號，就是從這儀器裏傳出來的。
    “指揮中心的能量動不得。”
    他的指腹在表盤上摩挲，“那裏連著暗河的水脈，星塵草的根在河床底下盤成網，能量沒了，草就枯了，盾也就破了——混沌教徒就等這時候呢。”
    暮色漸濃時，雷紋豹群突然躁動起來。金紋的獨眼，盯著西北方的星塵雲，鬃毛上的草葉簌簌發抖，母豹們的低吼在暗河上空匯成浪濤般的聲浪。
    張吒的戰術目鏡，瞬間捕捉到異常。
    三公裏外的隕石帶裏，暗紫色的能量信號正像毒藤般蔓延。
    信號的頻率與混沌教派的骨杖陣完全吻合，隻是強度弱了許多——是探子在試探防禦圈的反應。
    “讓幼崽們躲進防空洞。”
    張吒對著通訊器喊道，同時拔出光刃，銀藍色的光刃將暮色劈成兩半。
    他躍下了望塔，靴底在棧橋上踏出急促的節奏，身後的士兵們迅速各就各位，激光槍的充能指示燈在暮色中連成串，像礦道裏延伸的安全燈。
    “西節點注意偽裝，把能量讀數壓到警戒線以下，讓他們以為那裏是軟柿子。”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在西節點的全息模型上跳動，她突然將星塵草的，草汁管道的閥門關小半圈，綠色的汁液流淌得慢了，護盾的光膜頓時黯淡下去，像塊蒙塵的玻璃。
    “小林，把假人搬到炮口旁。”
    她對著通訊器說道，指尖在操作台上輕點，節點周圍的地雷引信，突然換了頻率。
    “用老礦燈的電池供電，混沌教徒的探測器認這個頻段，會以為是新兵在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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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蹲在樞紐處的電纜井旁，正用牙齒咬開電纜的絕緣層。
    銅芯暴露的瞬間，綠色的星塵草汁順著他的指縫滲進去，電纜突然發出輕微的嗡鳴，防禦網的光圖上，所有節點的信號突然同步跳動起來。
    “五十年前學的手藝。”
    老人吐掉嘴裏的橡膠皮，笑容在晚霞中顯得格外滄桑，
    “礦工都知道，金屬沾了草汁，導電更快，就像人心齊了，力氣更足。”
    暗河的水麵在此時泛起漣漪，張吒望著水中的倒影，防禦圈的光網，在漣漪中碎成無數片，又迅速重組，像塊摔不碎的星軌水晶。
    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礦道的頂要撐住，得靠梁，也得靠填在縫裏的碎石頭。”
    此刻，那些被他數落過的新兵、臨時湊數的舊電纜、甚至金紋那隻總愛搗亂的幼崽，都成了填縫的石頭，在暮色中閃著微光。
    當第一顆信號彈在西北方亮起時，張吒正站在西節點的陰影裏。
    暗紫色的信號彈在星塵雲裏炸開，像朵腐爛的花。
    混沌教徒的先遣隊果然朝著這裏撲來，三台突襲機甲的引擎聲在夜空中回蕩，金屬關節的摩擦聲與五十年前礦道裏的掘地蟲如出一轍。
    “等他們踩第三塊踏板。”
    張吒對著通訊器低語，指尖按在引爆器上。
    踏板是用廢棄機甲的腳掌做的，上麵故意留著聯盟軍隊的徽章，邊緣的草汁還在發光——
    那是給雷紋豹母豹們的信號，當最前麵的機甲踏上踏板時，金紋的吼聲突然炸響。
    母豹們從暗河的水裏躍出，綠色的水花在它們身後綻開，星塵草的藤蔓如鞭子般甩出，纏住機甲的關節。
    “引爆！”
    隨著張吒的吼聲，西節點的地麵突然塌陷，暗紫色的機甲瞬間墜入陷阱，星塵草炸彈在此時炸開，綠色的汁液與混沌能量碰撞出刺眼的光，像礦道裏突然亮起的萬盞燈。
    張吒躍出陰影時，光刃恰好劈中最後一台機甲的能量核心，暗紫色的爆炸火光中。
    他看見機甲駕駛艙裏，混沌教徒的黑袍上繡著熟悉的符號——與五十年前礦難現場找到的一模一樣。
    湯惠萍的符文，在指揮中心的全息屏上跳成綠色。
    所有節點的能量讀數都在回升，西節點的護盾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透亮。
    她看著屏幕上雷紋豹母豹們的身影，突然抓起塊星軌糖，剝開糖紙丟進嘴裏，綠色的糖紙上，小林畫的雷紋豹圖案在燈光下栩栩如生。
    將軍坐在電纜井旁，正用草汁給電纜做最後的包紮。
    老人的戰靴上沾著綠色的汁液，戰斧斜插在身旁的泥土裏，赤紅的光軌與暗河的水光交織成網。
    他望著西節點的方向，那裏的爆炸聲已經平息，隻有綠色的護盾光膜，在夜空中輕輕呼吸，像個安然入睡的孩子。
    張吒走回樞紐處時，發現小林正蹲在防空洞門口，給雷紋豹幼崽喂壓縮餅幹。
    小家夥的爪子已經包紮好，正用鼻尖蹭著男孩的手背，金色的絨毛上沾著餅幹渣。
    “它剛才對著機甲吼了。”
    小林的聲音帶著興奮，“比金紋還凶，像要替媽媽報仇似的。”
    暗河的水流在此時變得溫柔，星塵草的種子順著波浪漂向防禦圈，在護盾光膜上粘成綠色的花紋。
    張吒抬頭望向天邊，晚霞的最後一抹紅正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繁星，每顆星星都像礦道裏的燈，在黑暗中指引著方向。
    他知道，這道防禦線不僅是金屬與能量築成的牆，更是由雷紋豹的勇猛、新兵的熱血、老兵的堅守織成的網，網眼間漏下的星光，正是五十年前礦工們未曾熄滅的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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